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 187 章

　　“玉琳, 我们准备回老家了，我的工作麻烦你指派一个人接替。”9月8号玉琳批发店盘完账，刘宏达畏畏缩缩的和玉琳说。

　　闻言, 王克祥知道大势已去, 皱着眉，收拾东西先出去了。

　　“你是有什么困难吗？”玉琳关切的问，他和王克祥才刚刚办了婚礼，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没有。我就想回我们县开个服装店——”刘宏达支支吾吾的说。

　　玉琳见他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 就说：“我让张大山接替你的工作，我们的账目都清楚的，你要赶时间的话，我来带他。”

　　“好，那我和菊英明天就不来店里了。”

　　玉琳见他去意已决，就说好。

　　严斐下班回来，玉琳给他说了一声。

　　“我问了原因，刘宏达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我见克——王克祥劝都不劝的态度，他想走已经有段时间了。

　　斐哥, 你说是不是有人高薪聘请他，故意来挖我们墙角的，刘菊英我不知道，杨环子性格和我堂嫂有点像, 是个响快人。”

　　玉琳有点舍不得, 刘宏达毕竟是店里的老人, 现在工资一个月500元算是高的, 还有提成, 应该不是钱财上的问题, 私人问题就再不好问。

　　“随便他, 一旦从我们店里出去，与我们再无干系。以后也不会再用。”严斐边洗手随意道。

　　“那我让张大山接替他的工作。”玉琳把给小景的肉糜蒸蛋从锅里端出来，准备去正屋抱娃。

　　“斐哥，你组织部的工作顺利吗？”

　　“顺利。”

　　严斐毕业后入职组织部，具体职务玉琳没问，他的意思是孩子现在小，身边离不开人。

　　玉琳趁势给严斐说，每天晚上不管干什么，他们两口子必须有一个人回家陪小景睡觉。

　　玉琳去喂娃，严斐也跟着进了正屋，为了小景好爬，地上铺了地毯厚厚的褥子，桌椅板凳能搬出去的都减省了，不能搬的都把四角用棉花枕头包起来。

　　“小景，来吃饭！”玉琳一边喊一边把蛋用勺子弄碎，试了试温度不烫了，再给他喂。

　　小景听到妈妈的声音，扔掉手里的玩具，往玉琳跟前爬，他前面试着站被严斐抓着放倒了，看一眼爸爸在，小景犹豫着来到玉琳身边。

　　“小景，爸爸，叫爸爸！”玉琳给他口里喂一口饭，见他在慢慢地嚼，小家伙现在出了3颗牙，不喜欢吃米糊糊，妈妈和奶奶会给他单独做西红柿拌汤和碎碎的面片。

　　严斐伸手抓着他腰，扶着他站着吃。

　　“爸！”小景忽然声音脆脆的喊了一声，笑哈哈的样子，“粑粑，巴巴！”

　　严斐惊喜的看玉琳一眼，听他发音越来越远，笑着说：“我还以为他叫我呢！”

　　“小景，是爸爸，快叫爸爸！”玉琳给小景嘴里再喂一口蛋，哄着。

　　“爸爸！”小景站不住一下扑进严斐怀里，嘴巴可甜了。

　　“哎！”严斐搂着儿子，摸摸他的小脸，板着脸，得意的对玉琳说：“这小东西可聪明了，他不想站了，让我抱呢！”

　　高兴就高兴，我又不会嫉妒你，玉琳看他一眼，一口一口给小景喂饭。

　　王大河洗了手，从外面进来，见小景吃得好，一边逗他，说：“小景，叫太爷！”

　　小景一把拉住太爷爷的手，大声喊道：“爸爸，巴巴、爸爸……”

　　玉琳偷笑着别过头，看也不敢看严斐的脸色。

　　“小景，你是这个，叫太爷爷！”王大河笑着从严斐手里接过小景，“小景，叫太！”

　　“婆，不！”

　　“太太，太爷爷！”

