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对,宿舍里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始终都静悄悄的。
慢慢的,所有灯都熄灭了,宿舍楼里一片沉寂。而躺在床上的我始终都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闪过八筒被人捅死的模样,以及魏延伏在他父亲身上绝望嚎哭的场景。
这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地去上课,当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下课以后,我也没像以前那样到走廊去和大家聊天,而是坐在座位上发呆,脑子里始终乱糟糟的。
一连三天,我都是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度过,有时候都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脑海里永远都是那天晚上的景象,八筒的死亡,以及魏延的哭泣。
这三天里,唐心一直没有回来,听说始终陪在魏延身边。第四天的时候,唐心回来了,一张脸上写满憔悴和哀伤,显然累坏了。我问她怎么样了,她说一切顺利,下葬的日子也安排好了,我点头,说到时候咱们都去帮忙。
也就是这天下午,我正在教室里上课,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争吵声和吵嚷声,接着我们班的人被人撞开,好几个保安和魏延一起闯了进来。
魏延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孝服,他怒吼着将身边所有的保安都甩开,然后哭嚎地奔到了我的桌前,在我面前就是一跪。
“叔,你要帮帮我啊……”魏延大张着嘴,声音绝望而无助,泪水滑过他的脸颊,淌进他的嘴巴。
正文 111 简直丧尽天良
魏延一边哭还一边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磕得又红又肿,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看到这一幕的班上同学都吓坏了,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神经病,左右的人都纷纷退开。
我也吃了一惊,之前唐心陪了魏延三天,说他已经从最初的绝望中走了出来,不敢说已经完全脱离低谷,但最起码能够接受父亲死亡的现实,并且能够振作起来去料理后事。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立刻把魏延扶了起来,让他有什么话就说,而花少、杨帆他们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跑了过来,教室里乱糟糟的一团。魏延哭得都快喘不上气来,我将他带到走廊外面,又让人给他拿了瓶水,让他缓缓再说。魏延咕咚咕咚喝下去后,再次泪如雨崩,哭嚎着道:“叔,我家的地盘被人抢了……”
我又吃了一惊,说谁,谁抢你家地盘了?
八筒这才去世三天,就有人来抢他的地盘,这已经不是雪上加霜,简直是丧尽天良了啊。魏延又哭得喘不上气来,我赶紧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他,让他别着急,慢慢说,又说:“你爸生前的朋友那么多,老野、大伟他们都在,大家不会坐视不理的!”
结果魏延哭得更凶,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叔,抢我家地盘的就是他们啊!”
我更吃惊,简直不敢相信魏延的话,又让他顺顺气,慢慢再说。这时候,唐心也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了,问魏延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哭个不停的魏延立刻调转了头,使劲抹着眼泪,显然不想在唐心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就让唐心先回去,然后单独把魏延叫到一边,让他慢慢地把事情说清楚。魏延一边哭一边说,现在的他精神混乱,说话也颠三倒四,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
原来,他爸过世之后,他一直忙着料理后事。这几天里,老野、大伟他们都来看过,并且跟魏延说,让魏延有什么事就找他们。魏延一开始还挺感激他们的,虽然他爸被杀的那晚,没有一个人帮着求情,可他也知道财神的可怕,所以并没有责怪那些叔叔。
料理后事的过程中,这些叔叔都来得很勤,还跑前跑后的帮忙,送来各种物资等等。不仅如此,这些叔叔还耐心地开导他,让他不要太难过了。魏延看在眼里,谢在心里,还想着将来一定要报答他们。
但这些叔叔在和他谈话的过程中,却有意无意地暗示魏延年纪还小,这几天又忙着料理父亲的后事,所以他们愿意帮忙代为管理魏延家里的地盘。魏延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就觉得这些叔叔是好心而已,就跟他们说不用了,自己可以应付过来。
但就在今天上午,这些叔叔终于撕开了伪装,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魏延说,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老野。
老野和他进行了一番详谈,还是说他年纪尚小,这么大的摊子照不过来,愿意代为管理,让他把大权交给老野。魏延正忙着料理父亲后事,老野却三番两次来说这个事情,这让魏延心里隐隐不爽,就说:“叔,真的不用了,我能应付过来。”
结果老野一下就火了,指着魏延的鼻子说道:“给你脸不要脸是不?好好和你说不行,非得让我动粗?你爸刚死,这么一大摊子你能料理过来?你知不知道,大伟他们都张罗着要抢你家地盘,你爸的那些手下也都悄悄跟了别人,就你还跟个傻子似的天天在这哭丧!你把地盘给我,我以后还能照顾你,保管你还能吃香喝辣,要是让他们给夺了,你就等着死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要是还不准备给我,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叔叔的无情无义了!”
说完,老野转身而去。
而魏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脑子都像是木了似的,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些叔叔都在打着什么主意,一阵恶寒不禁涌上他的心头。再看看身边忙碌的人,想到他们已经暗中悄悄跟了别的老大,这更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未操心过这种事情,一直过着标准的纨绔子弟的生活,每天吃吃喝喝玩玩耍耍,不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老爹出来给他擦屁股。
直到父亲去世,直到那些曾经对他千般好的叔叔们露出可怕的獠牙,他才发现一座山的倒塌是多么可怕,才知道自己离了父亲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站在灵堂中央,魏延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浑身上下也在哆嗦个不停。他害怕、惶恐、绝望、无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回过头去,看到父亲的照片,忍不住一头跪下去,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涌出。
不知哭了多久,魏延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一定不能任人宰割,更不能让父亲毕生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他跪在地上,仰望着父亲的照片,不断地在心里问着:“爸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外有虎视眈眈的强敌,内有心怀不轨的叛徒,我该怎么办?
可是已经死去的父亲,又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
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