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不用管他。既然到了这了,那就是到了自己家,先洗漱一番,待会儿吃饭。”
苏澈也是一笑。
这时,商容鱼问道:“懂机关的大师,是我们亲自去找,还是”
“我来安排。”盗帅连忙道。
“酬劳我们会付。”商容鱼道。
盗帅摆摆手,“这倒不必。”
“这一定要。”商容鱼认真道。
盗帅忽然明白了,因为那秘钥里封存的或许就是无生玉录,而这是绝世的魔道功法。眼前两人来墨家,是找人来打开机关的,而不是分享这功法的。
所以双方之间,一个是献艺,一个是交付酬劳,自然两清。
盗帅苦笑道:“那行,我一定找可靠的。”
商容鱼微微一笑,“那就拜托了。”
苏澈只是抬头看着,哪怕四下因阁楼和回廊遮空,哪怕云海翻涌连阳光都一时遮挡,但他仍然感觉到一阵放松,就像机关城的墙将一切烦心事都阻拦在外了一样。
玉沁始终看着他,眼底的沉重也是消退不少。
只是她知道,眼下虽然不能用寄人篱下来形容,但不管想要追杀他们的人,知不知道他们已经来此,实际上,他们也是在依靠机关城的庇护。
而这是玉沁最不想的,她一直以来都是想靠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抓住自己想抓住的东西。但这没有办法,目前只好如此。
她深知这一点,更知道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不够强。
玉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秘钥,握得紧了紧。
“他们住下了?”
墨家机关城正中的大殿里,青铜烛火跳跃着,敞开的窗朝里刮着冷风。
一张长桌,三个人坐着,此时开口的便是居中首位的那人。
“住下了,是帅统领安排在了枫林小筑。”躬身的墨家弟子回话。
“继续盯着,另外,对那两边的人,也要盯紧。”堂首那人说道。
“是。”应声后,那墨家弟子便退了出去。
门关上,房中一时只有冷风吹进来和烛火摇曳的声响。
“两位怎么看?”
坐在堂首的正是机关大师方不同,只是相较几年前,他无疑更为苍老了些,而且眼神也不似当年那般锐利逼人,反而有种淡淡的疲惫。
巨子去世之后,便是他在总领墨家的事物,而如今连番周转,他也渐渐呈现疲态。
听了他问的话,坐在左边的那人先是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没有立即开口。
这两人,左边的是穆姓一位机关大师,只不过不懂武功,虽然是跟方不同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头发全白,脸上皱纹也更深更多。
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年轻的光泽,枯黄之中,更多的是小心和犹豫。
方不同看见了,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对方是与自己同一辈的人,之前也是坚定在自己这一方的人,但现在,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动摇,更有倦意。
方不同知道,对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对于后周和燕国的逼迫,已无法继续自己的原则。不是不看重墨家的技艺和所要守护的东西,只是连番应对,他已经太过疲惫了。
方不同理解,但正因为此,却更为愤怒。
既有对那贪得无厌的两国,也有对墨家的自己人。
但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因为毕竟,的确都是自己人啊。
所以说,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再横生事端,更不想让无谓的事情牵扯进来,给后周和燕国双方任何可能的借口。
因为稍有不慎,这将会导致墨家万劫不复。
是以,方不同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约见面前的人。
他看的,是右手边闭目之人。
此人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白袍有些紧绷。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铁链,另一端,则在其身边竖着的大剑之上。
阔剑无鞘,宽约一尺,却是剑刃锋利,带着凛凛寒光。只不过暗沉的剑身上,却有如冰裂的纹路蔓延,像是轻轻一碰便会碎掉一般。
这是神兵「千钧」,重逾千斤,就算习武之人能调以内力挥动,却也不能长久使用,更别说是剑与心通,发挥出神兵的力量。
而这人,便是墨家的最强之人,大剑师恪。
3.安排
方不同看着大剑师恪,眼神之中,隐有期待。
因为他知道,即便彼此有些理念不同,一个主战不和,一个求和不战,但在墨家的立场上,两人是绝对一致的。
他们都想让墨家更好,让传承和机关城存续下去,所以此时,方不同想要从对方这里听一个结果。
“你觉得,他带来的人,是苏澈?”大剑师恪的声音有些浑厚,如同铁铸一般。
方不同点头,“盗帅一路与机关城联系不多,但闹出的不少动静,都在你我眼中,他为什么如此,你我也都明白。能让他值得这般做的人,也只有苏澈。”
“既是明白,何必再问我?”大剑师恪问道。
方不同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府与墨家有旧,苏将军生前,也与巨子交好,平北军中,甚至还有不少我墨家男儿。如此渊源,既是他生前嘱托,墨家不该不管。”大剑师恪沉声道。
方不同看着他,语气同样一沉,“但现在情势不同,后周和燕国虎视眈眈,若苏澈在此消息透露,他们必会借此发难。若此事传去旧都,燕长安必会以大军围剿,机关城定会陷落!”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大剑师恪平静道。
方不同第一次沉了脸色,“荒谬!”
“数月以来,墨家老人皆以手中传承和技艺为重,对后周和燕国使者态度恶劣,甚至不予理会,一应周旋,皆是越先生等人在做。”
大剑师恪毫不掩饰,又像是这些话在心里积攒了许久一般,“你们虽是为墨家传承着想,不欲落于他国之手,但此举又岂是真的为墨家讨好?诸般态度,皆被送去两国,你也明白苏澈身份若被他人所知,必是祸端,但为祸源头,正是你等!”
方不同拍桌而起,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他今日约对方来此的缘由,本是商议关于苏澈来机关城之事,却从未想过,竟会被对方反来说教!
亏他之前还想过彼此联手,便能压下墨家其余声音,然后在周旋中找一条最适合如今墨家的出路,可现在看来,对方跟自己全然是不在一条道上的。
方不同呼吸粗喘着,紧紧盯着仍是闭目而坐的大剑师恪,不发一言。
至于一旁的穆大师,更是朝椅中缩了缩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与己无关。
这时,大剑师恪睁眼,摇头一笑。
“你笑什么?”方不同咬牙道。
“我只是想起,当年梁国大行寺佛子礼时,出过命案?”
“是又如何?”
“彼时的你,似乎也是这般易怒暴躁。”大剑师恪平静道。
方不同双眼眯了下。
“今日来时,我观你精神略是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