　　“婆！”小景嘴里咿咿呀呀，祖孙两个鸡同鸭讲，玉琳追着小景把饭喂了。

　　今天八月十三，星期一八月十五，中秋节。

　　“妈妈，后天过节，我们做什么饭？”玉琳吃着不爱吃的鸡大腿，问范亚娟。

　　“白天要上班，晚上吃月饼赏月亮，葡萄树下听七仙女和董永相聚。”

　　“我们点心柜台今年才新加的蛋黄月饼很向卖。玉琳，你堂嫂在街上开了家小蛋糕店，兼卖小百货，她来电话说能不能批发点方便面回去卖？”

　　“奶奶，厂里库存严重不足，李老大在电视台打广告后，毅丰方便面根本出不了省，一出厂就卖光了。我手里的客户都断货了。”

　　“那可惜了，方便面抢手好，你和严斐赚钱了。”王桂花替玉琳高兴。

　　赚没赚钱先不说，先把投进去的十五万赚回来，剩下的就由毅富做主去，村里势力盘根错节，她和李老大两个外乡人，根本插手不了厂里的事。

　　李老大都后悔找玉琳说，早知道生意这么好做，他大胆一点自己私人开个方便面厂算了。

　　玉琳但笑不语。

　　“生礼这小子今年是不是考中专？”王桂花突然记起来。

　　“不用担心，考不上中专也可以上高中再考。”王大河笑着说：“时间过的好快，生礼出月，我们村里第一次看电影呢，这都过去十来年了。”

　　“爷爷，要不，我明天晚上请大家看电影？现在电影多又好看，电视普及，今年国庆节还有阅兵式，电视上就可以看。

　　斐哥，我们明天给1号楼买一个21寸的彩色电视机，到时候守着电视给爸爸们看阅兵式，国庆节，全家放假一天。”

　　白天现在基本上大家都在1号楼做饭休息，晚上才回家，玉琳的意思今年干脆把六层楼都安装上水暖，冬天就在那边生活。

　　现在街上谁家买彩电，已经没有前两年那么稀奇，黑白的电视基本几家都有一台，洗衣机冰箱也有。

　　“买个电视，我和你爸爸爷爷奶奶晚上就不回来住了，在那边吃饭看电视。”范亚娟笑着和玉琳说。

　　“我和你爸爸晚上给你们带小景睡觉，正好，你徐妈妈也想孙子，可以一起住。人多了，小景学说话更容易，他现在特别聪明，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了，就是自己不愿意说。”

　　玉琳低着头偷笑，妈妈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猛戳斐哥的痛脚呢。

　　“玉琳，买彩电吧，我每天上班都有彩电看。”王桂花一边夹菜一边笑着说：“我认识几个买醋的老姐姐，他们家里种地，说冬天可以把白菜卖给我们。我预定了一个猪腿，500斤白菜， 30斤萝卜，萝卜随吃随买。”

　　正好星期天，严斐休息，等李老大柜台一上班，玉琳抱着小景就来看电视，2600元的东芝，过几年还要涨价。

　　“瘦猴，拿一台这个电视，装到6楼。”玉琳把钱给穿的西装革履的瘦猴，他现在是这家店的店长。

　　“玉琳，你终于舍得买彩电了！好，我马上给你装。”瘦猴接了钱开好发票。

　　先开箱给玉琳检查了电视机的质量没问题，叫了两个员工一起搬到6楼。

　　“玉琳，你家越来越豪华，怎么给桌子上包上了？”瘦猴看看自己的皮鞋，再看看光滑的地板，不知道怎么迈步。

　　“小景要学着走路。”

　　严斐给瘦猴一支烟，说：“麻烦猴哥，电视我自己装，你们下去忙吧。”

　　“好，有什么问题再下来换。”瘦猴飞快的把电视机箱子抬进来，顺手带上门。

　　严斐把高低柜上的小电视卸下来，把大彩电换上去，接好天线，调出中央电视台。

　　“斐哥，贵就是有贵的道理，这彩色电视就是清晰。对妈妈研究穿衣打扮有利。”

