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回到岸上,便是很大的问题,你不但很难分辨别人所说的真假,而且还更容易被人蛊惑。”
“你!”
沈念的眼中顿时升起愤怒的火焰,对于他而言,若是说他倒是无所谓,但宇这些话明显便是影射贺拔岳,他这便有些无法忍受。
看着他骤然愤怒的样子,宇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贺拔岳道:“你真的是好手段,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他跟随你身侧,还让他如此信任你。”
贺拔岳微微一笑,道:“其实一个人判断谁对自己好,总有最简单的方式,比如我可以救他,我可以让他变得强大,若是你也可以,他也可以继续相信你。现在最简单而言,你交出你的那件法器,然后原原本本说些你当年在光明圣宗所做的事情,说清楚之前和我父亲如何结识,做了些什么,便比你现在的含沙射影要有用得多。”
“那为何我一定要证明?”
宇看着沈念,深深的说道,“不管如何,我也算是你们的前辈,而且沈念你应该清楚,哪怕是你父亲在时,他也绝对不会逼我们宇家的人交出原本是属于我们宇家的法器。”
“难道你不觉得,这件法器或许能够证明一些事情,而且或许能够决定我的生死?”沈念并没有因为宇的话语而变得平静下来,他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加猛烈的燃烧起来,他寒声道:“而且我原本就怀疑你和我父亲提早离开世间有关,你难道不需要证明什么?”
宇的面色阴沉下来,他盯着沈念的尽是怒火的双眸,道:“越是毫无证据可言的事情,却有人让你如此坚信,便说明让你坚信的人原本就可疑,你若是足够清醒,你便应该明白需要冷静处理这件事,你便需要耐心的查明,而不是一开始就抱着要杀死我,或者擒住我逼问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处事方式,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沈念寒声道:“我现在就想要你先交出这件法器,你不肯么?”
“很可惜,那件法器不在我身上。当时我丧失对魔宗的控制,便生怕魔宗通过那件法器再找到我,所以我便将那件法器送去了南朝,我令人将它藏在了建康。”宇看着沈念,说道。
贺拔岳看了沈念一眼,微嘲道:“你信么?”
沈念冷笑道:“自然不信。”
贺拔岳道:“我也不信,所以你不用再给他什么机会了。”
宇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些惨淡,他看着沈念说道:“其实你应该觉得,最有问题的便是贺拔岳,因为他已经将你牢牢控制在手中,他可以控制着你杀死我们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到,至于证明,还有什么比用生命证明更为有力?”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不同角度的故事
一道强大的元气波动在小镇外的天地间出现,就像是有一座巨山在崩塌。
撕扯布匹般的响声在虚空里不断的回荡,湛蓝的天空都因为云气的搅动而变得晦暗起来,甚至出现了很多奇异的彩色光华。
更远处的天空里,似乎出现了很多流火,就像是有大群的流星碎片坠落到人间。
倪云珊就在距离小镇外不远的一片茶场里。
所以她甚至不用感知便可以轻易的看到镇口道间的元气动荡。
她当然不会轻易去相信宇的话语,很多修行者选择永远隐匿于人世间的方式,往往是金蝉脱壳般的假死。
她不知道宇和沈念之间的对话,但就如宇所说的一样,那名白衣僧人可能是沈约所能信任的唯一选择,但被他带着在海外修行的沈念,却有着很致命的缺陷。
她不像沈念,她会很冷静很独立的去思索和分析问题。
当那道强烈的元气波动伴随着生机的消散而很快消失,她确定宇是真的死在了赶来的那些人手中。
她甚至感觉到了宇身上的气机和杀死他的那个人奇异的连接在一起,宇的真元竟如决堤的江水一般被那人牵引。
她确定那人并非魔宗。
魔宗的手段和那人截然不同。
魔宗只能在这些修行者死后再汲取他们散逸回天地间的力量,他是食死,然而这人是生夺,所以这人应该便是宇之前和她谈话里所说的沈家的小孩子沈念。
南天三圣曾经是所有南朝修行者尊敬和崇拜的对象,不管南天三圣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天三圣都是南方的柱石,有着他们的存在,哪怕南方的政局曾经有一段时间十分混乱,但北方王朝不管如何强盛,便都始终不敢轻易的侵入南方。
作为南方新一代的修行者,南天三圣自然也曾经是她十分尊敬和崇拜的对象,她有些无法想象,南天三圣之中最强的那一位,竟然是背后的掌握棋局者。
但不像沈念那般幼稚,她虽然无法想象,但情绪却没有任何强烈的波动,她知道宇留给她的东西,一定会给她更多的解答。
茶场里低矮的茶树还未真正的抽出嫩芽,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采茶女才会在这种茶场里开始忙碌,那些收取新茶的茶商的马车,才会停在茶园外。
不产茶的时候,这种茶园对茶客都似乎没有什么价值,而且这种小镇的民风都还不错,所以茶园里都没有什么人看园,两间草庐里空空荡荡,除了冷清之外,还散发着一种久不通风的发霉味道。
倪云珊就像是茶园的主人一样,很平静的开了门窗,然后拂去了内里极为简陋的桌椅上的尘土,坐了下来。
宇藏在那尊土地公塑像腹中的是一个黄布包,黄布包里有一个很普通的榆木盒子。
她打开了这个榆木盒子,里面的东西极为简单,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个铅盒。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铅盒一般是用来藏匿法器,因为密封的铅盒可以完全隔绝几乎所有法器的元气波动,让修行者根本无法感知异常。
此时她并不能确定沈念有没有马上离开那个小镇,所以她并没有想急着打开那个铅盒。
至于这铅盒里有什么东西,她觉得从这本薄薄的小册子上也能够得到解答。
她很平静的翻开了这本薄薄的小册子,然后她的眉头马上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她已经暗中追踪了宇很久,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并未真正和外界接触,所以她的消息相对闭塞,但哪怕是经历过关陇大战的那些修行者看到这本小册子,恐怕也会很吃惊。
这本小册子是宇的笔记。
但记载得极为详尽,甚至可以用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