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先让她给咱们赚钱吧
危诗霜回到了江南之后, 先是勉强稳住了大局,而后她又集结一众护卫和秘卫,护送她一路北上来到京城。
她已经不敢大摇大摆地行走了, 毕竟敌人在暗她在明。
在江南几次三番查不出对方的底细, 只能来京城悄悄与萧家联系了。
可是谁知,眼看着再有一日就要到了京城了, 却又被两伙人接连伏击。
而秘卫拼死抓住的刺客,查出来的印记也让她心惊。
“怎么可能?”
“家主, 属下确定,起码这一波刺客,就是萧家的家生侍卫。印记、兵器和招式都对得上。”
危诗霜觉得心都凉了。
“萧家这是何意?不想让我们进京?”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危家一向与萧家合作愉快,危家为萧家提供财力支持,萧家做危家背后的靠山。
这也是危家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抢了多少桩别人的生意, 但是却都被压了下来的原因。
危诗霜一群人找了个山谷躲着, 不敢进城镇。
她暗自思忖:定是危家内部出了问题,萧家并不一定是想要危家灭亡,毕竟危家每年供奉的银子属实不少。
危诗霜喃喃出声:“那么, 就是想要我危诗霜的命,换一个家主上去。”
秘卫统领就在她身侧,忍不住说道:“小姐,重压之下,必有反抗啊。”
他早就想提出这个问题了,危诗霜铁血上位, 除了那出了名的屠尽满门事件, 之后杀的人也不少。
只要是挡她路的人, 不管是自家的还是别家的,都被她派人杀掉以示警告。
虽然一时震慑住了整个江南水运的行当,但是也不免累积了许多仇恨。
危诗霜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
“我还是要进京,现在回江南也不一定能落好。萧家既然不容我,那我自寻出路便是。”
“家主的意思是?”
危诗霜双目都是血丝,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我要去找瑞王!萧家不是不想要我做这个家主吗?我偏要坐稳。”
…… ……
瑞王府内,本来陆恒不想见她的。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冷血手段,也是一个狠角色。
听小九调查说,她们一行在进京的路上不断遭到伏击。
“一伙儿是咱们的人,另一伙……似乎是萧家的?”
陆恒玩味一笑,“看来,开始狗咬狗了,好戏开场了。”
现在这个局面,是陆恒和皇上通力合作、合力促成的。
今天追杀危诗霜的也确实是萧家那边的人,而不是陆恒找了人自导自演。
危家就是萧家的钱袋子,危家的生意不断,萧家只会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是当代皇帝甚至下一代皇帝的威胁。
为了大肃的稳定,陆家王室的发展,除萧家,势在必行!
危诗霜爬的太快,手段太多、太狠,虽然能力不错,但是其实并不足以让萧家掌权人放心。
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皇上才在危家安插进去几个暗桩。
左右了几个危家的关键节点的决策,阴奉阳违地执行,放纵手下贪污做假账,从细微处瓦解危家,这才一点点地动摇了危家的根基。
之前一直隐而不发,现在陆恒在新云州的准备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捞鱼了。
危家现在不只是家主危诗霜的人身安全问题,水运的生意已经开始被之前不敢冒头的竞争对手瓜分。
这也是萧家觉得危诗霜已经是弃子的原因。
内忧外患忽然之间袭来,任凭危诗霜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只是随桂游去了一趟新云州,想把桂游取而代之,怎的事情就突然一团糟了呢?
她从小被算计,送到了家庙中,原本是必死的局面,可是她在家庙中也勤勉自律,任何功课都不曾落下,样样都做的出类拔萃。
找到机会归家后,甚至比家族里的男子还要出色,这也使得危家的上任家主,也就是危诗霜的父亲在弥留之际放心把危家的秘卫交给她。
若是这次能让危家元气大伤,也不失为砍去萧家的半侧臂膀了。
陆恒不想见她,可是危诗霜却是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
危诗霜让侍卫传话说:“日后危家的生意有一半姓陆。”
大肃这两年的自然灾害也不少,若不是推广了新粮食,只怕还要闹饥荒。
那样一来,与靳翰的短暂和平也不能维持了。
军队永远都是缺少军费的,不管危诗霜是虚情假意耍花招,还是双面奸细,只要能给他这边带来利益。
那么,也不是不能给个机会。
但是危诗霜当初是怎么害方念真的,他可还历历在目呢,那被烧掉的铺子现在还没重新建好。
这件事他不能替方念真就这么原谅了,所以他着人去请了方念真来府里。
危诗霜被一路追杀,早就没了体面。
虽然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盘了一下,但是比在新云州时候的光彩照人可是差远了。
所以方念真方才进来的时候,从背影根本就没认出来这是危诗霜,还是落座之后,看了她的脸才认出来的。
陆恒已经与她说过,自己的食铺就是危诗霜派人烧的,之前在村外被袭击,胳膊受伤那次也八成是她。
对于危家在大肃的商业版图,还是危诗霜的“威名”,方念真也逐渐了解了。
合着不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绿茶恋爱脑,而是一个毒蝎娘子。
危诗霜不明白陆恒这是何意。
陆恒轻笑:“你别以为危家手眼通天,做了事,别人都傻子似的不知道。”
危诗霜没想到,陆恒竟然会为这个厨娘出头!
