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你当家主来培养的。”
楚天舒一愣,而后笑了,“你觉得我想当楚家的家主吗?”
他静静看着,轻声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如果你们早给我这个机会,便不会有今日。”
“你这么做,有想过小哲么?”老太君问道。
她口中的小哲,便是楚天舒的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会给他机会。”楚天舒看向四周,其中不乏有楚家的年青一代,此前饮酒中毒的,或是还没有中毒而同样看着这边的,他说道:“每一个楚家的后辈,我都会给他机会,而不是按部就班地成为别人的傀儡。”
“你与东厂联合,就是将楚家卖给了后周,那楚家以后,就不是傀儡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范兴忽然开口。
楚天舒看他一眼,轻笑,“六扇门的范大人是吧,还有这位,听说是预备捕头?”
他看的,是坐在桌前,并不起眼的苏澈。
“奶奶,父亲,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来给咱楚家贺寿的,可是今次的武状元,大梁年青一代的翘楚。”楚天舒讽刺道。
楚老太君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眼皮耷拉了耷拉,而楚昙更是在看着苏澈时,沉了脸色。
“他是苏定远的儿子。”楚天舒笑了,“夺了咱们楚家三分基业的苏恪先那老匹夫的孙子!”
场间不少人在闻苏定远之名时已是眼神中有了异样,而一闻苏恪先之名,更是脸面骤变。
此名虽非禁忌,却也是众多大梁江湖门派不敢提及的一个名字,因为在三国战时,此人是为大梁北击燕国、长袭后周的军神,却更是席卷大梁江湖的凶狼。
盖因此人率军所过之处,以备战之名搜刮掠夺了不少门派的资源,以充军饷征兵,犒赏三军,凡不从者皆以延误军机乃至通敌之名论处。
苏恪先在民间威望很高,名声响亮,可在这些大派和世家的眼中,此人名声臭不可闻。及后又有其子苏定远效仿,变本加厉,虽已在三国战时尾声,可这两父子所作所为,真真让人咬牙切齿,深为江湖痛恨。
苏家,将军府,是朝廷鹰犬,江湖败类,毋庸置疑的事实。
其后,苏恪先因战伤病逝,江湖各派无不拍手称快,甚至有人欲登门去秋后算账,可也正是那时,人们才知苏定远一身武功更胜其父,这份苏家与大梁江湖的恩怨,便才生生搁下。
再后,苏家长子纨绔,着实让他们笑了几年,可后又有苏家次子武举上,击败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尹莲童和易长月,夺得武状元之名,才又让不少人想起苏家父子曾带来的恐惧。
而也因为此,不少人都对那位突然扬名的苏澈好奇万分。
比如景阳剑派听闻那苏澈有一手奇异剑法后,便常欲一见。
此时,祝长青重新看向那端坐的年轻人,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郑重,先前的以貌取人,却是一下没有了。
苏澈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与一旁的盗帅相视一眼后,心下一叹。
他想过自己会暴露身份,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万幸的是,盗帅没有失手,名单终于还是拿到手了,父亲交代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早就知道他身份的范兴没什么情绪,不过林主事和莫寺丞则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朝堂派系里,他们可跟军方不睦,此时看着一路同行也算相处不错的年轻人,心里忽然有些复杂。
赵公公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他与大内总管高尧交好,当然知道那位苏将军的分量,以及对大梁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虽是阉人,却在此时想着,若一会儿这小子真有什么危险,自己必要先死在他前头,以为大梁尽忠!
一旁,太监小义目光闪了闪,看着那青年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澈起身,冲楚老太君和楚昙等人抱了抱拳,道:“晚辈苏澈,见过老太君和楚老前辈。”
他行的是晚辈礼,而非朝堂与江湖之别。
楚老太君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道:“你我两家恩怨,无关小辈,日后再说。”
楚昙本想说什么,听闻此言,便闭了嘴。
他跟苏恪先曾是梁军袍泽,军中砥柱,后生嫌隙,终生不入京城。更因直到苏恪先死,他都未得半分便宜,最是憋闷至今。
现在,有生之年亲眼见了苏恪先的后人,他本该有一腔话说,怒喝痛骂,却都在闭嘴后,就淡了。
楚老太君看向楚天舒这个曾寄予厚望的后辈,道:“如果你方才所言的投名状,是想将楚家和在场江湖同道送与后周,你就不怕与虎谋皮,日后江湖再难容你,后周朝廷也忌你么?”
楚天舒先是沉默一瞬,而后抬眼,眼神有些飘忽远离,“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既已做下,何来回头的道理?”
77.于无声处
楚天舒的话落下,楚老太君便动了。
她年轻时就性烈如火,老来修行己身,可这脾气却没改多少。
此前听了这孙儿的一番话,以及所见的一番作为,已经是痛心疾首下盖不住一腔火气,现在,当听得对方这尚不知悔改之言后,更无从忍耐。
楚老太君绰号「只掌擎天」,一身武功便在那双看不到丝毫老迈反而如玉般晶莹的手上。但场间,无论是那呼延兄弟还是元武林,亦或是分家家主楚韫宁,他们的注意倶是放在她的身上。
此时,她甫一动,这几人便瞬息有了反应。
掌出无声却势大,恍若天崩,场间众人无不呼吸一紧,只觉有难以形容的压力自周身挤压而来。
可不等诸人心惊于神桥之境大修行的武功,那同为大修行的呼延老大和楚韫宁便上前,打出一拳一掌,正与楚老太君此掌相抗。
而居于三人中心的楚天舒则是被这股真炁外放而成的气浪推倒,嘴角溢出血丝。
他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失望,有些释然地看着那脸色阴沉的老太君,笑了,“果然,在你眼里,还是楚家最重要,你竟想杀我。”
楚昙心神跳了跳,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楚老太君一声冷哼,目光如潭水般深沉,“不管是谁,只要有逆反之意,只要敢威胁楚家,老身便与他不死不休!”
同为楚家之人的楚韫宁只觉通体一寒,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分家之人。
她合掌,冲跟在身后的几人道:“化清散时效有限,你等先去将他们拿下。”
接着,她对元武林三人道:“她一身武功都在那《素玉擎天掌》上,你我只近身缠斗便好。”
元武林桀桀一笑,“神桥之境的老修行,不知这该入土的身子,还能感应几分天地之力。”
楚老太君昂然四顾,道:“现在一刻已过,只等我楚家子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