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便连江令寒和叶常青都坐在堂中。
三人面前的桌上只有茶壶茶杯,而看样子,三人已经喝了不短时间的茶水了。
但苏澈推门进来后,三人的目光便一下望了过来。
“都,都醒了啊。”苏澈眼神微乱,第一时间有些不适,但很快调整好,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往房间里去。
江令寒三人相视一眼,盗帅出言道:“你先等会儿。”
“房里闷,出去透了透气,困了。”苏澈说道:“先去睡了,你们,继续喝茶。”
盗帅张了张嘴,眼瞅着苏澈快步去了房间,开门关门,接着房里的烛光便灭了。
“眼神慌乱,心跳加速,说谎。”叶常青手里捏着的从袖中探出来的绳头,说道。
盗帅看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紧张。”江令寒说道。
叶常青接过话去,“没错,不等你问完便提前将可能说明,这是在刻意掩饰。”
“他本该沉稳。”江令寒说道。
“他不像是多话的人,如此神态,必是心虚。”叶常青笃定道。
盗帅嘴唇动了动,看着两人,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叶常青问道。
盗帅摇头。
“跟云家有旧的是你,那他,在云家有认识的人么?”叶常青问道。
盗帅点了点头,但此时,迎着对面两人怀疑的目光,他又摇了摇头。
“来时听说的云家大小姐,跟他相熟?”叶常青问道。
盗帅皱眉,很自然地摇头。
“那他身上的脂粉味儿哪来的?”叶常青的轻拍了下桌子,字正腔圆,“这可不是寻常的胭脂水粉,起码也要十两银子一盒,放在云家,除了那位大小姐,还有谁用得起?”
盗帅瞳孔张了张,然后回头,看了眼那毫无声息的房门。
叶常青笃定道:“如此深夜,他必是出去与人幽会了!”
“胡说!”盗帅连忙道:“他连云奚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叶常青扬了扬下巴,“你确定?”
盗帅眼神变了变,冷哼一声,起身,回房了。
而房间,自然是之前苏澈去的那边。
看着他推门进去,叶常青得意地朝一旁安静喝茶的江令寒挑了挑眉,低声道:“怎么样,师兄,我表现的还可以吧?”
江令寒轻笑,“还好,喝茶吧。”
叶常青脸色一苦,“我都喝了快一壶了。”
“你方才的试探,没什么必要,况且那盗帅,也是故意如此。”江令寒道。
“啊?”叶常青惊讶道:“不能吧,他”
江令寒没有解释,只是把玩着手中茶盏,轻声道:“颜苏身上的,是毓萝清茶香。”
叶常青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凝。
63.毓萝清茶
茶可安神静心,又有很多种,为世人所熟知的便是绿茶、红茶、花茶等行属,可听过这毓萝清茶的,极少。
除了那些钻研古本异闻的书生学士之外,能听到这个茶名的,也唯有类似观潮阁的这等江湖大派中人。
因为毓萝清茶只有一个地方产出,那就是曾经的魔教山门所在。据传那顾姓之人斩天道之前,便曾在此囿困,而这毓萝清茶,就是彼时葬送在山门底下的亡魂所化。
茶如血,却有清香,如是血腥炼狱中坚韧向上的蓬勃,身居黑暗而向往光明的渴求。
有人说这毓萝清茶茶叶的纹理中藏有武道理念,有人之囿困时的不忿不甘不屈,若仔细探求,有机缘者便能从这茶叶上看出惊世功法。
事实上,此茶可安神,驱邪,入药更可抵御心魔,便是制成茶饼引燃,亦能辅助修行,畅通经脉内炁。
只不过,此茶因产出极少,所以极少流落江湖,多是被各江湖大派瓜分。
可茶树只有一棵,每年的茶叶就只有那么一点,各派之间自少不了暗中嫌隙,而那废弃山门所在的荒山,也时常有不明身份之人前去窥探,不消说,各家都明白,这是彼此派出的人马。
最终,在如此一番明争暗夺之下,竟在这毓萝清茶现世的短短几十年内,就造成了此茶的绝迹。
如今,莫说是一株茶,就是一片毓萝清茶的茶叶,都是天价。
而那颜苏身上,为何会有毓萝清茶的香味?
叶常青有些不解,“此茶早就绝迹,便是宗门里还有的,恐怕也不足半两。他这半夜出去一趟,还能染上这茶香不散,难不成是泡在茶汤里了?”
后半句他自是说笑的,因为他知道眼前师兄天生嗅觉敏锐,能闻到常人所忽视的气味。比如方才那颜苏身上的毓萝清茶香,他就没有闻到,可自家师兄不只是闻到了,还辨别出了是何等香气。
江令寒看着苏澈房间,道:“茶虽绝迹,咱们宗门里虽然极少,可有一处可还是有的。”
叶常青皱眉,想了片刻,忽然一惊。
“师兄是说,那得了半截茶树的无生教?”
宗门里有秘卷,所录世间珍奇,其中就有关于这毓萝清茶的。
在此茶绝迹之前,无生教刚好于江湖展露头角,其教主无生老祖不知从何处得了能进得那魔教山门遗迹的暗道下落,竟是比各派中人提前半刻进去其中,斩了半截茶树逃离。
其后,江湖上多出了一种名为‘无忧丹’的药物,专御心魔,效果奇佳。后经查明,这丹药正是从无生教流传出来的,而其中药引便是毓萝清茶。
彼时,无生教不知靠此丹赚了多少银钱。只不过也是短短三两年,这无忧丹便也不再流传了。
当无生教被各派打散覆灭之时,无数人争先夺后地闯进其总坛,却均未发现关于那毓萝清茶的下落。
自此,江湖上有关毓萝清茶最后的消息,也就断了。
可现在,叶常青便不由怀疑是无生教又卷土重来,甚至还出现了毓萝清茶的踪迹。前提是,自家师兄没有闻错。
江令寒放下茶杯,道:“茶香味很清,不浓却久,显然是与此茶接触很近。而他言谈时口齿并未散香,所以他没有饮此茶。”
“他见过了毓萝清茶,或者说,是跟带着此茶的人接触过。”叶常青道:“这颜苏,是无生教的人!”
“不好说。”江令寒想了想,看向窗外,“也可能,目标不是他。”
“啊?”叶常青一愣,有些疑惑,“师兄你这话说的,我有些听不懂了。”
“你我入城没有遮掩,而就算颜苏半夜真有事要离开,有你我在此,他也不会选这个时候。”江令寒话里透着自信,“他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冒险。”
“所以,师兄的意思是,暗中之人是冲咱们来的?”叶常青眯了眯眼,手指缠着绳头。
江令寒轻轻颔首,道:“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你去睡吧。”
叶常青一急,“师兄去哪,我跟你一起。”
“不必。”江令寒摆摆手,起身,出门了。
叶常青有心跟着,可他更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性子,便只好赌气似的在那坐了,继续喝茶。
……
月明而风轻,衣衫微晃。
外面有些凉,江令寒神情平静,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