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曾率军击溃我大梁北地防线,一州之地沦陷,两城被屠?”
苏定远看他一眼,点头,“你已经作答,其他人。”
先前开口之人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有些忐忑。
陆续,又有人开口作答,苏定远同样不置可否。
慢慢的,有人会抢着发言,因为燕康名头虽盛,可他们谁会闲着没事去了解他呢,所以他们知道的关于对方的事迹就那么一些。
不知不觉间,作答似乎便成了对燕康战事生平的简述,似乎苏定远考校问题的答案,就是因为燕康做过什么。
当然,实际上燕康不管是攻陷大梁城池还是屠城,都与大梁百姓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北燕的英雄,却是其余两国的死敌。
方景然摸不准苏定远所想,此时听过大半,忽然道:“你们这些人看来都未说到苏爱卿的心坎里去啊。”
人群中的万花楼眼神微闪,一敲折扇,道:“苏澈是苏将军之子,想来能揣度一二,不如让苏澈来说说吧?”
34.文比
万花楼的话音一落,当即,有已经作答过的人颇感懊恼,而刚待开口的一下闭了嘴,未作答的则是暗松口气。
苏澈面无表情地看了万花楼一眼。
苏定远却是轻轻颔首,“也好,澈儿,说说你的想法。”
苏澈先是抱了抱拳,然后稍加思索,道:“燕康势大,麾下北燕十万精骑,纵横捭阖间,几无相抗。他是北燕的军神,他若不死,北燕大军就是铁桶一块,无从攻破。”
苏定远点头,这些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一旁的方景然用指甲挠着下巴,似是在听,似是无聊。
至于亭外的人,有的也是不以为然,本来还以为苏澈能说出什么见解,没想到却也是这等人尽皆知的东西,毫无新意。
苏澈眼帘微低,缓声道:“关于苏将军的题目,我的理解是,或许正因为无法杀死燕康,所以人人才欲处之而后快吧。”
“哦?”苏定远还未说话,方景然倒是笑了笑,“有意思,这话何解?”
苏澈看了眼自家父亲,发现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没有探究,也没有阻止。
他开口,“针对燕康,无论是派遣义士行刺杀之举,还是下毒、美人计,都只是耗费人手,无一成功,反倒令燕康名声更盛。”
苏澈无声一笑,“就连离间,都反助彰显燕康和北燕皇帝的君臣之心。”
话到这,他自己忽然微怔,眼神变化之间,看到了自家父亲眼底闪过的欣慰之色。
离间,君臣之心?苏澈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有些若有所思。
“不错,正是如此。”人群里,忽而有一人忍不住开口,如若恍然大悟一般,“正是君臣同心,才让北燕固若金汤,燕康难杀,可若能杀他,自是杀人诛心,他一死,北燕朝廷便不足为惧。”
方景然眸光微闪,稍显刻薄的嘴唇抿紧,心下冷笑,苏定远,原来你是打了这个心思。
他知道对方是借燕康和北燕皇帝,君臣之间的亲密无间来进谏,可偏生他觉反感,觉得眼前这人竟想学燕康拥兵自重,野心之下必有图谋。
而他看着那方才开口之人,心中情绪不露,反而和颜悦色,“不知这位是?”
那人连忙出列,拱手道:“在下武元通,乃本次武举的解元。”
“武解元。”方景然点头,勉励道:“果然是英雄少年,谈吐不凡,真知灼见。”
得了圣人夸奖,武元通激动的不能自已。
而众人里,难免有人羡慕。
……
此前的一番话,有人能听懂,有人自然听不懂。
高尧暗暗捏了把汗。
万贵妃却是眼底不屑,看着苏定远时略带讥诮,君臣多年,竟然还不知道眼前人是什么性子,他若能有北燕皇帝那般雄才大略,大梁官场和军中何至糜烂如此?
但这些她是不在乎的,不管大梁如何,天下如何,打仗还是不打仗,只要她能享受到便够了。
荣华富贵,前呼后拥,她总是缺不了。
至于听不懂的,只当苏澈也是说了些生平典故来论事,反倒尹莲童听完后,看着那亭中神情有异的皇帝方景然,以及默不作声饮茶的苏定远,若有所思。
等众人都回答完毕,方景然笑问道:“苏爱卿,你觉得,这一场该如何排名?”
“陛下以为呢?”苏定远问道。
“爱卿出的题,答案自然在爱卿心中。”方景然语意微深,“别人的心思,又岂是那么容易揣度的。”
苏定远神色如常,点头,而后看向亭外,目光环视众人,最后落在苏澈脸上。
“苏澈当为第一。”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众人一时哗然,但很快平静下来。
这里不是闹市,不是校场,而是宫里。眼前的,是名满天下的苏定远,是大梁皇帝陛下,他们不敢喧哗,更不敢造次,口出狂言。
可依旧有人不忿,有人不服气,并非因为对苏澈所答他们不认同,而只是因为出题的是苏定远,是苏澈的父亲。
或许,这是他们也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武元通握了握拳,有心开口,最终却颓然作罢。因为苏定远此前有言在先,每人只可作答一次。他此前答过了,方才不过是在苏澈作答时心有所悟,因此而言。
照此看来,虽说自己所答同样贴合苏定远心中的答案,可也不在规矩之中,即便无奈,他也只好忍下了。
苏澈听后,先是一愣,在看到自家父亲眼中的欣慰之后,他才舒心一笑。
而看到那安静站在万贵妃身后的玉书时,发现后者自始至终的眼神都未落在他的身上,苏澈眼神黯了黯。
方景然眼皮一抬,看他半晌,然后点头,“此前朕所出的题目,苏澈也是过关之人,既如此,那殿试文比第一,便是苏澈。”
若是在此之前,他还会说一说自己出那题目的深意,说一番道理,既勉励,亦收人心,可现在,他忽然失去了兴致。
亭外,苏澈抱拳,不卑不亢,“多谢陛下,多谢苏将军。”
方景然摆摆手,没说话。
一旁,高尧适时道:“下边,该擂台比了。”
说着,他一指那池塘中搭建的擂台,道:“诸位一路过关斩将来此,规则咱们也就不多说了,抽签吧。”
象牙玉的签筒,玉签底下写着人名,每个人抽一支,抽到的人名便是自己的对手。而抽到自己的人,则与同样如此的人互为对手。
苏澈看了眼手里玉签上的人名,不认识。
擂台在池塘正中,而先前搭设的木桥自然是撤掉了,欲想登上擂台,唯有施展轻功。
轻功,指的是腾转挪移之法和轻身疾行功夫,都是有相合的心法,是功法中最为珍贵的。
而此地考生里尚有寒门子弟,只是这如何登上擂台,便将他们刷了下去。无他,能修行武功已经是不易了,更别说日夜锤炼之苦,哪还有余财去购置轻功,乃至有时间习练?
可谁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