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仁王大人的宠物,竟然趁仁王大人休息企图潜逃,还放走其它畜生!仁王大人惜才,宽宏大量地原谅它的愚蠢,只要它说出其它虚兽的下落就放过他,谁知它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落得个车裂的下场。”
“这是韩秋,也是虚兽,被主人惩戒居然敢动手反抗。主人会打虚兽肯定是因为虚兽有错,它真是死不悔改,罪不可赦!”
“这是常久久,又是只虚兽,所以说,畜生就是畜生,怎么教都不知道守规矩,背着主人迷惑几个未经世事的书生干不能见人的勾当,真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而且竟敢反污几名书生,主人一怒之下将它吊死。”
赤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神情木然地听着人们的讲述。
“哦?总算是轮到她了吗?这可是个人类呢,稀罕玩意,她叫柳星落。”
赤浑身止不住的一颤,比起憎恨,心底涌出更多的确实恐惧。
她的目光缓缓抬到干尸的脚步,却始终不敢再向上移动分毫。
“这个堕落的女人,你猜她干了什么?和虚兽畜生混在一起,还不自量力地袭击了小仁王大人的车队!”
“那虚兽还是个邪修呢,真是堕落到了极点!”
“说起来,这女人还真给小仁王大人惹了不小的麻烦,都是因为她,那邪虚兽逃掉了!仁颂门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抓到那邪虚兽,还让它结婴了!”
“唉,又是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邪虚兽的手下!”
“不过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前些日子的,小仁王大人设下计策,将邪虚兽骗入网中,并将其重伤,虽然还是被它逃了,但四圣会的人已经集结在了无望沙漠边缘,有他们的帮助,邪虚兽绝无逃走的可能,被捉住是迟早的事情。”
“要不是这个女人,哪来后面这些事?要不是她当场死亡,惩戒场的这些刑具有她好受的,真便宜她了!”
修士们骂骂咧咧地说着,看下一具示众的尸体去了,唯有赤像雕塑一般直挺挺地立在风中,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胸口绞痛。
为什么呼延虬会在她追问柳星落遗体下落的时候岔开话题,她终于得到答案了。
模糊的视线逐渐上移。
“闪开闪开!惩戒队到!”
严厉的声音。
惩戒场中的人群纷纷让道,只见五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拖着一个少年快步走进惩戒场中,紧随其后的是大量打扮或儒雅或贤淑的男女。
人群像潮水一般从赤的两侧涌过,每个人都很注意,不会撞到、挤到她,每个人都很注意仪态,每个人都懂礼节。
当赤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处千百人之中,前后左右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啊——!!!”凄厉的惨叫陡然从人群前方传来。
赤记得,那是放刑具的地方。
“很好!惩罚它!惩罚破坏规矩的畜生!”
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铺天盖地的喝彩声几乎将赤的耳朵震聋,赤再也听不见那个少年的吆喝声,她只能看见人们不断挥舞的手臂和周围人虔诚的表情。
是的,他们从未虐待过任何人,他们只是让他们接收该有的惩罚罢了。
赤僵硬地立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入夜,大颂怀仁城又恢复了平静和祥和,仿佛白天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赤背靠在冰冷的墙上,紧闭着眼睛。
软软的黄色小鸟偷偷从赤的衣襟中露出头来,尖尖的鸟喙在赤的下巴上轻轻啄啄。
赤睁开眼睛,手指乏力地挠了挠它小小的脑袋。
“小鸡,我好冷。”
鸟儿歪了歪脑袋,展开羽翼,周围的温度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赤疲倦地笑笑:“谢谢。”
脚下风生,赤翻过墙去。
惩戒场中一片宁静。
赤落在地上,走到白日里停留的位置,双目望向黑暗中随着风摇摆的干瘦双脚。
“星落,对不起,我来晚了。”
赤轻声说道。
风吹起地上几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就像女子细碎的啜泣。
赤抬起左脚。
结婴后,赤的左脚也覆盖上了暗红的骨甲。
没有人知道,她会变成怎样的怪物,而世界又将迎来怎样的风暴。
踏。
赤的左脚稳稳地停留在了空中。
接着,她抬起右脚。
如果有人在附近,一定会震惊无比。
赤就像踩在楼梯上一般,一步步稳稳地在空中前进。
随着赤走得越来越高,女子赤裸的尸体在她面前越来越清晰。
小腿、小腹、胸口、脸颊、眼睛……
当赤对上尸体双眼的那一刻,两行清泪已然滑落。
她颤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宝物一般,她从她失去焦距的眼中,只读出定格的担忧。
直到死的那一刻,你依旧在担心着他吗?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赤轻柔地问道。
骨甲的倒刺在锁链上一划,尸骨划入怀中,赤伸手在她无法闭上的眼眸上轻柔地一抹,虚梦化实,一块黑色的长布盖下。
这片腐朽的天空,无需再看。
艳红的袍子将她的遗体裹住。
一滴滴咸咸水珠坠落在越缩越小的红袍上,最终,赤的手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球,如黑珍珠一般。
将它小心地收入瓷瓶揣入怀中,赤踏空而出,离开大颂怀仁城向西边急速飞去。
“走水啦!惩戒场走水啦!”
后方原本温馨的城市里响起嘈杂的声音,艳丽的火光将整个城市都照得透亮,今夜无眠。
0316 不要相见
“我回来了。”赤俯瞰着下方三个身影,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柔和。
“赤,你总算回来了,情况很紧急!”龘拍着小翅膀飞到赤身边,将一张万里传音符交给她,“单亦皴的踪迹被发现,现在四圣会正在围捕他,所以呼延虬和齐震、柏胜便先寻他去了,呼延虬给我们划出了单亦皴的大致活动范围,你看。”
龘用爪子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赤看着地图,面无表情。
熊和阿依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
赤没有发怒,没有咆哮,可此时沉默的她,散发出的刺骨寒气,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赤到底怎么了?她在仁颂门看到了什么?
“我们走。”赤听完龘的阐述,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等等!”阿依慕突然叫住她。
赤没有停下脚步。
“你去了哪里?”阿依慕也不知从哪里鼓起了勇气问道。
赤脚下微微停滞,下一刻却飞奔而出。
“大颂怀仁城,惩戒场。”
无望沙漠,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沙漠和狂风中,老成的元婴修士、拔尖的金丹修士组成一张大网,不断地缩小着范围。
突然,一名金丹修士瞄到附近有几个黑影一闪而逝。
他顿时大为紧张,掏出传音符扔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元婴修士飞速赶到:“怎么回事!”
金丹修士赶紧回到:“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