上班的第一天。
杨彪跟着王彩霞他们一起在店里忙活,王有来一大早就骑着摩托车背着一大包贺卡去下面的乡镇跑业务去了。
松平县下辖的乡镇不多,但是每个乡镇一个初中一个高中还是少不了的,这就是王有来的主要目标。
除了王有来之外,另外专门找过来跑贺卡业务的8个销售员也分头行动去了附近的几个县里。
上完课。
李文秀直接就打车去了一中那边的店里。
刚一进店,就看到杨彪在往楼上搬东西,黄春元的儿子黄小波正好在店里站着。
“小波,这一回送了多少?”
黄春元的儿子叫黄小波,比李文秀大了快十岁,想到他老子说李文秀是格子铺的老板,黄小波是有些不大信的,但是听到王彩霞看到李文秀就叫了声老板,心理顿时就有些硬气不起来。
“还是2万张,你这里搁得下吧?”
“搁得下,你让你爸放心印就是了,给我送多少,我就按多少算钱。”
“那成,你自个儿数个数量。”
黄小波似乎有话憋着,但是看到李文秀一口一个彪子地,使唤店里那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干活,愣是憋着没好说出口。
等黄小波一走,李文秀立马就跟杨彪一起把这一批的贺卡全部检查了一遍,数没错。
完了立马就让杨彪送了5000张到二中那边。
“小老板,咱这贺卡什么时候开始卖,我瞧着挺怕的,堆了这么一屋子,这要是卖不掉,那就亏了老大了。”
王彩霞也是个嘴快的。
憋了一上午,看到李文秀站那里也不说话,手里翻着账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句话没憋住。
倒不是王彩霞一个人不看好贺卡的行情,毕竟这东西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在没有脱手之前。
97年这会儿,谁不说一块钱买张纸不是个没脑子的蠢事。
就这么个花花绿绿的硬纸片儿,不是一张纸是什么东西。
“咦,彩霞姐,店里最近没什么事吧?”
李文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王彩霞一愣。
这一茬不搭着一茬的。
等她往李文秀在账本上指着的地方瞥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他还以为这家伙是转移话题呢。
“没啥事,数字没错,就是这么多!”
李文秀是真吓了一跳。
账本上,一中这边一连一个礼拜,每天的流水都涨了将近2000块钱,这可是真有点稀奇。
“也没啥稀奇的,你看这几天,上面不是记着吗,有几笔大的账,前些日子,县里来人到店里订了一批小礼品,所以这个礼拜的流水也大了不少。”
李文秀一听,顿时就楞了一下。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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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硬气
在一个资本家眼里,做成一笔生意,只需要三个步骤:发现商机,生产满足需要的产品,然后就是从客户的口袋里把钱掏出来。
而在1997年,商机是断然不会缺少的。
李文秀上一辈子的阅历表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都成了新世纪的弄潮儿,而那些把下海和冒险当成自由散漫的守陈者。
则被21世纪的浪潮毫不留情地拍死在“想当年,如果我也……”的后悔中。
听到王彩霞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李文秀难得在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看来一个人的脑袋终究还是有限的。
如果不是王彩霞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李文秀还真的想不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在等着他。
在97年这个没有经历过自由市场主义的年代来说,自然少有人想到还可以把东西卖进县委大院里。
但是李文秀很清楚。
如果真的能跟县里那些机关搭上路子,元旦贺卡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商机。
“彩霞姐,他们的联系方式你留下来没有?”
王彩霞还迷糊着呢。
不是在说着贺卡的事情吗,怎么又问起号码来了。
“没留,不过他们还差一批货没取,估摸着今天下午还要过来一趟。”
“来不及了!”
李文秀一看时间,下午他还有好几节课呢。
“彩霞姐,这样,下午他们要是再来人的话,你问他要个联系方式,就说我们店里要给他们赞助一批元旦贺卡。”
“这样成吗?”
“你甭管成不成,先把号码要到再说。”
李文秀也懒得跟王彩霞解释里面的道道。
横竖不过几张贺卡,这东西也费不了多少钱,自然谈不上什么非法的勾搭。
再说了,李文秀也没想着赚机关的钱,他图的可不是他们那百十来张贺卡的利润。
回到二中。
李文秀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
最后一节课,讲台上那个老师前脚刚出门,李文秀几乎是紧跟着就出去了。
拦了辆三轮车,一路磕磕碰碰地把他栽到一中那边,一套口袋,竟然没带路费。
“师傅,你瞧着点啊,我去给你拿车费。”
“小伙子,没你这么坐车的吧。”
没辙。
李文秀也懒的跟他理论,只好站门口朝店里嚎了一嗓子。
“彪子!彪子!”
听到他喊,杨彪一脸稀里糊涂地跑出来。
“赶紧给我拿2块钱路费来。”
说着也懒得跟那师傅计较就进了店里。
“彩霞姐,号码要着了?”
王彩霞老早就等着他,从抽屉里翻了张小纸条出来,上面孤零零地写着一行数字。
字写得还怪秀气的。
李文秀琢磨了半响这电话要不要打。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呢。
咚咚咚的声音就从街那边窜过来,摩托车稳稳地听到店门口。
是王有来回来了!
摘掉帽子。
大冬天的,头上竟然还憋着一头的汗水,李文秀简直就有些怀疑,到底是他骑着摩托车呢,还是摩托车骑着他。
“咋了你这是?一脸丧门星的样子。”
“别提了,提起来老子就有气,那些混蛋玩意儿,白瞎了老子一肚子的热情。”
“彪子,彪子!”
听到王有来喊,杨彪麻溜地跑过来。
“你去把车上的箱子解下来,这乡下不用去了,卖不动,一上午加一下午,饭都没吃上一口,跑了三个地方,愣是一张都没卖出去。”
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瓶矿泉水,王有来明显是有些闷气上脑。
李文秀也没说什么,就在那杵着,等王有来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起身。
杨彪把摩托车后座上绑着的那一箱子贺卡给搬到店里,李文秀拆开瞧了一眼。
除了上面几张是拆开的,的确是原封未动。
“胖子,他们看了东西了?”
“看了,嫌太贵,8毛钱一张,他们得卖1块才有得挣。”
“那你觉着我们能把价格降到多少?”
“3毛!”
3毛?
皱了皱眉头,李文秀也觉得有些棘手,3毛钱,太少了。
成本都不止。
扣除运过去的人力成本和油费,光印出来就要3毛钱。
“这东西我是卖不动了,我看咱也别瞎折腾了,趁着还没亏太多,赶紧让老黄把剩下的都停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