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1)

我命清风赊酒来 我自听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楚昙却是连忙命人去查,连声吩咐,“速去见楼、城门核查,通知仵作,去这位小兄弟所说之处验明老卒身份。还有,天舒呢,喊他过来!”

楚家掌控旸山郡城,情报所来自不只是见楼一处,城中当然还有不少探子。而也是此时,众人才觉,这位楚家二爷竟至此还未现身。

范兴起身,朝楚昙抱了抱拳,道:“东厂入城非同小可,不若筵席暂缓,还是先将贼人揪出来吧。”

在场来贺寿的,自然也有郡城府衙的人,照理说此时他们是该出言的,却一个个缩了脖子。因此,范兴才主动来牵这个头。

“消息真假还不确定,范大人此言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吗?”有人轻笑出声。

范兴看过去,已然认出对方是青山剑派的某位主事。

“事关后周东厂,无论事情真假,再谨慎都不为过。”赵公公道。

他一出口,众人在瞧他官衣,便知他是宫里人,天子近前的人物,所以一时倒也无人开口了。

“当务之急,还是查明事情真假。”

“没错,仅凭这一纸团,谁知道真假如何。”

“东厂行踪向来隐秘,只是一老卒如何能窥其行径,看破其身份?”

“此事的确还有疑点。”

“老太君寿辰事大,怎能因这等不确定之事就停了筵席?这要是传出去,莫不是让人以为咱们这么多人在此,却因东厂之名而畏?”

“说得对,就算东厂的阉人真入了城中,那又能怎样?”

四下众说纷纭,有人不以为意,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压根儿不信。而那些出身后周的家族或是门派来人,则彼此相视,在此间觉得尴尬,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

盗帅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目光却是朝人群中瞥了过去,与其中几个身穿麻衣之人相视,那皆是墨家来人。

“事办妥了。”盗帅语气带着喜意,朝身边那人传音。

苏澈心下一松。

“不知是什么事办妥了,可能说给老身听听?”

蓦地,一道略显苍老之声在此间传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场间登时一静。

灯火通明的回廊下,有俩貌美丫鬟扶着一老妪而来。

老妪满头银发,身穿绛色华装,雍容尊贵,她有些瘦,手上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起来隐有颤巍。

这是个看起来如寻常老太无太大分别的人,只不过她的双目中不见丝毫浑浊,反而带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睿智与平和,在看着场间众人时,有些苍老的脸上只有平静。

她便是楚家的老太君,绰号「只掌擎天」,神桥之境的老一辈强者。

“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安康。”

众人见此,无不躬身行礼。

除了因其年岁和修为该受此礼数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位老人在江湖上的威望和地位。

“都来啦,别站着啊,快坐,快坐。”楚老太君笑着示意。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行礼,方才落座。

苏澈和盗帅也在范兴这桌坐下了,只不过却因这老太君方才之语而略有沉--谁知盗帅和他的传音,竟会被对方所察!

“这位小友,怎么称呼?”在他正想着时,耳边忽的传来和蔼之声。

苏澈连忙看去,却是那位老太君竟不知何时在盗帅面前坐了,方才便在问盗帅。

“小子,苏大帅。”盗帅下意识看了苏澈一眼,马上应道。

“哦,这名字响亮。”老太君点点头,看着他,问道:“方才你说,什么事办妥了?”

这话一问,盗帅脸色微僵不说,就连其他人都带着怀疑看过来。

毕竟,这俩人之前才传了‘东厂入城’的消息过来,那这又是什么事办妥了?莫非是故意散布谣言,以乱众人?

盗帅看着眼前那毫无威胁,反倒透着几分亲近的面容,脸上不免有些慌乱。

“老身方才听下人说,府上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虽然并不贵重,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也不是个事。”老太君笑着开口。

盗帅干干一笑,“是如此,可我两人刚从府外归来,府上丢了什么,怕是与我二人无关啊。”

老太君只是含笑不语。

苏澈却在此时开口,“眼下重要的,还是有关东厂一事。”

他这么一插话,四下不少人都吃了一惊,随即悄然去看那位老太君的脸色。

要知道,这位虽久不过问江湖之事,现在看着慈眉善目,可当年性烈如火,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你一小辈插话,挨训斥都是轻的。

老太君偏头,看过来一眼,苏澈心中突兀一跳,按剑时差点纵剑而出,但双脚踩地,这椅子便如定根成大桩,生生按捺。

“咦?”老太君目光微亮,显然是有几分意外。

但她也未太过在意,只是道:“甭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只会做些宵小事,能入城者不多于双十之数,又能成什么气候?”

74.毒

人多,不一定能成事,但欲成事,必要成众,绝非三两人可行。

旸山郡城内有见楼往来传讯,外有黑风军营驻扎,尚还有楚家宗家分家近三千子弟,巡防分散于城中各处,以充武侯,倶是熟通武艺的好手。

或许此时未察觉那进城的东厂众,可不出一时片刻,必会连其下榻歇脚何处、统共几人、具体是何身份尽皆查明,送至案前。

这是楚家在旸山郡的底气,是身为六合世家的依仗。

更逞论在场江湖各派数十,俱都派人而来,区区东厂阉人,能做什么?

楚老太君有这个自信,毫不担忧。

苏澈见之,微微拧眉,那老卒死前场景尚在眼前,他有心劝诫,可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他知道,对方必不会依他所言,身为掌控一郡多年的家主,对方信的只有自己的布置与所见,而非假他人之口。

同样的,在场诸如青山剑派和景阳剑派这等名门大派的主事来人,也都看不到什么担忧之意。

苏澈能想明白他们的心思,东厂虽精于搜证构陷、暗杀缉捕,可其中入三境者唯有东厂厂督及掌刑千户两人,而就算是这两人亲至,也不能在这郡城中掀起太大风浪。

而一旦暴露现身,必然是连城门都出不去。

左右最坏不过是一战,在场之人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苏澈低了低眼帘,默不作声。

忽而,他的肩头被人拍了拍。

苏澈一怔,抬眼,看到的是一脸笑容的盗帅。

然后,他便听对方开口道:“老太君看不起东厂阉人,正常,但咱们是平头百姓,可听过那些阉人的手段。顺渠下毒、连坊纵火、散播谣言、乘夜杀良等等。而像今夜寿诞,城中处处张灯结彩,胜似过节,他们只消在几处人声繁盛之地抛洒些银钱,都能闹出大乱子。

而东厂众既能入城且杀人,而不被见楼所查,要说没有内应恐怕是假的,甚至是有人引狼入室,那这郡城他们就能来去自如,能做的事情恐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