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请来的刺客,举朝严查,我们的人这才发现了这名头陀所修功法的异处,后来又几经试探,终于确定幽冥神蚕已经重回人间,在你的手里。”
“我们和那些忠诚于幽帝的部下不同,我们都是幽帝的血亲,我们是幽帝的后人,我们十分清楚最后一战的秘密。”贺拔度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气息再次壮大起来,和天空那些云彩都连成一体,“这世间,原本就是属于我们的。这颗幽冥神蚕在你的手中,只是一件可以搬山倒海的强大法器,但只有真正归于我们的手里,和我们的血脉和功法融为一体,这才会变成真正的九死蚕。”
“然后得到真正九死蚕,成为再一个幽帝?”老妇人看着贺拔度,微嘲的说道:“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无论是元燕还是白月露,都来自你的设计?”
贺拔度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道:“当年的幽帝便是太过相信于武力,他认为一切的反对意见都可以靠武力镇压,但事实证明,那是行不通的。一个人再强大,也不可能始终如神明般看着人世间,不可能始终看清人世间每个人的变化。所以作为他的后人,我们自然要有所改变。所以按照我原先的计划,如果一切完美的话,魔宗会将南朝和北魏的世界搅得一团糟,他会成为真正的魔王,然后救世的神王出现了。或许他会死在元燕的手中,元燕会成为北魏的主人,然后一统南北,而我便是她身后的幽帝。”
“所以即便是这样的计划,你也当然不会让我将这件法器传给元燕,也不可能让元燕成为新的幽帝。”老妇人笑了起来,“这个真正掌控世间,唯一拥有九死不灭的九死蚕,即便死去都可以重生的帝王,只可能是你。”
“若换了你,你会觉得这些人堪用吗?”
贺拔度冷笑起来,他毫不掩饰的看着老妇人身旁不远处的高尽欢,说道:“像这人从我手中拿了可以克制这幽冥神蚕的法器,结果却是想占据幽冥神蚕为己有,像他这样人,便是作为幽帝身边的神将都不够资格。”
“我”高尽欢已经止住了伤口的流血,他听着贺拔度这样的冷笑,也忍不住恼怒道:“我早就觉得你只要夺得这幽冥神蚕,便会将我们都全部杀死,以绝后患。”
贺拔度冷冷的看着高尽欢,道:“那只是你的想法,即便我决定避免幽帝的很多错误,便不可能这么做。”
“就是因为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幽帝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止不住对绝对力量的恐惧。”老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看着贺拔度摇了摇头,道:“你的道理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你说不想依靠绝对的力量才镇压世间,但你却想要绝对超越一切的力量。”
“就如现在的人畏惧魔宗一样,只要一个人有了彻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武力,那这人就自然会令人恐惧,更何况这个人不可能是圣人。”
老妇人叹息道,“尤其当这个人怎么都杀不死,能够活上九世,能够上千年的掌握这种超越一切的力量,这又如何不令人恐惧?你应该明白,过往千年,人世间出过很多强大的,甚至当世无敌的修行者,但只有幽帝,却给人分外强大、冷酷和恐惧的感觉,他在史书之中凌驾于所有修行者,就如真正的神魔。这是因为,他的个人既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而且还拥有最强大的军队。当个人的修为和军队的力量完全集中于一身,这个人便是真正的举世皆敌了。”
贺拔度根本不想和老妇人论道,但此时,他却是忍不住想要和这名老妇人讲道理,他冷笑道:“那按你的意思,要么最强大的修行者不能在朝堂为帝,要么强大的修行者不能同时掌控强大的军队?”
“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老妇人道:“我的意思是说,一个想以纯粹的武力来获得帝位的人,即便能占据皇位很久,也不可能像你所想的一样,永恒不灭般掌控一个王朝。”
“诸多矛盾,道理不通。”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正的嘲讽起来,“你们想要重现当年的幽王朝,但准备了数百近千年,每一代的强者,恐怕也只是想要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你们只是想要获得这力量本身,至于这个王朝,在你们的眼里,只是增强你们力量的工具,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只是准备出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我承认你说的或许有道理。”
贺拔度沉默了许久,然后毅然的缓缓抬头,道:“只是获得真正的九死蚕之后,我会有很漫长的时间可以思索,可以学习,可以慢慢改进。”
“那也建立在能够真正得到的基础上。”老妇人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兰黑云,道:“只是当年的幽帝都有人能够击败,你又为何确定这件东西一定会到你的手中。”
第一千十五章 当年的自己
“你太老了。”
贺拔度看着这名老妇人,说了这一句。
他这句话显得很突兀,但当他这句话响起的刹那,老妇人身边不远处的高尽欢骤然发出一声惊呼。
他的手臂上发出了撕裂般的声音。
那根诡异的骨杖在他的手中不断的震动,骨杖上那些干涸的血脉和筋肉诡异的扭动着,就像是根须一般刺入他的手臂之中,撕扯着他的血肉。
这种肉眼可见的撕扯并不是最为可怖,最为诡异和可怖的是,当这样的撕扯上响起,高尽欢的整个人都在很快的衰老。
他肌肤的光泽在迅速的褪去,然后出现皱纹。
他的头发里也出现了更多的霜意,甚至连他的眼瞳都迅速的浑浊起来。
“这是蚀天杖,是幽王朝四方巡王之中某一人的法器,这件法器原本已经在当年幽王朝覆灭那一战之中损毁,但后来被他们修复,镶嵌了这颗异天珠。”
高尽欢的喉咙里不断响起痛苦的声音,但他的脸上也随即浮现出狠厉的神色,他很清楚此时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有可能活下去,“这颗异天珠原本就是幽帝最早用来控制幽冥神蚕的法器,我帮你们镇住这件法器但是我应该支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当他说完这几句话,他那条手臂上的血肉已经彻底的干枯,整条手臂就像变成了一根枯枝,变成了灰色。
贺拔度笑了笑。
即便是他戴着诡异的面具,但所有人也都看出他在笑。
和这名老妇人战斗,他并不需要高尽欢手中的这件法器。
他将这件法器交到高尽欢的手中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