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捡起了脚下的油纸包。
还好盗帅方才用脚勾了下,里面的肉没散,中年人吹了吹油纸包上的沙土,便要往回走。
可等他抬头,阴暗的巷子里,前方两丈外竟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
“又来?”他下意识一声。
然后,那两人朝他走来,他也一下看清了对方长相。
中年人双眼一下瞪大。
“他们方才,找你做什么?”
铁剑蓝衣,观潮阁的门人开口问道。
“他他们是要找什么人,结果是认错了。”中年人神情紧张,磕绊道。
“找谁?”
“汤天赐。”中年人唯恐对方不知,连忙道:“此人是这梁州地界上的头号风媒,绰号跑得快,刚才那两人应该是想从其手上买什么消息。”
“他在哪?”
“这小人哪能知道啊。”中年人生怕对方不信,直接抬手发誓,“汤天赐行踪不定,仇家也不少,小人是真不知道他在哪。”
“不过”他犹豫道:“方才那两人倒是又回赌坊了,说不定是知道汤天赐的下落。”
观潮阁的两人相视一眼,轻功运起,飞檐而去。
中年人这才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快步走了。
……
“方才有那观潮阁的两人出现,赌坊里已经走了不少人,其中说不定就有汤天赐。”
“那咱们只能祈祷他还没走。”
盗帅皱眉,“可他素来机警,稍有不对立马远遁,只能寄希望于他给了江构这个地址,便不会离开。”
苏澈点头,道:“江湖风媒最重诚信。”
他们两人现在在想的,便是这汤天赐用来掩饰的身份是什么。
此前,他们怀疑这赌坊可能是汤天赐的产业,这样的话,对方就会顺理成章的待在此处,而江构若来寻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算是仇家上门,他也能马上遁走。
只不过这被盗帅否决了,他觉得黑、白两道想除掉汤天赐的人不少,置办产业不是小事,但凡有一丁点儿风声泄露,汤天赐都不够死的。
可现在,似乎就应该从这方面着手了。
“去找那掌柜。”苏澈说道。
盗帅先是一愣,接着双眼一亮。
是了,先不说那掌柜认不认得汤天赐,单是一个人不定时或是长久地待在赌坊,要说谁最摸底,非这家赌坊的掌柜不可。
至于对方会说真话还是假话,那他们自也有办法辨别。
……
赌坊。
两人没走正门,而是直接施展轻功上了房顶。
街上依旧热闹,只不过相比之前,也能看出这夜市大概是要退了。
“你在外策应。”盗帅说着,小心推开窗,翻身进去。
苏澈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去逞强,他相信盗帅的武功,一个能从禁卫森严的万贵妃寝宫里偷出东西的人,只是出入一个小小的赌坊,自然是小菜一碟。
正这般想着,然后不过是五六息的功夫,他便听到盗帅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52.寻人
盗帅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可其中更多的则是惊讶和恼火。
苏澈根本没有多想,一脚踹开窗子便跳了进去。
走廊上有血迹,点点滴滴。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是在走廊的拐角,敞开的房间里。
苏澈闪身过去,已经做好了出手准备,可等进去后,当即一愣。
盗帅被绳子捆了,倒在地上,一脸晦气沉思。
另一边站着的,是两个穿着蓝衣的身影,正是才见过不久的那两个观潮阁弟子。
而最令人注目的,是此时房中桌上的一物。
那是一个盛水的碗,里面放了一只手掌,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在旁边桌上,放着一块如小指般的东西。
苏澈眉头皱了下,然后移开目光,看向对面两人,“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找汤天赐?”两人中,那脸白的年轻人问道。
语气略带几分倨傲,不过并非刻意,更像是长久以来的脾性。
苏澈看了眼一旁正试着挣脱绳子的盗帅,说道:“汤天赐是梁州第一风媒,我俩找他是想打听些事情。”
“什么事?”对面那人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苏澈双眼微眯,“这似乎,不关两位的事。”
“是么?”那脸白的年轻人一笑,右手已并剑指,指尖如起风旋,透出锋锐之意,而所指之处,正是盗帅所在。
“喂喂,我警告你啊,你别冲动。”盗帅只觉一瞬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做不得假,而他更是心神猛跳,因为他只是从这一指声势上便看出熟悉。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澈。
“冲动?”那年轻人笑笑,“我观潮阁行事,没有冲动。”
盗帅喉间咽了咽,道:“那什么,大侠,咱们有事可以慢慢说,我没有恶意的。再说了,这里血腥味这么重,待会肯定就有人来了,若是被人发现,误会了我俩倒是没什么,可要是误会了两位,那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
“我们也不怕误会。”那年轻人淡淡道。
盗帅忍不住暗翻白眼,觉得这人是不是个棒槌。
“你带着他,跟在后面。”另一个沉稳而话少的观潮阁弟子看向苏澈,说道。
不等苏澈开口,一旁的年轻人便道:“捆他的是我观潮阁独有的捆仙绳,没有我这解法,你是解不开的,除非你手上的剑是神兵,可以斩断,不然的话,他就得被绑一辈子。”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缩骨功?”苏澈问了句。
“你!”那年轻人一噎,刚待反驳,边上那人便道:“好了,拿上东西,先走。”
“啊?”这年轻人看了眼桌上那碗,脸色一苦,满是嫌弃。
但身边那人已经跳窗而出了。
“那个,你拿着。”这年轻人朝苏澈道。
苏澈没理他,而是走过去,将几乎是蚕蛹一样的盗帅扶了起来,想了想,直接一手抓着他身后的绳子拎了起来,然后同样跳窗。
“嚯,好大的力气。”身后那年轻人有些惊讶。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
跳窗时冷风扑面,盗帅闭着眼,忍不住道。
苏澈没理他,只是去追前边那人了。
……
一处废弃的院落里,燃起了不大的火堆。
火光微弱,却透着暖意。
“现在能给他解了吧?”苏澈问道。
那脸白的年轻人把碗在一旁放了,有些嫌弃地从院中的水缸里撩了水来洗手。
“先说事。”观潮阁的另一人说道。
盗帅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朝苏澈使了个眼色。
在这短短的一路上,除了被风吹以外,他也是想了不少。
比如,眼前这两人为何会出现在那房间里,或者说,为何会找上他们。
在先前,他刚进了那房间,只是看清了桌上的碗,便被这狗屁的绳子给捆了,连反应都来不及,这也足以说明眼前这俩人武功要比自己高明出太多。
而也不该是杀死汤天赐的人,因为他们身为观潮阁弟子,没有理由不远数千里来杀一个小人--从那手掌上,他已然判断出那是符合汤天赐的手掌,而且那半截小指的确是以稀奇材料所制,与血肉无异。
相较于观潮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