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大小的碎石都卷飞出去,砸向林意身后列阵的那些金乌骑。
腾蛇铠甲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沉重如山的重铠再次往后重重栽倒下去!
一声洞金裂石般的厉啸从席如愚的口中响起。
他不管这具重铠内的林意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不管对方还能不能再次站起,他不想再看到这具重铠站起!
厉啸声中,他魁梧的身躯带出道道残影,重重一脚朝着腾蛇重铠的面目踏下!
魏观星就在不远处。
然而即便是他,都不可能跟得上席如愚此时的速度。
此时能够阻止席如愚的,恐怕只有原道人。
魏观星转头看向城墙上的原道人。
然而原道人只是凝立不动。
咚的一声。
腾蛇重铠的背部重重砸地,整座城墙都似乎颤抖起来。
任何投石车投落的巨石落地时都没有这样的力量感。
所有人心中都很自然的觉得,这一脚踏下,这具腾蛇重铠的面甲都恐怕会凹陷下去。
然而这样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烟尘散处,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的,是交叉的双臂。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只是你没有和我一样的铁靴。”
一声满含着痛苦的声音,在烟尘萦绕的面甲之中响起。
这声音对于那些北魏军士而言,是恶魔的声音。
所有人都能理解林意这前半句话,却不太能够理解他此时这后半句话。
然而当席如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向他刚刚踏落的那只脚上时,所有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方才踏下的是右脚。
此时他的右脚血肉和骨骼几乎全部炸裂,他的右脚脚掌几乎变成了一团碎絮,甚至给人有种根本不存在了的感觉。
鲜血从破碎的骨骼和血肉之中,不停的流淌出来。
腾蛇重铠的面甲上没有任何的利刺,然而这具重铠的双臂上,却是有很多如獠牙般的利刃,甚至带着逆刺。
没有人比铁策军的这些人更懂林意此时这句话的含义。
林意之前在眉山时,脚底便被飞剑刺穿过,所以他一直很畏惧从脚下来的飞剑,甚至特地要了一双特制的靴子。
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断掉一只脚,远比断掉一只手要严重得多,席如愚也不例外。
他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但无法忍受林意在之前遭受他那样的重击下,还能挡住他这样的一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疯癫一般将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这句话厉吼了出来。
在厉吼出声时,他的双臂上的衣物和铠甲尽数炸裂。
他双臂上的经络如蛇般扭动,表面古铜色的肌肤甚至开裂,喷涌出血雾。
所有人没有想到他的举动。
他的身影再次带出残影,直接扑在了这具重铠上。
这具重铠上有许多逆刺,他的身体撞上去,身上顿时被这些利刃刺入,涌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然而此时的席如愚已经彻底忘却了这种痛苦。
他的双手落在了这具重铠的双手手腕上,在下一刹那,轰的一声巨响。
无数鲜血在他和这具重铠的身下溅射开来。
他浑身浴血,和这具腾蛇重铠一起脱离了地面,往后飞出。
他和这具腾蛇重铠的后方,是涛涛的河水。
轰的一声。
他和这腾蛇重铠一起如陨石般砸入水中!
无数声惊呼声响起。
钟离城中的南朝军士和江心洲上、北岸上的北魏军士全部惊呼起来。
许多藏匿在掩体之后的南朝军士都全部下意识的冲了出来,冲到城墙边缘,往水中看去。
大量的泥沙混在巨浪之中,从水中不断的翻起,就像有两条蛟龙在不断的疯狂搅动。
第五百二十三章 深水
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水,但任何人对水都有些天生的恐惧,即便是善泳的泳者,都不会喜欢幽禁在水中的感觉。
林意当然没有身穿重铠落入水中战斗的经验。
只是在落水的刹那,他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他也没有胡乱的挣扎,只是尽可能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然后感知着席如愚的一切动作。
席如愚的身上伤口不下十余处,尤其一只脚掌几乎全碎,然而当身体没入水面的刹那,一层晶莹的微光弥漫在他的身体表面,如一层琉璃薄膜,将伤口尽数封住。
再没有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也没有污浊的河水可以通过这些伤口流淌进他的身体。
蓬的一声闷响。
他和这具腾蛇重铠之间有一团气团炸了开来,他的身体往后飞速的弹去,但并未就此浮上水面。
他的手往上伸出,一道水流卷着上方一条铁索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条铁索只是浮桥上用来捆缚浮木的普通铁索,然而此时在他的手中,却是有如活物,倏然穿过紊乱的水流,朝着腾蛇重铠卷去。
黝黑的铁索上泛起淡淡的光芒,也悄然镀上一层晶光。
席如愚的面上也有一层晶莹的光膜,他面色冷漠的看着前方的腾蛇重铠,眼睛里的余光里,还有一尊庞大的重铠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那是鲲鹏重铠。
既然林意将这具鲲鹏重铠埋葬在了这里,那他也要将林意和这具腾蛇重铠埋葬在这里。
不管林意到底修的是什么样的功法,让肉身强横到如此地步,但他可以确定林意体内没有真元的存在,没有真元,便意味着没有诸多的真元妙用。
不知为何,面对着如巨蟒般游来的这条铁索,林意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之感。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在很长的时间里不用呼吸。
在最早离开南天院去眉山的路上,他就尝试过长时间的内息。
“既然你想将我溺死在这里,那我也会试着将你溺死在这里。”
他的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他的手伸了出去。
一圈旋转的水流在他铠甲的手臂上如轮转起。
席如愚手中这根如活物般的铁索缠绕上他的手臂。
一根之后便是数十根。
一根根铁索不断被席如愚摄来,不断朝着腾蛇重铠缠绕而去。
魏观星到了水边。
他看着下方混乱的水流,微微皱起眉头,就在这时,原道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魏观星便停住了脚步。
面对铁索的纠缚,林意并没有过多的挣扎。
他只是将镇河塔心用力的刺入下方的河床之中,然后将镇河塔心往前倾斜了一些,让自己不至于被捆缚得毫无回旋余地。
他不认为这些并不算特别强韧的铁索能够给自己造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