　　玉琳把小景放在地上爬，偷偷亲了亲严斐。

　　“斐哥，我们也和爸爸妈妈一起搬过来住吧，你上班来回也近些。”

　　分明是你想偷懒，想让爸爸妈妈带娃。

　　“好。”

　　听到小景咿咿呀呀，玉琳跑着来看他，小家伙在和玩具说话，口水流的脖子都湿了。

　　“小景，给个面子，看你爸爸给你看彩色电视了，叫爸爸！”

　　小景寻找着严斐的身影，扑哧扑哧往电视这边爬。

　　“斐，你儿子知道你是他爸爸啊！”玉琳高兴的和严斐分享自己的发现。

　　“爸爸、巴巴！”小景像是故意的，又叫了两声爸爸，等严斐看他，他也看着严斐，又不叫了。

　　“小景，叫妈妈，让妈妈给你擦口水来！”严斐故意看了眼躺在儿子地盘上的玉琳，笑道。

　　“嬷、嬷！”

　　玉琳给儿子比大拇哥，好样的！

　　玉琳和小景玩累了，去旁边的居民自由组织的菜市场，买一家人吃的菜，豆腐买了一斤，今天有草鱼，玉琳买了一条3斤的，新鲜的辣椒下来，茄子，西红柿自己院子里都有玉琳还是买了两斤。

　　玉琳用坛子肉做西红柿鸡蛋豆腐臊子，擀了一锅的手擀面，炒的青辣椒韭菜，蒸的蒜蓉茄子，炸的酸菜鱼。

　　范亚娟看着时间上来给小景做了碗西红柿拌汤，哄着小景边玩边吃了午饭。

　　“妈妈，你这给我哥带娃都带出经验了，等卷卷和牛牛上小学，我们请他们来北城读书吧。你们要是不喜欢住这里，我这附近还有个四合院，斐哥简单装修过的，你和爸爸带着牛牛和卷卷住。”

　　玉琳这话一下把范亚娟说哭了。

　　看这情况，严斐接过小景，下楼去叫爷爷奶奶吃饭，把空间留给玉琳母女。

　　“妈妈，我知道你想牛牛和卷卷，但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你和爸爸不能妥协。”贺玉兰今年打电话说，暑假有意让牛牛和卷卷来北城玩，可话说的不好听。

　　玉琳也理解贺玉兰自小娇生惯养说话直，话里话外牛牛卷卷是爸爸妈妈的亲孙子，可真正事实是她想上班挣钱，照顾看不了上学的两个孩子。

　　“等我大嫂认输，认识到你和爸爸怎么都不可能给她和大哥养孩子的钱，她一个人又看不住两个。肯定大哥就会求到你和爸爸面前，今后，这个家就安稳了。”

　　大哥如果不想离婚，最后都会妥协。

　　贺玉兰可不是妈妈，妈妈当年吃糠咽菜看脸色下苦力一个人可以带好他们三个。

　　吃苦精神一点没有，从小拿惯了好处的贺玉兰可不行。

　　“玉琳，什么稳了？”王东林开门进来，见范亚娟在抹泪，装作没看见，在门口等了等。

　　“玉琳，是不是天线不稳了，最近风大，可能楼顶的天线吹歪了。”王桂花站在王东林后面，笑着朝屋里说。

　　范亚娟从地上起来麻利的洗手去烧火，玉琳洗手等着锅开下面条，王桂花徐慧把炒的臊子和菜端到大桌子上，摆好椅子，又把辣椒油，醋和盐放好。

　　玉琳吃了两碗面，满足的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徐慧和范亚娟说起今天卖出去的货，越说越起劲儿，两个人急匆匆的下楼看库存，本来要安慰妻子的爸爸和不知道她们兴奋什么的严爸，也跟着下楼看摊。