她是知道这厨娘与瑞王府有交情的,但是她一向以为只是送些吃食,能有多大面子。
在危诗霜看来,这厨娘的最大靠山是新云州的知州一家。
但郭延信也就是一介文人,来新云州的时间又不算长,没什么在当地的势力。
方念真定神看向地上跪着的危诗霜。
满屋人都或坐或站,只有她孤零零地跪在地中央,却丝毫不显尴尬似的,越发将腰背挺直,看起来不像雇凶杀人的,倒像是受了大冤屈的。
方念真缓缓开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危姑娘受了多大的屈辱,要如此清高模样为自己辩白。”
危诗霜却不看向她,只是仍然盯着陆恒,“王爷,我是诚心与您谈的,您叫一个外人来是何意?”
陆恒“嗤”了一声:“外人?新云州的每一个子民都是我的家人,你在新云州肆无忌惮地作恶,真当没有报应那一日吗?”
好好好,看来这该死的瑞王,是打定了主意要为这平平无奇的厨娘出气了。
危诗霜深吸一口气,转个方向,面向方念真。忽而眼中噙满了泪水。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当时我误会了方掌柜与我未婚夫的关系,冲动之下做了错事,烧了你的铺子。方掌柜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方念真感慨她的变脸速度之快。
“不是还刺杀了我吗?我胳膊差点被废了,怎么,危姑娘忘了?”
危诗霜当然没有忘,但那是她假借了桂游的名义发号施令的,出去杀人的也是桂游那边的人。
人又已死,死无对证,她不承认又如何。
所以危诗霜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有这宗罪责。
最后就连方念真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人。
不过,想起自己好好的铺子就没烧了,又耽误了这许多挣钱的日子,方念真就心里来气。
危诗霜的眼泪成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既然方掌柜不相信,那便也算在诗霜头上好了,只要你肯消气。”
话刚落地,危诗霜就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柄短刀,“唰”地一下就捅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鲜红的血顿时就溅了出来,吓得方念真“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陆恒皱了皱眉,小八就上前把那把匕首短刀给收缴了。
“危家主放肆了,小八,你带她下去包扎,好了之后再带过来。”
危诗霜被带离了,陆恒又一挥手令屋内的侍女都退出去。
他关切地上前,“我不知她会如此,吓到你了,不然我直接把她杀了。”
方念真此时已经缓过神了,“无事,今日这出,是何意?”
朝廷上的事不能对她详说,陆恒只能说自己让方念真过来,是为定夺,要如何报烧铺子的仇。
方念真恨不得扒了危诗霜的皮。
“她为何来找你?”
“寻求我,不,是寻求瑞王庇护,危家,内讧了。”
“条件是?”
“分我一半的利润。”
方念真的眸子登时亮了,“那先别让她死,以后再说,把我的铺子给我赔了吧,还有这几个月的误工费也得算上。”
说完,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的,显然是在措辞之后的话要怎么说才妥当。
陆恒笑了出来,“小财迷,危家的事,分你一股,但是明面上得和我并在一起,不然你要成靶子了。”
这男人,怎么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
方念真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危诗霜的家业这么大,赔自己好几个铺子都绰绰有余了。
“等等,她说的‘庇护’是怎么庇护?不是要进你府里来吧?”
方念真狐疑地看向陆恒。
“嘿哟,有些人醋了,好浓的酸味啊”。
陆恒甚少见方念真这副模样,果然,还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比较好!
他又正色,把手里刚刚剥好的橘子递给方念真。
“我绝不是那样的人,若你想要她的命,她就看不见明日的太阳,我照样有信心能收服危家。只是为她稳固家主地位而已。”
“那杀了她之后多费劲呀,先让她给咱们赚钱吧,以后合作崩了再说。”
方念真这才看见,陆恒递过来的橘子,上面的白色脉络都给摘干净了。
塞了一瓣进嘴,“真甜!”
而陆恒品味着刚才小厨娘口中的“咱们”,也会心一笑。
“嗯,真甜。”
…… ……
本来还想等上元节过后再启程,但是陆恒告知她,上元节后,京城或有大雪。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陆恒又担忧她在路上被大雪截困。
此番他没法亲自护送她回去了,派了一队侍卫,和小八一起护送方念真一行人回新云州。
正好也让小八回去探望一下知晓。
这小子最近办事频频走神,虽然没有误了大事,但是也很危险。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心上人,都不顾京城里的爹娘了。
正月十三的清晨,乔装成侍卫的陆恒正站在方念真的车前。
“一路多加保重,你走了这么久,回去若是店里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也别着急上火,都会解决呢,况且,还有我呢。我已给郭知州去了信,他会看顾你的。你若有什么棘手的事,也可以去寻他。”
“好啦,这些事你都唠叨好几遍了,再说下去,出城的人越来越多了。”
陆恒无奈,这姑娘还是惦记着她那两家店呢,感觉自己还比不上她的一堆家业。
“在新云州等着,朝中的事进展快的话,一月之后我便回,我会给你写信的。”
“好。”
方念真的眸子亮闪闪的,嘴唇似乎还涂了些口脂提气色,显得更加圆嘟嘟的。
有些诱人。
陆恒真是后悔自己没多腾出些时间与方念真相处。
“走啦,你快回去吧”,方念真乐呵呵地上了马车,“回家咯!”
回新云州的路没出现太多的麻烦,虽然也飘了雪,但是不影响通行。
十二日之后,方念真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垫碎的时候,总算是进了新云州的城门。
到了自家宅子,方念真下了车就看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师父,您收下我吧,师父!”
作者有话说:
危诗霜:所以,我是你们以后攒共同家产的一环?(明天多更点,冲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