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危险的气息消失,他一下压下气海动荡。
“我未看透。”方重泉说了,沉默后又补充道:“他身怀高明轻功,用了一门绝学指法,指法有些像失传的《细雨风急指》。最后杀人时用的指法是白马寺的空禅指,只不过有其形而无禅意,许是自行有悟。”
“至于为何那肖寒最后失了手,若不是其人用了诡异幻术,便是不知名的秘法。”他说道。
面前那人点了点头,未置可否,而后大氅衣袖挥起遮面,竟是凭空消失。
方重泉双眼一眯,而后冷哼一声,好像是打碎了什么屏障遮掩。
“幻术?”他目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
然后,他眼中杀意羞怒皆有。
就算是其他门派的入世行走在他面前,也不会这般无视。即便是白马寺的玄衍,他都敢对对方出剑。
可面对方才那人,他深知自己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方重泉缓缓闭目,脸颊仍有不自然的余颤。
……
此间客栈的百多米之外,另一家客栈。
有人温了壶酒,酒水奇香,溢散在房中。
“刚才那人是谁,怎么以往从未见过?”
他将酒递给了另外一人。
说话的蓝衣广袖,面容清俊,只是一双眼睛上蒙了黑绸。
接过酒的人并未喝,只是将酒杯放到了桌上。
这人一袭白衣剑装打扮,相貌寻常,毫无特色。
他的怀里抱着一柄剑,一柄很宽的长剑。
“不管他是谁,能杀了肖寒,这人便有资格登上龙雀榜。”
“可你方才助了肖寒一剑都没能保下他的性命,对于那人的身份,你就真不好奇?”
这人听了,只是看着有热气冒出的温酒,神情淡淡。
“此次想去秘境寻机缘的人很多,哪里的年轻天才都冒出来了。只是好奇,依旧不能知道那人的身份。”
“最后他那一招?”
“看不透,不过有点意思。”
……
风沙下的翦城里,似乎隐没了太多人的踪迹,也有太多人若隐若现。
趴在阁楼上的红衣女子远远看着,那抹红唇惊艳。
似乎有琴声在城楼上响起,遥遥而高荡起伏,仿佛在漫天黄沙之中出现了急风暴雨。
有人许是不满,向窗外丢出了一把菜刀,骂骂咧咧。
在这个圣地雪山下的小城里,多得是少年天才,他们心高气傲,志比天高,彼此忌惮的,也就只有那些入世行走罢了。
可即便这些人是五大剑派或是一流宗门世家这等出身的英才,此时也只能缄默。
李梦龙顶了一头沙土,甩袖拍打着。
“顾兄弟怕是要等急了。”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一坛好酒和用油纸包了的烧鸡,有些生气地看着门外的风沙,他出来的急,没曾想正巧赶上了这场黄沙。
而在从旁的屋角,一抹深沉的黑色一闪而过。
第十章 两日之后,雪过剑来
这场风沙来得有预兆,去的也快。
黑风落下时遮天蔽日,天地一片昏暗,裹挟的狂沙如同骤雨般拍打着窗棂,好险让顾小年这个初来乍到的人觉得这客栈都要被吹散了。
等黑风席卷过后,外面天光大亮,明明已是下午,整片天都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顾小年清理着窗台上的沙子,抬指捻了捻,隐约可见这些沙子里有金色的闪亮。
“沙金。”他随手拂了拂,黄沙飘扬落下,客栈外已是被黄沙包裹的世界。
已经有城中的人开始出门清理了,他们拿着奇怪的工具,顾小年能认出来的就只有笤帚簸箕和筛子,其余的就看不明白了。
那些人子打扫黄沙,也在寻找其中的沙金。
没有人争抢,都只是扫着各自家门和沿边的街上。
顾小年多少有些好奇,毕竟沙金虽少,但积少成多,若是打扫的多了,自然筛出的也就多。
对于钱财,莫说是这些百姓,就是江湖武者怕也没有嫌少的。
身后传来开门声,然后便是钻入鼻尖的酒香,继而是烧鸡的那种肉和料香。
顾小年鼻翼微耸,回头看了过来。
李梦龙的身上有些狼狈,倒不是受了什么伤,只是黄沙颇多,倒是脸上很干净。而他怀里的那坛酒和油纸包上,更是没有丝毫脏污,看得出是用心注意过了。
“你没事吧?”顾小年打算上前帮他拍打拍打。
“没事没事。”李梦龙闪开了身子,然后道:“脏的厉害,在这拍打了还要打扫,我去烧水洗洗。”
顾小年摇头笑笑,也就作罢。
“你先吃吧,这烧鸡加了猛料,北凉州独有,咱们中原可吃不到。”
李梦龙笑着说了,然后出去。
顾小年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沉默片刻,走上前打开了。
烧鸡炸得很脆,油纸包一打开,更诱人的香味便窜了出来,并没有那种让人生厌的油腻,反而让人食欲大开,口生蜜津。
顾小年轻声一笑,坐回了床上。
……
两日不过匆匆,翦城依旧平静,但那日龙雀榜上的年轻少侠肖寒被人取了性命一事,却在这短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大周江湖。
偌大武林不会因其一人震动,不过总会有些波澜便是。
同样的,人们对于那个出手之人也充满了好奇,其中不乏已经登山的几人。
雪女宫昭告时所说寒渊秘境在腊月十九开启不假,但凡事有先后,总不可能让所有来的人都乌泱泱地一下上山。
总会是有些特殊的人会提早出现在那,以最好的状态面对。
此时,雪女宫天山之后的小山谷。
在这里,雪与冰代替了泥土,一脚踩下直没腿弯,全是厚实的积雪。
阳光就在头上照着,偏偏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这里有一座湖,数道身影便站在这里,似乎是等待了许久。
“每每看到这剑来湖,就不由想到祖师风姿。”
瑶瑟仙子负手站在湖边,看着如同镜面般的湖泊,面露感慨。
此地冰冷而寒,泼水便可凝冰,可这湖泊却奇异,只有表面薄薄一层凝结,底下的水却仍在流动。
在她身旁,是有些百无聊赖的叶明朗,他穿得厚实,裹得如同雪地上的白熊一般。
此时听了瑶瑟仙子的自语,双眼便是一亮。
无他,他们从辰时便来了这湖边,现在已经快到未时了,叶明朗早就等的不耐烦。可他见其余人静坐的静坐,修行的修行,这数个时辰竟是连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
天性好动的他如何能忍耐的了?
更别说,他现在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雪女宫的饭桌上,来这几天,可着实犒劳了他的口腹。
那肥美的天山雪鱼,还有珍奇玉兔,以及老冰参汤,叶明朗不由咽了口口水,他是武道先天,自然能抗饿,可抗不了馋。
方才这么多天一直表现很和蔼的瑶瑟仙子一开口,叶明朗当然便想凑上去说几句。
于是,他便一下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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