　　王桂花王大河今天早班，下午休息，看了会儿电视，王大河和玉琳说他们去睡个午觉，起来就去钓鱼，以后家里吃鱼不用买了。

　　“好，爷，我可等着你的鱼做酸菜鱼呢。”玉琳抱着睡着的小景回屋睡午觉。

　　中秋节，玉琳早起给服装店和醋厂点心柜台的员工一人发了五块钱的过节红包。

　　王克祥捏着玉琳让他带给刘宏达两口子的十块钱，半天没说出那两个人已经回老家去了。

　　“你纠结什么，玉琳重情义，你给刘宏达发个电报邮过去不就成了。一点不洒脱，将来怎么干大事！

　　我可听玉琳说，她要南下去做生意，到时候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去。”

　　杨环子找个信封，拿笔写了刘宏达的地址，说完话就去给寄信了。

　　刘宏达好多年没有回过老家，家里的石板房都要垮了，刘菊英看着这村尾的黄草滩，不禁有些迷茫。

　　“刘宏达，这就是我们日夜赶路也要十八回来的家？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好好地北城的家里不待，卖房子也要回来。除了宅基地，你连户口都没有。”

　　一瞬间的绝望袭上心头，美梦落空的刘菊英破口大骂。

　　“你先别急，户口我带回来的，我现在先去落户。”刘宏达放下行李去村里找村长。

　　现在从城镇户口转农村户口还是很好办的，等办好手续，村长还补给他一亩三分地。

　　等刘宏达一走，村长气呼呼口里骂骂叨叨，说刘宏达真是个傻子，好好地城里人不当偏要回村，这穷乡僻壤的日子比天长。

　　刘宏达回来，敏锐的发现刘菊英翻过他的行李。

　　“刘宏达，你真的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刘菊英见他默默地点头，一股浓浓的绝望漫过心田，她已经是二婚了，还能离婚吗？

　　——

　　“斐，马上国庆节，你在家看孩子，我去宝县一趟！”玉琳洗脚上床。

　　严斐视线还在手里的书上，半响，才道：“抱着孩子去吧，我休几天假。”

　　玉琳想到方便面厂现在的情景，觉得严斐去也好，可以保护她。

　　听徐慧妈妈开玩说，李老大嫌自己的裤子不结实非要在店里买最贵的，说是中秋节去厂里慰问，裤子被附近堵着的商贩给扯烂了。

　　方便面厂比玉琳想象的还热闹，好几辆轻卡车，三轮自行车，自行车把厂房四周的空地，全部围满了。

　　毅富带着徐修文在三个村民的帮助下开大门来接玉琳和严斐一家三口，等他们车开进来，□□富冲上去关大门。

　　“王厂长，我是你妹夫家的妹妹的表姐夫，我们还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你们厂里的货能不能先批发给我！”

　　“让开，我是王厂长媳妇的老丈人他亲弟弟家的儿子，要批发也先批发给我。”

　　“去去去，我是王厂长他老丈人，我咋不认识你……”

　　毅富扫到岳父那喝的红彤彤的脸，谁也不理。

　　追上玉琳跟她诉苦。

　　“玉琳，没有方便面我们着急，现在有方便面我们也着急，东家长西家短，都是亲戚，一个不给都得罪了。”

　　“抓阄啊，把库存盘一盘，准备几百个纸条，有空的，也有实的，十袋到几百箱子数量不等，抽奖活动一样，谁抓着写方便面的就按上面的数量给谁。”

　　这有什么好烦恼，没什么比生意好更重要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队长王金峰铁面无私接了这个活。带着农闲在家的几个人，先把大车的来头登记好，一个个登记三轮车，自行车主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最后按照库存，准备了250个纸条，放在村口进出必经之路上，来一个人抓阄一次。

　　排队的就在村头排，不用挤在厂房门口。

　　王二红看到商机，回家煮了一锅杂菜大锅拌汤来卖，生意异常的好。

　　终于把国庆节的这批货批发出去，毅富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说，有不守规矩的谁半夜三更把抓阄的箱子偷了。

　　没等毅富从村头回来，玉琳严斐抱着小景，拉上一车的货，呼啸着从他身边过去。

　　回家过国庆，看阅兵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