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长大了嘴巴。
当那人的面容完全显现出来,一名修士仔细辨认后笃定地叫道:“程道友!他是玉峰门的程道友!”
玉峰门!那此人多半是参与剿灭极寒域兽修的修士了,怪物没有骗他们,真带他们来救人了!
“得把他救出来!”常夏闻言当机立断,率先御剑飞出,掏出葫芦就就想攻向容器。
然而他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你!道友这是何意?”面对紧握自己手腕的红,常夏又怒又急。
“你想死我不管,但若是连累别人就不太好了吧?”红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救程道友出来!”
红眼皮轻蔑地一抬,猛地横拉,毫无防备的常夏立刻被摔飞出去,砰的一声撞上金属围栏。
“你干什么!”常夏捂住磕得发麻的手臂。
红反手往容器上一指:“这上面有什么,你可要看清楚了!”
常夏恼怒地瞪过去,下一刻脸色剧变。
不只是常夏,所有修士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这回换红诧异了:不过是告诉他们容器上有一层危险的禁制而已,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红……”缘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对准了红。
我?我怎么了?
红一阵茫然,突然,它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扭动脖子瞥向后方——
大大张开的五根利爪迎面抓来!
红一惊。
咚!
爪子拍在容器内壁,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红的眼睛,嘴缓缓张开,露出黏稠的唾液和如刀般锋利的虎牙……
咚咚咚!
面前的人,不,疯子不断拍打着容器内壁,仿佛要冲出来将红撕碎。
这东西……
早有心理准备的红迅速恢复镇定,只是瞳孔深处流露出淡淡的黯然。
沉闷的拍击声在房间里回响,修士们都呆住了,任谁也看得出来,程姓修士已经失去了理智,那位叫出程道友名字的修士更是像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双唇不住地打颤,机械地摇着脑袋:“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程道友,他原来不是虚兽啊!”
“你说什么!”
修士们惊叫出口。
那个不断拍打容器想要冲出来的人——长满墨绿色鳞片的粗壮手臂,尖锐的爪牙,身后还有一条不住摇摆的鳄尾——毫无疑问,这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的领域了,他的变异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虚兽的兽化程度。
爆发期的虚兽。
缘咎的话不断在耳边回荡。
“这不可能!修真界……早就过了爆发期了!一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常夏更是像坠入冰湖中一般,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这彻骨的冰寒。
红一个俯冲来到二层容器旁边。
果然……
一个个青色的球形水泡飘荡在水中,其中,修士像胎中婴孩一般安静地抱膝沉睡,原本只属于兽类的特征出现在他们身上。
融合茧。
这是地下世界主人赋予这个容器的名字。
只可惜破茧后出现的不是彩蝶,而是不被人世承认的怪物。
“红,这些难道是……”缘咎倒吸一口凉气。
红转过身,面对站在二层通道上满脸复杂神情的缘咎,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虚兽其实是……”
0461 残酷
“住口!”一声爆喝。
红闻声抬头,正见常夏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融合茧上。
“喂!”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砰的一声,常夏再次撞在金属栏杆上,这一下可比红那下狠多了。
“都说有禁制了,不能攻击。”红无奈地一拍额头。
“这不可能!”似乎感觉不到背后的剧痛,常夏根本没有理会这些细枝末节,执拗地爬起来对着红嘶吼道,“四圣会已经给出了结论,虚兽因星宿异变而生的!绝不是……不是……”
血液的味道,这家伙连自己受伤了都没发觉吗?
红皱了皱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事实?有什么事实?不过是一个人的异变,能说明什么问题?”常夏红着眼睛激动冲红咆哮。
啊,我果然不适合做劝谏者。
红苦恼地捏了捏睛明穴,重新抬头时脸色已然冷了下来,冷笑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滚下来,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一个人的异变?明明都快想通一切了,却非要用四圣会那些别有用意的说辞麻痹自己,连自身都不敢了解的家伙,居然说什么改变命运,真是笑话!”
“红——”
缘咎欲待出言阻止,可红根本不理会它,面对心乱如麻的修士们,冷酷地说道:“你们不肯想是不是?那就让我替你们说出来吧——”
不!不要说出来!求求你——
“虚兽,是被人制造出来的!”
残酷的话如响雷般在耳边炸开,常夏只觉双耳轰鸣不已,脚一软从空中直摔而下!
掠过第二层容器,一个个蛙卵般的泡泡倒影在眼中,常夏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就这么继续向下摔去,砰地重重砸在底层的地面上。
没有人吱声,也没有人还有闲心去拍圣侍的马屁,修士们都像丢了魂一样呆立在原地。
一时间房间内除了程姓修士拍打融合茧的闷响什么声音也没有。
过去,即便被人指责为受到诅咒的人,暗骂为畜生,虚兽们都不曾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仍然昂首挺胸地活下去,因为,他们,与普通人一样,都是自然孕育而生的人啊!
然而今日,无情的证据却摆在了他们眼前。
虚兽的出现,既不是上天的惩罚,亦或是的异变的结果,他们只是被人强行制造出来的东西,或许就像桌椅一样,只是个工具而已,更可悲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创造出来。
“红,你何必……这样太残忍了。”镰却目不忍视,悄声责备道。
“不管愿不愿意,他们迟早得接受,与其让他们短暂地活在虚假的美梦里,不如现在就捏碎那些天真的幻想早做打算,要知道,这里可是修真界!”红决绝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底层飞去,“说我残忍也好,无情也罢,反正我本来就是这样不讨喜的家伙。恨不恨我无所谓,想我死的家伙也不多这几个!”
红……
缘咎无言,仰头望向沉闷的穹顶。
是啊,这里是修真界。
红的话很残忍,但修真界本身确实更加残酷的地方。
在这里,兽类,虚兽,甚至人类,都从未停止过挣扎,谁有时间去替他人担忧呢?
红已经把虚兽们不想面对的东西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现在一切安慰都是枉然。
无法接受现实并冲破束缚的家伙,只有被淘汰一个结局,迈过这道坎吧……
缘咎无声长叹。
红降落在地面,没有看瘫倒在地,陷入迷茫和破灭的常夏一眼,而是转头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