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为那些自命清高之人所不齿的长生之秘,现在甫一出现就成了争先恐后想要得到手的东西。
浮云观如此,圣地如此,就连剑庐这等超脱世外的任侠之地亦是如此。而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消息并未传入江湖,并非人人皆知,而有资格知道的,除却圣地嫡传之外,便是武道宗师之境的巨擘。
这是资格,也是一种认可,来自各武道圣地的认可。
顾小年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白马寺一事并非导火索,而是一种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这引起了浮云观那等江湖人的警惕,因为自己解决的太过容易了些。
刀斩天人,人尽敌国,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挡?
所以,他便要去死,才能让人安心。
苗飞端着酒壶,给他倒满一杯,手掌一拂,推了过来。
下午时候,诸葛伯昭已经跟他说了有关眼前之人的事情,苗飞听了此人生平,一腔胸臆便只有一个词,命途多舛。
有关对方的一生于诸葛伯昭来说并不是秘密,而事无巨细也毫无隐瞒地道来,饶是苗飞对他多有感激也不禁想指着鼻子臭骂他一顿。
此人至此,命途多舛,苦难从未缺失,而酸楚又有谁来了解?苗飞所看到的,是对方那双幽深而坚毅的眸子,是年轻却冷峻的面容。而究竟该历经多少苦痛,才会成就这般心思缜密,八方不乱?
他无法去想。
当看着坐在对方身边恍然无忧无虑,而眉眼舒缓的阿无时,苗飞不由得心中叹息,她或许便是他如今一生的坚守,也是能历尽千帆走到现在的坚持。
苗飞只觉得对方壮烈啊。
这一杯酒,便自然而然地推了过去。
顾小年抬指,轻轻按住,他能感知到来自对方气机的变化,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却并非是有诡谲,而是一种、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来自长辈的痛惜?
他有些不明白,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和真挚。
顾小年嘴角轻抿,道“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诸葛伯昭一听,却是摇头,“你不能再杀人了。”
在他心里,对方出手必要杀人,而死者先天以上,又手刃宗师,那样一来,天下如何不乱?武道或许也会因此而衰,西域诸国、草原王庭以及东海之匪寇难保不会趁虚而入。
中原武林经不起这等祸端,是不是魔,在下一次出手的时候便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两个人必然会出手。
届时,要大周朝廷如何自处?
诸葛伯昭不愿意看到。
柳施施担忧地看了眼身边之人,不过却并未劝诫,而是道“你去哪,我便去哪,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诸葛伯昭一听,下意识张口,可末了,在看到对方那坚定的目光之后,便一下沉默下去。
“嘁。”凤梧本是不屑,却不知怎的竟有种感同身受,这唤醒了她心中那种久违的孤独,可还是倔强地呈现要强的样子。
“你找我来,肯定,肯定是有事的吧?”她还想讥讽几句,可实在狠不下心来,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而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或许,是一种相互的理解,只从眼神之中,便能感受的到,而不是之前简单的想要寻求庇护的那种心态。
顾小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她,问道“那艘楼船上,是否真的有有关长生的秘密?”
凤梧听了,微微咬唇。
诸葛伯昭双目微闪,看过来时带着认真,而他挥手,堂中内外深蓝一片,领域而生。
苗飞喉间咽了咽,此等机密他能参与自觉荣幸和信任,可饶是经历不少大事,此时却依旧紧张。
柳施施倒颇为平静,她所在乎的不是这个。
顾小年目光坦然,坐在那,皇然大气,自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楼船出海,他们没有发现海外仙山,也没有遇到什么仙人,所谓的仙丹只是误打误撞弄出来的。你想,他们炼丹用的是天下珍奇,而后来还有陆上未有的奇珍异兽,任谁用这些东西也能弄出些玩意儿。”
凤梧笑了笑,只不过此时却有些深意,“后来遭遇风暴,那炼丹炉炸开,整艘楼船本该付之一炬,却安然度过,但出现了其他变化。”
63.只需长埋
“我无法说明那是什么,只全都是前所未见,在那炼丹炉里,光幕浮华,突然出现的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
凤梧摇头,每每想起,她仍是难掩惊异,只不过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所见所闻,更没办法将它付诸于文字表达出来。只是如今这般的神情和藏不住的迷茫,都无不在表明,那炼丹炉中出现的,真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海市蜃楼?”顾小年眉头微皱,“出现在炼丹炉里?”
“那是丈高的丹炉,形同葫芦,后来遭遇海上风暴,炼丹炉倾倒发生爆炸,引动了丹室中的燃料,楼船便失了火。”
凤梧说道“炼丹炉的碎片镶嵌在船阁里,我所说的光幕像是绢布,占据了四五米大小的地方。”
在场诸人没有亲眼所见,无法去感同身受,也更不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小年问道“那海市蜃楼里,到底是什么?”
凤梧回想时脸上必不可免地出现了些许的震撼,“那像是坊市城镇,但居所太高,很冷,像是一个个竖起的棺材。有东西在天上飞,不大,不快,但绝不是鸟,里面好像还有蚂蚁?”
她咬了咬唇,大抵还是想要找到更好的词去形容在那光幕中所看到的一切,可终究匮乏,颓然放弃。
“我想不到该怎么说。”她摇头,因为所看到的每当回忆起来都无比地震撼,那是完全超出了以往乃至现在一切认知的东西,根本无法去形容,每当想起,就足以震撼心神了。
顾小年嚅了嚅嘴,不知怎的,在听时他心中微动,似乎隐有猜想,可当去细究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他便不去想,而是坦诚道“我想去看一看。”
“什么?”凤梧一怔。
顾小年说道“现在江湖近半人都为那艘楼船操心不已,恐怕为了它什么都能做出来,而既然我的存在形成了阻碍,倒不如在那里将这一切彻底解决掉。”
“你想毁了它?”凤梧的语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它其中真有能通往长生的奥秘,或许我也会动心,但不管怎样,它都不能流入江湖,落在那些所谓的圣地里的人手上。”顾小年说道“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凤梧摇头,“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会不会倒是其次,现在最主要的,是你愿不愿意说出它的下落。你现在日渐衰弱,自身的力量在不断失去,我不知道结果是死去还是泯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