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力量所激,瞬间无声的裂解,变成无数的碎片,往外扩张。
车头上的车夫变了脸色。
在马车彻底裂解的刹那,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已经汇聚到了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散发着一种幽暗的金属光泽,就像是一柄刀朝着前方的林望北斩了过去,但迎上他的,却是一个带着热意的拳头。
林望北一拳轰了过来,轰在他的手刀上。
他就像是被一颗陨星砸中。
他的手也和马车一样裂了开来。
一种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炸裂了他的右手,然后冲入了他浑身的经脉。
他的经脉存断,整个人浑身都在往外溅射着鲜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
在他的整个身体狠狠砸入泥泞的道上时,他的喉咙之中挤出了四个字,他的目光还在落向林望北的身体。
林望北收回了拳头。
他在漫天的雨丝和碎屑之中负手而立。
听着这名修行者最后发出的声音,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在心中轻声回应道,“你还年轻,还想着要做很多的事情,但我只想回家。我已经老了,我不需要想再做什么事情,我只需要在今夜活下来。”
没有人听得见一名归乡的前朝大将心中的感慨。
雨帘之中响起无数雷鸣般的声音。
不远处平静的河谷里,无数芦苇杆瞬间被暴戾的元气激碎。
数十道身影以恐怖的速度流动着,那些落向他们身体的雨珠变成了他们掠过的途径上的一连串透明的水膜,就像是有些顽童吹出的泡泡,但分外的巨大而已。
这数十道身影的身后,密密麻麻的身穿铠甲的军士也在发疯般的狂奔,如潮水一般蔓延在林望北的视线里。
车队里还有数名车夫是林望北的敌人,只是看着负手而立的林望北,他们心中生出极大的畏惧,一时不敢动弹。
也就在此时,轰的一声,侧面的一片黑夜之中,却像是被巨人轰出一个孔洞。
一辆马车冲破了雨幕,就像飞过来一般落下。
这辆马车很牢固。
而且不漏雨。
这辆马车上的车夫身材不高,手脚粗大,五十余岁年纪的模样,一头乱发如同铁丝一般。
车轮重重砸落在道上,溅起泥浆无数。
他肃穆的声音却是遮住了车厢的轰鸣:“余曾谙,参见将军。”
车队里的数名车夫骤然反应过来。
他们的眼中闪耀出决死的神光,这辆马车太快,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若是让林望北登上这辆马车,即便是前方冲来的那数十名修行者都未必能够追上。
“杀!”
他们同时厉喝一声,数道剑光如闪电一般,同时落向余曾谙这名其貌不扬的车夫。
“死!”
余曾谙霍然抬首,只是厉声喝了这一个字。
他的双手朝着前方抓出,手指张开到极致,接着用力握紧,如此只是一次,却有几颗气团直接在这杀来的数名修行者脸上爆开。
轰!轰!轰!
数声连炸,这数名修行者的头颅全部炸开,鲜血飞溅!
如此威猛的声势,就连那数十名穿梭雨幕飞速掠来的修行者都是为之一滞。
林望北微笑颔首为礼。
他登上这辆已经在他面前停稳的马车。
当他弯腰进入这辆马车的车厢的刹那,那数十名修行者前方的道侧骤然泥土翻飞,炸开!
十二道身影从泥土下冲出,同时发出一声厉啸,十二道剑光同时飞出!
听着这十二道飞剑骤然破空发出的凄厉鸣声,在车厢之中坐下的林望北又是傲然的笑了笑。
十二道飞剑在空中瞬间交织出一张明亮的剑网,那数十名破空而至的修行者在这一瞬间也发出了骇然的惊呼声、厉吼声,甚至尖叫声。
接着响起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无数血肉残肢在空中噗噗而落。
数十名疾进的修行者只有六名落在地上。
但他们的前方,那十二道飞剑还在。
这六名修行者双股战战,他们后方跟着的两千余名披甲军士全部顿住,不敢前进。
“将军座下,凌云十二剑在此!乱臣贼子,也敢当道!”
十二道飞剑整齐至极的飞回那十二名修行者的身前,如列队的军士一般悬浮在他们前方,其中的一名修行者,冷笑着发出了一声厉喝。
这一声,让马车上的余曾谙都有片刻的失神,似乎将他带着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带到了十几年前金戈铁马的战场上。
第六百二十六章 风霜
“砰!”
一个精致的玉盏直接被狠狠砸在地上,爆碎开来。
“这林意简直就是肆意妄为,之前连我的人都敢劫,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他算账,想不到现在连临川王的人都敢抢!”
狠狠砸碎这精致玉盏的是一名不怒自威的华服男子。
这人身上的衣衫上有龙纹,但不是那种真龙,而是头上无角的蛟龙。
在南朝,能够身穿这样的龙纹衣衫的,也是真正的王侯。
这人就是沈鲲的师兄,南広王萧谨喻。
南広王萧谨喻虽然也姓萧,但却是凑巧是皇姓,和萧衍、萧宏其实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连远亲都不算。
在许多南朝的笔记里,他甚至有着霉米王爷的称号。
其原因就是当年萧衍起兵时,萧谨喻本身就是南広郡一带主管粮仓的官员,他当年原本正为粮仓里积存多年即将发霉的存粮担忧,梁州军当时却正好缺粮,如此一来,萧谨喻便如同给梁州军雪中送炭,立了大功。
这自然是运气太好。
但不管当年是如何成为王侯的,王侯就是王侯,这六七年下来,萧谨喻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粮官,他的王府之中,也是收罗了无数能人异士。
“王爷息怒!”
此时他的身前,聚集着七名幕僚,其中一名师爷模样的高瘦先生看着一地的碎玉,皱了皱眉,道:“林意此时势大,而且林望北在返回建康,他这沿途一路上,必定会设法收敛旧部,虽然林意可恶,但若是硬碰,玉石俱焚,便对王爷无益。更何况现在他和陈家走的近,陈霸先之前便笼络人帮他说话,而且韦睿那些边军大将也刻意拉拢他。”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沈鲲在他军中,沈鲲此人,我一定要得到。”萧谨喻阴沉着脸,寒声说道,“你们也应该想到,钟离之战之后,沈鲲既然暴露,在这林意心中,我自然也是他的对头,将来恐怕我不对付他,他也会对付我。”
“此子连魏观星都能收伏,观他行事,真是胆大包天之徒。”
一名身穿黑色袍服的老者点了点头,却是笑了起来,“不过王爷,要对付他,并不需要我们动手。”
这名老者这句话出口,其余几名幕僚都是目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