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察觉而醒过来。
更别说,如果盗帅有什么行动或打算,也一定会告知自己。
可现在,房中无人,盗帅去哪了?
苏澈没有多想,再看过房中一眼后,便快步而出,径直往对面厢房而去。
他又敲门,而门内同样安静,他便直接闯入,门同样未锁。
他试着喊了两句,然后掌灯,四顾之际,房中亦是空无一人。
床边有一地铺,应是叶常青或江令寒其中一人的,而被褥都是一样平整,上面有人躺过的痕迹。
苏澈眼眸微深,俯身探了探,似乎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怎么回事?”他皱眉,心想,“难道中了幻术?”
江湖之中,武道功法不计其数,修行法门百花齐放,而其中自也有类似魅功这等专门惑神之法,其中有分类,名为幻术。
而所谓幻术,倒是比那些只是迷惑人眼耳口鼻等五感的障眼法要高明不少。
可苏澈在将军府时,对这类武学也有过一些了解,无论是道门阵法还是这等江湖幻术,其除了相应功法外,还必然需要施展的媒介触发,如同煮饭需要生火一样,不可或缺。
但自己一直在浅睡,何曾接触过这等事物?
更何况自己习剑而敏锐,剑意通透,这等幻术若要临身必会有应激之感,哪能被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进幻术里?
苏澈脸色微凝,返身出屋,而这房中雾气似乎更大了些。
他忍不住想,难道这雾便是媒介,所以在自己之前出门时,或者说是在这雾透进堂中的时候,自己才中招的?
只是猜测永远得不到证实,苏澈回到堂中,将桌上烛台包括备用蜡烛一并点了。
堂中灯火大亮,伴随愈来愈重的雾气,倒有几分朦胧不真。
苏澈静静看着,剑步一晃,提剑出门。
刚一踏过门槛,那歌声便又传来,声音清脆而凉,绕在耳畔不散,却听不清唱词。
哪怕是字句间听来皆清晰,可当细去探究斟酌时,却一字也念不出,也想不出。
苏澈只觉这歌声钻进了心里,让人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悲怆和凄凉,如是被世间一切所伤,更甚于人之爱恨痴缠。让你不免难受,忍不住哽咽,忍不住要因此落泪恸哭。
苏澈皱眉时闭眼,强行这份不适压下,而后睁眼,剑识感知放开到极致,再不犹豫,循着歌声隐约传来的方向而去。
“冷月呵,孤影绰约,春风沾衣露华浓。”
他终于能听得明白,只是这歌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其中语调虽已清晰,可莫说人在哪,便是歌声本该是从何处而来都找不清了。
苏澈本是提起轻功,可因这歌声一下变幻而难觅方向,他停步,皱眉间猛然回头,却发现来路亦是雾霭如云烟,一片遮蔽般的苍茫之色。
如此时候,月光与星光早已渐渐隐没,此间除了夜色之外,便是这朦胧的雾气。
他低头,看向脚下,雾气没过脚踝,地面蒸蒸沉沉。
苏澈眼神微寒,“何方鼠辈,既是引在下出来,为何躲躲藏藏,还不现身一见?”
回应他的,只有四下未绝而朦胧的歌声。
“徘徊起,风吹仙袂,是谁一双泪眼朦胧惹人怜。”
苏澈静等片刻,缓步朝前,进府时他已记下来路,只是现在雾气渐重,四下楼阁都有些难辨。
只不过,他走了很久,好像脚下的路一直是这般长,走不到尽头,而前方,也没有花草怪石,更没有墙。
歌声依旧婉转,只不过现在听来却让人心头烦闷难当,恨不得将胸膛挖开,将自己浑身撕碎。
苏澈停下脚步,额上汗渍涔涔,若眼前有铜镜,他就会看到自己的脸色已苍白的厉害。
这并非是实质的受伤,而是心神损耗太重。
耳边歌声,如那酒色般蚀骨,比音功魅功还要杀人于无形。
“月影儿它早已消融,去路也重重,来路失啊,回首还是一场空。”
这回的歌声响在耳边,却有如女子轻笑轻叹般的温婉动听,惹人怜惜,丝毫没有先前般令人烦闷惆怅的恶感。
苏澈抬眼,眼前雾气散开,隐约能见一道绰约身影,窈窕而带风致,只是不知她究竟在多远的地方,让人辨不清容貌,辨不清衣着。
只有一道倩影,如是徘徊,如是辗转。
“让桃花剑阁大动干戈的苏澈,也不过如此。”一道声音在苏澈耳边响起,明明是带笑意,明明是话中仿佛嘲讽,偏偏让人听之只有薄凉。
苏澈遥遥看着她,忽然松了口气。
59.人也彷徨
苏澈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眸里只有平静。
“你这幻术,的确厉害。”
“幻术?”女人的声音似笑非笑,如冰水浸在手心。
“我想推门,门便未锁,我想有灯,蜡烛和火就在手边,我觉得床上本该有人,床单上便尚有余温。”苏澈看向眼前,说道:“我觉得雾会渐重,眼前便是朦胧,我觉后路阻断,便看不到方向。只是这歌声,哪怕我想听清都未。”
“常人见此,觉出幻术也不难。”女人道:“至于歌声唱词,若我不想让你听到,你又如何能听清楚?”
声音渐渐飘忽,而四下雾气仿佛也在变淡,逐渐抽离而去。
无论是脚下,还是四周,目光所及的光景都在变淡褪去,如同染缸里的色彩,被水稀释到澄清。
而那道模糊的倩影,仿佛也要消失不见。
苏澈连忙道:“你到底是谁,今夜如此有什么目的?”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笑声,如雪水化后般的冰凉,却又没有半分柔媚造作,反而无比澄净,让人听之难忘。
苏澈追出两步,却忽而觉得一阵困意涌上,浑身无比疲倦。
紧接着,无论他多么想强自清醒,都无济于事。
倦意涌来,他一下栽倒。
……
“呼!”
苏澈睁眼,喘了口气,眼前的一切转而清晰。
略有昏黄摇曳但依旧点燃的烛光,房中熟悉的久无人住的气味,以及之前在地上泼洒水去尘的潮湿味道。
左右两侧的房门依旧关着,而未关紧的窗子透进月光,轻风吹进来,再看天色,应该也是快五更天了。
苏澈起身,只觉得脑海还有些沉重,好似熬夜许久后的疲惫和困乏,又像是思虑过重的不适。
他揉着眉心,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庭中的风带来凉意,而庭前月光明亮,哪有半点雾霭迹象。
远处的屋檐楼阁也都清晰,便连半空飞过的夜鸟都能看清它的扑簌。
果然是幻术么,他想着,只不过是太过高明的幻术,自己无声无息间中招,就连江令寒三人都未曾发现异常。
苏澈想了想,抬脚走进庭中,然后出了这小院。
如此深夜,府中没有半点人声,只有偶尔的虫鸣。
他记得云家养了狗,只不过是在前门,距离这边自是挺远,他也不怕会引得犬吠。
此时,借着月光,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