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军未死的人,来找你寻仇挑战,有没有道理?”
璞明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他身旁那名年轻修行者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在此之前,两人对这名修行者的来历都有猜测,然而却谁都没有猜中这人的真正来历。
之前璞明身边的这名年轻修行者甚至动念想要拦住这名灰袍修行者,以免多生枝节,然而此时听到对方这样的身份,他却是觉得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阻拦这名灰袍修行者。
“当年的铁焰军是我南朝最强的重骑军,但你现在才多少年纪,你当年多大,能是重骑军?”林意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我父母皆是铁焰军修行者,都在那一战中战死,我家是世兵,我自然也是铁焰军。”灰袍修行者眯起眼睛,冷笑说道。
“那可不一定。”
林意认真的摇了摇头,“你是世兵,可曾登入兵部征兵名册?进了兵部征兵名册,进入哪军也是按兵部分配,现在铁焰军已经不复存在,你自然不可能分配到铁焰军,说不定得罪了些人,便反而凑巧分配至我铁策军。”
“......”
林意这些话一出口,军营内外所有人都是愣住。
就连铁策军军营里那些普通的军士都是面面相觑,觉得林意这些话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到荒谬的地步。
这人是当年剑阁大敌之后,身负血海深仇,而且父母当年必定是铁焰军重要人物,这次不顾皇命悍不畏死的前来寻仇,林意居然一本正经的和他探讨起这样的问题?
灰袍修行者愕然,面色憋得血红,谁都觉得荒谬,但是又不能说林意的话没有道理。
“这林狐狸斗嘴,真是天下无敌。”刚刚下了马车的齐珠玑看着这灰袍修行者愤懑至极却一时说不出话的样子,顿时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身侧的萧素心轻声说道,“避重就轻,别人有理他便不回,只按自己的理说,这就是他的斗嘴致胜之法。若这人落入他的圈套,被迫顺着他的话抛开铁焰军之事,接下来恐怕就是被牵着鼻子走。”
他的话音还未落,那名灰袍修行者已然出声,道:“那便按你所说,我即便不算铁焰军,那父母大仇,要不要找这剑阁算?”
“那便更是你的不对了。”林意真诚道:“父母之仇虽然大,但是私仇,能大得过国事?我父母之前身份你应该也知晓,现在他们流放在边境,你看我能对我朝不满?现在北魏和我朝交战正酣,私仇难道不需以国事为重?先前剑阁和铁焰军各为其主,现在即便铁焰军还在,自然也是要和剑阁一起抗击北魏,难道还能再互相杀伐?”
“你!”
灰袍修行者愤怒的厉喝一声,袖中小剑差点飞出,但一时之间,他脑海空白,却是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
“还有,我接受剑阁入铁策军,是要让他们为我朝效力,是受皇命,你寻仇找我挑战作甚?你为私仇不顾皇命,便是不忠,而你口口声声和剑阁有大仇,这些年你不去找剑阁中人报仇,到这时才来找我,这是什么道理,父母大仇不去报,便是不孝。”林意一阵摇头,“所以你现在来寻仇,简直是不忠不孝不义,一无可取。”
第三百二十五章 辩道
灰袍修行者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数息之后,他冷笑道:“真是牙尖嘴利,难道剑阁中人也是因为你如此牙尖嘴利而被你说服,决定追随于你?”
他这话充满讥讽,然而林意却是反而洋洋得意,微微一笑,“我一番晓明大义,剑阁中人便动容,你现在若是明白大义,我倒是觉得你也可以加入铁策军,若是还一心要报父母私仇,那我便可以设法寻找当年是谁杀了你父母,若是他还活着,也在剑阁之中,等到我南朝和北魏征战结束,我便安排你和你的仇人公平战上一场,如何?”
“简直是放屁!”
灰袍修行者真是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别说当年和剑阁的仇怨很难清晰的判定到到底是剑阁中人最后杀死了他父母,就算真找出来了,按林意所说,在南朝和北魏战争结束之后再公平决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是很认真的说道理,你却说我放屁。”
林意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年这帐如何算得清楚,若你一定要深究你父母战死,那你怎么不怪铁焰军的将领下令让他们对敌剑阁?我朝天下现已平定,剑阁之剑也已一意向北,即便你想让他们死,也足可以等他们在战场上战死,最多我让你在铁策军做个督军,让你看着我们铁策军战斗,让你觉得我不是纯粹空口虚言,你非得缠着我来算账,和我算什么帐?”
灰袍修行者一时又被说得无言,璞明和那名年轻修行者却都是心中一动,只觉得林意这些话反而是特意说给他们听的.
“若我还是觉得你说得没道理呢?”
灰袍修行者连连深吸了几口气,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在我看来,当年导致我父母死去的真正原因,便是剑阁之主何修行的用意,若非他一意孤行,想要阻止梁州军入建康,我父母又如何会战死,他自然是当年首恶,现在剑阁归于你,你便是剑阁之主,我来挑战你,又有何不对?”
“那你就更错。”林意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修行者都是王朝的宝贵财产,剑阁是圣意特许加入铁策军,铁策军也是陛下宝贵的财产,那按你说法,你岂非要去挑战皇帝陛下?”
林意的这句话说得连璞明和璞明身边的年轻修行者都不自觉苦笑,这种推脱的说法太过无赖,谁能想到这一代的剑阁之主林意竟然会如此无赖得令人觉得无解。
“你很无耻。”灰袍修行者也终于觉得无法再和林意多说,他面色彻底冰寒起来,道:“我总以为接手剑阁的人也至少有些宗师风范,有些担当和气度。”
“这真的不一样,当年的何修行,谁都不用听,只需听他自己。”林意认真的看着这名灰袍修行者,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但我不同,我需要听上方军令调遣,更不可能违抗圣意,而且剑阁现在如何模样你不清楚,你为何会觉得现在的剑阁和以前的剑阁没有区别?会觉得我必须和何修行一样?”
灰袍修行者一愣,不知为何,听到这几句话他依旧觉得林意有些无耻,但是却并未和之前那样生气。
而璞明和身旁年轻修行者却都是不自觉的眉头深深蹙起,都若有所思。
白月露并没有出马车,她在马车里听着林意这“胡搅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