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呼吸便足以毙命,但因为是混在河里,药效有所减弱。”
说着,她朝地上那仍痛苦未死的几人努了努下巴,“虽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毙命,但也差不多了。”
吕瑾冷声道:“既然你身边这位唐姑娘能看出是什么毒,那可有解毒之法?”
顾小年同样点点头。
罗蜜见了,却是有几分苦笑,她以目视自家大人。
顾小年一愣,然后想通了。
唐心如今失去记忆,辨毒是在潜意识中存在的,但解毒却需要思考。
就如背书时通篇记下,却无法灵活运用一般,因为这需要动脑思量,会牵扯到其他的知识。
而如今,唐心或许勉强能做到这一点,但也绝不是马上就行,这有些为难了。
可吕瑾不知道这点,她以为是罗蜜在请示,而顾小年不想救人。
“顾大人,中毒的也有你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语气有些刺耳,让人不那么舒服。
顾小年能理解她的心情,这人是上官容儿从宫中提拔到东厂的,只在宫里见过蝇营狗苟,但仍未见过真正的血腥。
所以,她心里还有些单纯,会为下属考虑的单纯。
顾小年不觉得自己是冷血的人,他说道:“唐姑娘的情况有些特殊,怕是无能为力。”
吕瑾目光一寒,直视而来。
顾小年坦然相视,而后一道真气弹指而出,打在了沈韬的颈下三寸。
沈韬脸色一红,然后‘噗’地吐出口血来。
血腥臭而乌黑,落地有烟。
“多谢,大人。”他中毒虽浅,此时心里也有些惭愧,不自在地道谢后便用水漱口。
顾小年摇头,无视吕瑾冰冷的目光,返身回了马车。
吕瑾眼眶微红,却也只能看着地上某个穿着东厂服饰的女子死去,那是与她在宫中相伴多年的人,彼此如亲。
“顾小年!”她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失去理智。
虽然知道此事怪不得对方,但人总是在某个时候会迁怒他人。
“找个僻静的地方掩埋了吧。”罗蜜叹了口气。
……
邓三领了几人去挖坑,罗蜜将唐心送到马车上后,低声道:“大人,东厂那娘们儿没脑子,可能会坏事。”
顾小年喝了口水,将水囊收起。
“宫里的人自认为见惯风云变幻,却没有经历风雨的吹打,她只以为死活都在计谋之间,却不知道真正的生死是要你孤立无援后,饱受煎熬。”
顾小年顿了顿,忽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有哲理?”
罗蜜拧了拧眉,“哲理?”
看着她几乎是黑人问号的复刻版,顾小年倒觉有趣。
“大人可是在嘲笑我?”罗蜜淡淡道。
顾小年轻笑,然后道:“你觉得魔教的人为何会投毒?”
罗蜜不解,“因为他们发现后面有人在追杀他们啊。”
话说完,她目光一亮,“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离他们不远了?”
顾小年摇头,“或许,是他们有些着急了。”
“着急?”
“因为快到某处不想要咱们跟上的地方,所以着急了。”
“难道是魔教的目的地?”
“这是一种掩饰,想要拖住咱们的步子,当然,如果能将人杀掉自然是最好的。”
顾小年看着远处,一片葱绿里,蝉声阵阵。
“休息之后再上路吧。”
“可……”罗蜜皱眉,“大人方才说他们是想要拖延,这样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
顾小年道:“只有保持全盛的状态才能更好地做事,而且你也说了,咱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了。”
罗蜜开始想不明白,现在却一下恍然,“是因为他们队伍里多了两个拖油瓶!”
“大人是想看他们到底要去哪,然后一网打尽!”她目光微亮。
顾小年笑笑,“不要脑补,去吧。”
罗蜜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愤而离去。
……
顾小年放下帘子,脸上的表情收敛下去,看向身旁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唐心,“为何会这般看我?”
唐心歪了歪头,“哥哥比姐姐聪明。”
顾小年嘴角轻抿,目光幽深,“世上的聪明人很多,但往往是自作聪明。”
唐心的表情有些呆。
顾小年闭上眼,不过却不是在观想修行。
“是你故意引导我的线索么,不会,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样,你便不会有任何可能惹怀疑的举动。林欣尘?也不是,他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有你在他也不会反常。”
顾小年脑海中思绪纷飞,隐隐能觉得其中有一线真相,却因自己猜测而辗转难明,抓不真切。
“不管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想做什么。”
他想着,重新静下心去。
“大人,启程了。”车辕一沉,邓三坐上去,低声说了句。
马车悠悠而行,只不过此行人里终究是有人永远埋在了此处。
吕瑾全程冷脸,这一次她与东厂的人并未缀在后面,而是与最前头罗蜜探路的一旗锦衣卫同行。
“大人,您说她这是干嘛啊?”邓三小声嘟囔。
顾小年只是道:“她是出身大内的绝顶高手,彼此相隔不过十丈,你声音再低,她若有心听还是能听到的。”
邓三噎了噎,哼哼几声,果然不再乱说。
“老邓。”
“咋了,大人?”
“你怕死么?”
“啊?不怕,不怕。”
少顷,邓三试探道:“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你这么勇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
邓三道:“小的肯定怕死啊,不过有大人在,小的便不怕。”
隐约地,他似乎听到前边有人冷哼了声。
顾小年轻笑一声,“是啊,谁会不怕死呢。”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邓三挠挠头。
“没什么。”
顾小年不再说话,只有一旁的唐心满脸疑惑。
……
一个时辰之后。
“大人,咱们到地方了。”
罗蜜骑马过来,看着前方高高的老旧牌楼,道:“七剑镇。”
顾小年打了个哈欠,一路连番观想有些累了。
6. 曾经江湖,有间客栈
七剑镇,离前朝废城不远,乃一古镇,自此方圆五十里荒无人烟,算是这片唯一的歇脚之地。
这并非什么繁华的镇子,且不大。里面的建筑也是朴素,所谓官道也已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一条小河蜿蜒流过镇里,河边青石板上有浣洗的妇人,兀自谈笑。
进镇不远,可见一方客栈,名为崇儒,红漆青石,年份日久。
客栈两层,二楼住房,在这不大的客栈里头,一楼的大堂里零零散散坐着十多人,看打扮也多是本镇中人。
而在东南角有一桌吃客,三男一女,桌按宝剑,同样年轻,同样服饰打扮,明显是出身同门。
虽然七剑镇并非冲要之地,但年年月月来往的江湖人也不少,都是住一晚或是填饱肚子便接着赶路,从未有在这里逗留的。
要乐子的话镇中虽也有怡红楼这等的玩耍场所,就在这崇儒客栈的对门,相隔不过一条四丈长街。可这哪能比得上大城的青楼?那里的姿色轻易也入不得出门行走的门派弟子的法眼,更多的是行脚商人过去解解乏而已。
可如今,柜台的地方,崇儒客栈的掌柜和手下伙计等人,则偷偷打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