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了?”
薛九深深的皱着眉头,他难以理解,在林意的耳畔轻声道:“若这人身份无误,这是惊人战功。”
“能够最终达成的才是真正战功。”
林意转身离开,同时轻声回应道:“这高策胆怯又贪功,我不认为凭他的能力,可以吃得下这份战功。即便是我们,在如此境况,我也觉得我们不可能有能力带这样的活口回去。”
薛九怔了怔。
先前他愤懑于高策的吃相,而且这种轻易让战功,绝对不是铁策军的作法。
只是想法不同。
但现在他想清楚了,却醒觉林意说的才是对的。
能够和林意一样清醒的人并不少。
就如那些已经无法安于高策统御的年轻学生。
在林意率着铁策军离开之后,这支六同军内部顿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按照高策的想法,他必须以这元胜为人质,等到六同军出眉山时,才交出元胜。
他也是如此和北魏军的那两名军士说的。
只是这些年轻学生很清楚他的真正想法。
“我不想和这样愚蠢的将领一起去死。”
一名年轻学生寒声对着他的所有同窗道:“而且我耻与这样的人为伍,押着北魏这样重要的人物不放,这支北魏军又衔着不放。又不化整为零我们的踪迹,完全在北魏军方的掌握之中。难道他真以为能够将元胜带出眉山?”
“但我们不听他调令,是违反军令。”一名学生轻声说道。
“此人胆小,我们不说要走,直接说先去求援,他必定同意。”
听着这句话,这围成一堆的六同学院学生全部点了点头。
第一百十一章 私生女
“有什么方法,可以迅速获得军情,或是迅速传递军情?”
当又一场雨来临时,林意轻声的问身边的薛九。
他的心情很沉重。
只是这些铁策军军士很难理解他的心情。
因为对于这些铁策军而言,领着军饷,守卫自己王朝的疆域而死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事关做人的本分。
更何况北蛮和南方征伐多年,抛开世仇不算,他们这些人从军到现在,身边便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北蛮的手中。
即便战死,多砍几个北蛮,也是划算。
然而那些针对贵人的阴谋,那便应该是贵人所需考虑的事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办法?”
薛九抹了把脸,甩掉捞了一手的雨珠,眯缝着眼睛说道:“我们铁策军要是能享有那宝胜王的待遇,便不是铁策军了,先前你那重要军情,也不至于要贺白晨他们依靠自己的两条腿跑出去。”
他这说话的口吻不像是下阶将领对话上阶将领。
但少了那些虚伪客气的对话方式,却更是意味着他们这些铁策军已经真正将这名从建康城里来的年轻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头。
林意微苦的笑了笑。
如此说来,便只有真正赶到地图上那个铁策军的接头点,才有可能知道更多的军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前方远处密林深处的团团浓雾,有些无奈。
在山的另外一端,在他凝视着的那片山林的西侧,距离他也不过数十里的地方,此时正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陈宝菀正孤身行走。
雨很大,淋湿了她的衣衫。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方锦帕,擦了擦脸。
然后她在崖间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吞下了两颗黄庭丹。
黄庭丹的作用和回气丹一样,都是迅速的补充真元,只是黄庭丹的等阶却比回气丹不知道高出多少。
一颗黄庭丹,便能直接补充近两千转黄芽真元。
因为药性太过猛烈,当这两颗黄庭丹刚刚入腹时,她的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那些大量在她经脉中瞬间凝成的黄芽真元疯狂的瞬间将她的一些经络撕裂。
这自然会带来伤势。
只是她别无选择。
她此时已经十分清楚。
相比那些灵药,她才是北魏最重要的目标。
雨水在她的身上悄然蒸干。
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
一半是因为伤势和寒冷,一半却是因为害怕。
“原来我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陈宝菀摇了摇头,她也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很多人害怕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她也不例外。
只是此时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并非是她的父亲,而是她那个连修行者都不是的母亲。
她很清楚,自己今日显得如此重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并非是得之宠爱。
在她年幼时,她因为有一名侍女弄坏了她心爱的风筝,她便责罚那名侍女在烈日下罚站,不许喝水。
然而当她母亲到来时,她母亲也同样用这种方法责罚她的过失。
当天受罚之后她母亲说的很多话,她始终铭记。
其中有一句便是,“你真心待人,人才真心待你,你要成为他们心中真正的大小姐,而不是口中喊喊的大小姐。”
她听进去了,也是如此做了。
所以现在的陈家,很多人可以为她而死。
她才比陈家的其余子侄更重要。
黄芽真元在她体内的经络中迅速奔涌,她体内的经络就如干涸的土地经受甘霖,迅速充盈起来。
外面的雨未停。
她体内痛苦的感觉还未消散,然而她却是站了起来。
按照先前几次的经验,那些北魏修行者的追兵很快就要到了。
她穿入雨帘。
当冰冷的雨点落在她头顶,落在她脸颊上时,她有些疲惫的面容瞬间变得坚毅起来。
在附近的几片山林里,分别有数名身穿黑甲的北魏修行者凝立在各处。
他们手中都有一块石盘。
这石盘的石质很细腻,但不坚硬,很像某些砚台所用的材质。
在这块石盘的上方,有一柄细长的银色小勺。
若非这银色小勺上布满玄奥的花纹,又镶嵌有一种奇异的黑色晶石,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它只是一件寻常的挖耳勺。
这些北魏修行者耐心的守候着。
当陈宝菀干涸的经络渐渐充盈起来,她走进雨帘的刹那间,这些北魏修行者手上石盘内的这柄银色小勺便转动起来,转向同一处方位。
雨伞在这种山林里,也应属于很不协调的事物。
然而也就在这几片山林中的一片崖下,却出现了一柄黑色雨伞。
这柄雨伞通体是金属质地,伞面上也尽是黑色的繁花,但伞面的边缘却是极为锋利,持伞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北魏修行者。
当伞面边缘轻易的切断沿途的树枝时,他持伞的手稳定得如同箭师扣住弓弦的手,一丝震动都没有。
伞下便是那名身穿黑甲的北魏少女。
她便是连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