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好似堕入无尽深渊,一下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名字。”
“苏小强。”
“进密牢天字一等的钥匙,在谁手上?”
顾小年双目幽幽,唇未启,声音却如阴风般吹进眼前这年轻捕头的耳里。
苏小强的脸色突然变得挣扎痛苦,显然这所问乃是他心中机密,涉及时便会引起心神上的强烈反弹。
但顾小年却心神稍松,因为这表明对方是知道的。
他双目更为幽深,语意低沉,缓缓道:“你忘了钥匙在谁的身上,想一想,然后告诉自己,钥匙在哪。”
“钥匙,在…在褚捕头手上。”
刑部只有一个姓褚的捕头,那便是‘镇魂刀’褚游蛟,先天绝顶的武道修为。
“他现在在哪?”
“就在天牢的班房里,他让我去打酒。”
顾小年无声一笑,接过那酒葫芦,眼前的苏小强忽而晃了晃,直接摔倒在一旁。
……
天牢门口,顾小年施施然走来。
“来人止步!”有捕快上前,刀出鞘三寸,冷声喝道。
顾小年脸色一沉,“瞎了你的狗眼!”
那捕快一愣,继而恼怒,但不等他开口,一枚金光暗敛的腰牌便砸了过来。
他下意识抓住,等看清后便是脸色一白。
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
但下一刻,那腰牌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手中飞离,落在了眼前那红衣之人的手中。
顾小年翻手将腰牌收起,道:“带我去见褚游蛟。”
那捕快后背隐有冷汗,根本不敢多问,而一边另外三名捕快更是抬头望天,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以往锦衣卫不是没有来过天牢,但最多就是小旗总旗来跑腿,见个千户的腰牌已经是顶天了,何曾见过有人直接拿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来?
这人是谁,来做什么,找褚捕头有何事?他们好奇,却不敢问。
顾小年随着那捕快进了天牢,事实上他以前也来过几次,不算陌生,只是还未去过那天牢深处罢了。
阳光忽地一暗,便只剩下了火把照明。
走过三道栅栏,就听到远远传来的吆喝声,那是赌钱行酒令的吆喝,在这个幽闭的环境下,有些恼人。
“这位大人,褚捕头就在前边的班房里。”身边的捕快有些惴惴,小心道。
顾小年点点头,不说什么,直接迈步过去。
这捕快见了,方松口气,连忙退出去。
说是班房,其实就是个值守时轮班休憩的单间,不算大,越走近那吆喝喧哗便更大,伴随着骰子在骰盅里的摇晃声、喝酒碰碗划拳、笑骂等等。
顾小年用衣袖掩了掩口鼻,眼前的门兀自推开,露出其内场景。
“小强,买酒来了?”
“恁地这么慢,半路拉肚子了?”
有人笑着看过来,但随即脸色就是一变,“你是什么人?!”
原本的热络一下停顿下去,但随着仔细瞧,看清站在门口的不过是个气息如常人,且瘦弱不似通武功的人之后,便又不去管他了。
有捕快走过来,“你是哪个衙门的?”
顾小年感知已出,从手中酒葫芦上残留的气息隐隐能找到与之相同气息之人,也即是褚游蛟。
他径直走了进去,而这捕快眉头一皱,伸手想去抓他肩膀拦下,可忽而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捕快眼中的惊骇尚且不说,随着顾小年朝那赌桌走来,那一张张兴奋的脸通红的眼便诡异顿住,如同静止的画。
以先天一炁于奇门法中无形点穴,这是他通过领悟数门点穴武功领悟出来的点穴法,并不命名,只是随手用之。
当然,这也就是对宗师以下的人可以随意点之,面对宗师就不好使了。
他走到了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面前,在对方惊恐万分的表情下,想要伸手去拿对方腰间的钥匙,却总是下不去手--其人衣服上有些酒水油腻,且汗味颇重。
顾小年暗叹口气,便将眼前这人身上的束缚解开了。
褚游蛟身子一晃,像是还没适应过来一样,一头朝他怀中扎了过来,同时,嘴唇轻嘬,就要发出示警。
但蓦地,他右边头脸一阵剧痛,砰地一声整个砸在了赌桌上。
顾小年将手里完全碎裂的酒葫芦丢了,甩了甩手,而在他脚边,如弧形似的避开了洒下的酒水。
“大人饶命,有事您吩咐!”那撞碎赌桌的身影猛地爬起来,晃了晃头,也不管一脸的血水混杂,就这么忍着抬起脑袋,一脸坚毅地开口。
65.过去种种
顾小年打量这褚游蛟两眼,略有几分诧异,“你倒是上道。”
褚游蛟讪讪一笑,不敢开口,更不敢有其他动作。
“认出我是谁了。”顾小年话语淡淡。
褚游蛟缩了缩脖子。
十年前,眼前这人在公门中凶名正盛,而他彼时不过一刑部小捕快,然而依旧对锦衣卫的这位煞星如雷贯耳。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而朝廷里的那些大人物知悉与否,他所想的只有自己能否保住性命。
“去密牢,天字一等。”
顾小年抬脚走在前边。
褚游蛟咽了口唾沫,这才胡乱擦了擦头脸,快步跟上。
天牢分地上地下两部分,关于地下的便是密牢,里面只关押绝顶高手,而天字一等便是密牢深处,是为宗师囚犯准备的。当然,里面现在是没有人的。
褚游蛟不知道对方为何想去那里,但自己被其人一招所制,自是不会多问,只是一路亮了腰牌,畅通无阻。
虽不乏有掌管地道闸门的捕头疑惑,但顾小年只是亮出了那枚镌刻‘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自然便再无人阻--没人会想到有人竟敢冒充,而腰牌也做不得假。
褚游蛟也有些困惑的,难道这人还在公门当差?
地道幽深,有褚游蛟在,自然安全趟过机关,而迎面的潮湿里,遥遥可见那天字一等的牢房。
“顾大人,前边就是了。”褚游蛟小心道。
他有心在对方进入牢房的时候启动机关,将这人彻底困在里头,但一时拿不准对方如今身份,而且更不敢拿小命试探。
先前他可是领教过对方那鬼神叵测的武功的,都不见出手,班房中先天七八人便无形受制,这是何等恐怖?
褚游蛟弯腰低头,一脸赔笑。
顾小年早就感应到了那空荡牢房内唯一的一缕气息,就真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有气无力,呼吸都很是艰难。
他皱了皱眉,摆摆手,“待会可能会有些动静,让外面的人离得远些。”
褚游蛟一愣,先是不解,转而脸色一变,“大,大人?”
他虽然不知道那天字一等内是否有人,可听对方意思,显然是打算动手!可要不是来拆牢房,难倒是里面还关押着什么人不成?
可若真有人,会是谁,又该有何等武功?
一时间,他后背几乎被冷汗湿透。
“退下。”
“是!”褚游蛟一咬牙,二话不说,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