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而感知之中,还有厚重的气机自远处而来。
玉沁看过去。
院里,凭虚仙子娇笑一声,“想不到你们还真来了。”
看见她,玉沁也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对方的圈套,故意诓骗自己二人离开聚义庄来此。
而除了凭虚仙子之外,还有一个男子,也是大修行,而且感知之中朝这边赶来的,也都是半步的高手。
“自尽了?也罢,她本就这点作用了。”凭虚仙子朝屋里看了眼,冷笑一声,“现在观外,千余锦衣卫,还有其他人在赶过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吧。”
“包围?”玉沁似是笑了下。
苏澈将素月放下,持剑走到门口。
不知怎的,看见站在眼前,面无表情的两人,凭虚仙子周身一瞬竟有些发冷。
让她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被包围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99.死
哪怕身边的这位,也是那位大人招揽到的大修行,但凭虚仙子绝不会认为多了一个人,就是眼前两人的对手。
她真正的依仗,是皇甫靖安排的后--锦衣卫的一众高层,以及锦衣卫的书一出,两位还能去哪?聚义庄里的那些江湖人,还敢收留吗?”
苏澈闻言,低头一笑,他弹了弹手中长剑,朗声道,“那便,不由皇甫大人费心了。”
皇甫靖淡淡一笑,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身形渐渐隐于人影之中。
弓弦声动,火器炸裂,宛若霹雳。
此刻晦暗的天幕仿佛被撕开,那是漫天的箭雨,尖啸而下。
苏澈抬眼,目光如电,千百人里,眼中只有那模糊于阵中的皇甫靖。
内力融于气血之中,一瞬之间筋骨齐鸣,真气在跃动,他出剑如递,朝前若送,五指一张,手中剑便如离膛般消失不见。
飞剑而出如掀起狂澜,无形剑气随之爆裂。
半空之中的雨丝里,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波动,仿佛是火焰燃烧时模糊的气浪。
砰!
沉影剑出如龙,沿途无论是人还是盾,阻挡的一切,便是整条街面都斩出沟壑。
人影纷飞之中,乱空声里,火器暗淡的光芒,显露出皇甫靖那张终于惊恐的面容,他骤缩的瞳孔如针尖,眼中只有那把骤然临近的长剑,
这剑在皇甫靖的眉间停下,因为咫尺之间,披甲的马头上多出了一道身影,这剑便抓在他的手里。
苏澈持剑玉立,衣衫被风扬起。
时空宛若静止。
皇甫靖的眉间裂开了一道血口,殷红的血,伴随着冷汗从颔下滴落。
他双手死死抓着缰绳,掌心却不知何时被指甲刺破。
另一边,箭雨如避,火器烟散,玉沁同样走来。
咕咚,
四下锦衣卫喉间咽了咽,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皇甫大人,可以谈谈吗?”苏澈开口道。
皇甫靖的呼吸这才仿佛回来,他喘息着,眼中出现了几分释然,或者说,是片刻的与此前不同的清明之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他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苦意。
苏澈皱了下眉。
恰在此时,他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朝那坊市之中看去。
呜,
低沉而连续的箫声陡然传来,若呜咽幽诉般,清楚传进耳中,让人心头一阵烦闷,更有些难受。
皇甫靖眼里浮现几分挣扎,声音痛苦,“杀了我!”
苏澈呼吸间静心如常,此时眼神一缩。
“找到义父…说他们来了!”皇甫靖牙关紧咬,眼中血丝浮现,那抹清明正在淡去。
他低吼一声,“拜托了!”
噗!
一根红线,自他胸口洞穿。
这是玉沁出手,苏澈皱眉看着从马上跌落的身影,以及,四下里缓缓围上来的锦衣卫。
他们脸上毫不见先前的惶恐,此时神情沉着,眼神之中只有阴狠,其中更可见丝丝麻木。
“是这箫声。”苏澈道。
他放眼而去,四下黑压压倶是人影。
玉沁飞身而起,同样踩在马上。
“要想影响数千人,仅凭音功还做不到。”她目光同样看往坊市之中,隐有逡巡。
苏澈点头,除却音功之外,还要有神兵。
而天底下唯一的音律神兵,便在尹家,当初梁国武举,曾被尹莲童拿在手上。
但显然,现在的阵仗,不是尹莲童能够做到的。
喝!
四下的锦衣卫低吼间,皆是持刀挺枪冲来。
脚下的马顷刻间便被刀剑淹没。
如此情势之中,苏澈两人自不会留手。
剑气呼啸之间,杀戮已现。
100.不信
火器,对于普通百姓,或者寻常的习武之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在大修行面前,弹丸与石子无异,连护体真气都打不破。
除非是埋藏的火药。
以前还不知萧瑟的秋风过后,草芥群伏究竟是怎样的,但现在,长街上的人一片片倒下,血花染红了砖瓦,就如深秋的落霜一样。
箫声未绝,时短时促,呜咽凄厉,幽转绕人。
一众锦衣卫仿佛不知生死为何物,只顾朝前,他们挥刀出剑,不见章法,完全是在以身体前压,形如傀儡般,以血肉之躯堵住苏澈两人的脚步。
但此时,没有人会留手,也没有无辜之人,只有沉默的杀戮。
血溅起,人倒下。
整条长街肃清,身后尸山血海。
雨更大了些,淌过脚下,苏澈微微低头,看着。
他们已经走过长街,不知杀了多少人,没有哀呼惨叫,只有沉默。
而在长街之外,还有自坊市中涌来的身影。
玉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于心底里,她可以杀人,杀谁杀多少都不在意,但她不想苏澈也这样。
她知道苏澈不喜欢杀人,甚至都没杀过几个,尤其四下这些对他们来说,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锦衣卫。
她知道身边之人心里,现在是不开心的。
而看着前方黑压压涌来的人,她不免蹙眉。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循着箫声找到背后之人,但这箫声偏又阻碍感知,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全然无法感知到究竟来自何处,其人又在哪个方向。
另外的方法,就是离开此处,如今长街一空,若是他们想走,这些锦衣卫根本拦不下他们。
玉沁想劝说苏澈。
但苏澈根本没有停留,手中长剑一抖,整个人竟是朝前迎了上去。
玉沁下意识抬手,但伸出一半便停住了。
她抿了抿唇,跟着,信手一甩,两道红绸飞出,在半空骤然炸开,继而便是无数针线飞射,如穿针引线般在那些锦衣卫身上洞穿而过。
而更前的地方,苏澈持剑杀入阵中,每一道剑气都如风卷,都要倒下一片身影。
玉沁看着,不免担心,在这诡异箫声之中,他会不会被杀意影响太重,万一真的影响本心,那才是最严重的,可能会因此成为隐患。
苏澈沉默着,此刻就如同只会挥剑出剑一样,眼神沉寂,里面映出锦衣卫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往前,然后斩出手中的剑。
玉沁就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