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依旧砸向殷篱歌的身体离她最近处。
此时他跃起在空中,他的身体朝着前方倾去,殷篱歌的身体微微后仰,抬头看着他,他的拳头最近处,就是她的额头。
他的拳头,便砸向她的额头。
殷篱歌并指为剑,原本已经朝着林意的心脉处刺了过去。她指间那颗金色的法印剧烈的旋转着,周围出现了更多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奇妙金色漩涡。
但感知到林意的拳头根本不改来势,她心中生出更多无奈和荒谬的感受,她的手指便朝着林意的手腕刺去。
喀嚓一声。
她的手指指骨就像是干透了的竹枝一样轻易的折断了。
这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被接下来一声恐怖的震鸣声遮掩。
她和林意的周围并没有出现恐怖的气流,而是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晶纹,她和林意的身体之间流散出的元气,被两个人强大的力量压缩至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是连脂粉都遮掩不住的那种苍白。
她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她的杀意,在此之前已经迸发了出去。
那颗米粒大小的金色法印蕴含的力量,就像是一柄无比锋锐的道剑,在她的手指折断的刹那,便和她的身体脱离,沿着对方的手臂经络,直刺心脉!
噗!
她甚至清晰的听到了林意心脉被洞穿的声音。
但与此同时,林意的拳头也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上泛出无数点金色的光屑。
她的整个脸和整个身体都急剧的被金色的光屑布满,变成金色。
她别无选择。
或者说这是她一开始就做出的选择。
在一击重创或者被迫直接杀死林意的这一刹那,她便必须面对林意的最后反扑。
没有人的心脉在被重创之后,还能够持续的爆发出自己的力量。
林意的力量再过可怕,在她的计划里也会戛然而止。
然而这只是她的计划。
当她的力量刺向林意的手腕时,林意没有选择改变他的第二拳,这便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力量不足以击败自己。
面对这种有着很多闻所未闻的花巧真元手段的修行者,他选择将自己最为擅长的战斗方式发挥到极致。
那便是至简。
咚!
拳头落在额头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一条条流瀑般的金色光焰从殷篱歌的额头上溢出。
她就像是一个正在融解的金人。
她带着诧异和自信的眼瞳里,突然出现了惊惧和不解的神色。
她的真元如瀑布般飞散,然而林意的力量却根本没有断绝!
这种交锋在她的感知里很漫长,任何力量的消长在她的感知里都很清晰,她感觉到一座巨山还在压下来,但在真实的世界里,只不过是数分之一呼吸的时间。
喀嚓一声。
她听到了自己脊骨的断裂声。
她的身体往下方沉去,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木桩被硬生生的敲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浑身闪耀的金光朝着四周泼洒开来。
林意收拳。
他暂时没有办法呼吸,只是不断的咳嗽着,不断咳出鲜血。
只是他的面容依旧平静。
他体内的气血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行走。
他看着殷篱歌,停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出第三拳。
殷篱歌的头垂着,因为她已经抬不起头。
鲜红的鲜血从她的口鼻之中沁出,变成一条条血丝不断滴落在她的身前。
她的身体没入下方的泥土之中,泥土没过了她的膝盖。
她没有死。
然而她已经失去了对自己颈部往下的整个身体的知觉。
颈骨的碎裂和她体内无数经络的移位和破裂,让她的意念对自己的真元都失去了控制。
“这没有道理。”
她看着不断滴落下去的血丝,说道。
“这就是我的道理。”
林意停止了咳嗽,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道:“就像我始终觉得你们已经无法控制魔宗一样,我始终觉得过去的王朝始终是过去的王朝,你们只是得到一个被推翻的王朝的一些传承,便觉得自己可以和当年的幽帝他们一样,我也觉得没有道理。”
殷篱歌平时的确很喜欢说话,但此时她听着林意的这些话,却说不出话来。
她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败。
然而她真的有些无法接受对方竟然只是这样两拳就将她击败。
“需要我安排人将你送到哪里去么?”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她,林意问道。
“你竟然不想从我的身上得知更多的秘密?”殷篱歌很意外,她也想不到林意竟然想直接放过自己。
“如果一开始你想要直接刺杀我,那结果会有很大不同。”
林意看了她一眼,说道:“言而有信,这也是我的道理。既然从一开始这只是场公平的战斗,那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说道:“不管你们认为你们是什么样的道理,但在人间,便要遵循人间最基本的道理。哪怕你们真的能够建立一个王朝,若是不能遵循让人信服的道理,若是想要自己在暗中将所有人当成棋子,若只是想制定法则却不能得到人间的认同和尊敬,那这样的王朝依旧不可能存在很久。就算是强大如幽王朝都被人所灭,更何况远不如幽王朝强大的王朝。”
殷篱歌没有再和他讲道理。
她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地名,然后在心中觉得欠林意一个人情。
第一千八十四章 动摇
她说的地方只是不远处的一个客栈,只是就在这时,就从她说的那个客栈方向,已经来了一辆马车。
“看来不需要你送了。”
殷篱歌想了想,说道。
林意看了一眼那辆马车,点了点头,道:“好。”
马车的车厢里铺着数层厚厚的锦垫,即便车轮在颠簸不平的乡间小道上形成,车厢里的人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殷篱歌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马车的车厢里,她极为认真和耐心的控制着每一丝能够动用的真元,去处理自己颈部的伤势,将骨碎之处慢慢理顺,抚平,让碎骨回归原有的位置。
只是控制着这辆马车的人却没有她这么好的耐心。
“他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强。”
端坐在马车车头的这名男子没有戴面具,但他的面目似乎根本没有没有表情,这使得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不会注意他的五官如何,不会注意他好不好看,只会觉得他的整张脸皮好像太过僵硬,就像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声音却有些寒冷,“关键在于,还是看不出他到底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