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一些看上去和肃杀气氛不相协调的马车,以及显得特别华贵的车辇,如初夏的池塘里一些领先了时节开放的荷花一样,点缀在其中,却给墙上的南朝军士们分外的危险之感。
没有任何旌旗,也没有任何显著的标记,所以依旧无法判断出这支北魏军队的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北魏临时抽调的地方军,更像是正规边军和一些大门阀私军组成的联军。
正规的边军都有一定比例的修行者编制,而大门阀的私军,其中修行者的比例便有可能更高。
此时其中那些明显不属于边军的车辇,所占的比例便明显有些多。
其中有一架显得特别宽厚的战车,这辆战车上端坐着一名身材也特别魁梧的北魏将领。
这名北魏将领面孔方正,双眉浓黑如墨,双目微闭微睁之间射出如实质般的寒芒,真正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他身穿着同样黑色的皮铠,只是皮铠之中却镶嵌着银丝和一些不规则的同样是银白色的晶石,他一直在垂着头颅似乎在思索着事情,直到最前方的轻骑已经接近水边,他才缓缓的抬起头颅,睁开双目,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对岸的那座钟离城。
数息之后,他继续垂下头颅,然后冷漠的问道:“江心洲上领军的是谁?”
他身边一名穿着火红衣衫,根本不像是军士,倒像是祭司一般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道:“是杨好鱼。”
战车上的这名北魏将领发出了一声轻咦,然后接着道:“说了昨夜便破城,到现在这钟离还不在手中,你传令过去,让他退开一边,让颜青禾直接攻城。”
听着他的吩咐,这名身穿火红衣衫的祭司模样的男子并没有任何异议,又是躬身行了一礼,便待退去传令,但这辆战车旁的一辆车辇上,却是有一名军师模样的五十余岁青袍长须男子有异议。
这名军师模样的男子轻咳了一声,道:“杨好鱼是悍将,既然他都无奈何,那最好便再等一等。他是杨癫的部下既然杨癫要过来”
“难道还等着杨癫,还是担心他面子上不好看?”战车上这名身材魁梧的北魏将领顿时冷笑了一声,“我们足有七万大军,难道还攻不下这样一座小城,难道还需要等着杨癫率着他的三万兵马过来?七万不如三万,那今后我们还能在中山王面前抬得起头?至于杨好鱼攻不下,哪怕这城中此时还有厉害修行者,颜青禾死了就死了,这样投降过来的南朝人,我原本就不太喜欢。”
听到他如此说,那名男子便不再多言。
作为军师,他只是需要如实的提出建议和看法,至于是否采纳,便是主将的事情,至于对错,他也不用考虑。
一声声嘹亮的呼喝声在前方的军中响起。
最前方的轻骑军中,一名身穿黑甲却配着青色剑鞘的将领目光剧烈的闪烁起来。
接着他发出了数声厉啸,他身周的骑军骤然加快了速度。
三千余骑军和数十辆战车脱离了大军,遥遥在先,开始通过浮桥,一字长蛇般朝着北墙涌来。
钟离城中凄厉的警鸣声四起。
许多已经疲惫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的军士强忍着四肢的酸肿欲裂爬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南墙处有响箭不断响起。
“是你们铁策军,薛九他们到了。”
“南墙外那支北魏军队已经后撤数里。”
这样的响箭传递来了两个消息。
“来的倒是刚刚好。”
听着这样的消息,齐珠玑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布满对面沿岸的北魏军队,冷笑道:“有援军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
“至少要撑到魏观星他们赶到。”
林意刚刚说了这一句,容意的声音便在后方有些不安的响起,“要不要将那辆马车搬上来?”
林意想了想。
他当然明白容意的意思。
那辆马车是萧东煌的手笔,相当于一个移动的法阵,若是堵在正对着浮桥的墙头,自然可以起到大型军械的作用,但无论是法阵还是飞剑,都需要消耗真元。
“你们留着你们的真元,我先来。”他摇了摇头,说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镇河
齐珠玑看了一眼林意。
他当然也不能够真正了解林意的大俱罗有何等的奥妙,但他和林意接触的时间越久,便越是肯定林意的战斗的确不靠真元,他的修炼更像是某种纯粹的肉身之术,更像那种领悟力不够,无法吸纳天地灵气而拼命锤炼肉身力量的武者。
林意的力量当然比起那种最强大的武者都要强出许多倍,然而一夜的战斗过去,他十分清楚在这种战场上,比真元的流逝更为可怕的是精神的疲惫。
就算林意的体力永无止尽,他的精神意志也不可能永远不会变化。
最为关键的是,从道人城到现在,林意并没有歇过。
他只是看了林意一眼,没有说话。
他没有再问值不值得这样的傻问题。
他认为绝大多数经历过昨夜那样的厮杀,看过那么多人死去的人,都不会再问这样的傻问题。
林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那些明显不想做任何休憩就要直接攻城的骑军,他只是异常简单的走到最前,走到江心洲连通过来的浮桥正对着的墙边。
钟离城这面墙上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刚刚克服了疲惫和恐惧,强打着精神由坐站起的南朝军士都因为林意这样简单而无声的动作,看出了林意的用意。
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只是故事书里才有记载的事情。
就如昨夜他们亲眼所见,强大的修行者虽然瞬间能够爆发出恐怖的杀伤,然而随着真元的快速流逝,他们也会迅速的虚弱。
林意当然也很清楚齐珠玑和所有这些南朝军士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知疲惫的永远战斗下去,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和铁策军不死战,这座城就会很快失去。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极限,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战斗多久。
他不想让容意随着那辆马车直接成为对方首先要杀死的目标,若是对方过早的意识到容意是一名优秀的南朝阵师,那在这种地方,他也应该无法阻止容意被对方的修行者杀死。
他想让自己先成为对方修行者的目标。
他甚至不想让容意过多的接近这战斗的最前沿,所以当他在这座城墙的边缘站定时,他对着身后的容意轻声道: “刀、剑。”
容意一直很听从林意的命令。
在过往的战斗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