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通知。

这一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看来，孟瑶并没有挽救时代广场关闭的命运，该来的都来了。

会议依然在进行着，马哲作为副总没资格参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停地抽烟，办公桌上的电话此起彼伏响着，敲门声一直不断，走廊里熙熙攘攘，密密匝匝且凌乱的脚步声如同灾难来临逃荒似的，让人心颤。

孟帆还在总部继续开会，她作为总经理最有发言权，马哲不敢轻易发号施令，万一答复错误或情况有变，覆水难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很想给孟瑶打个电话询问情况。可她也在开会，不知进展如何。又不想给她打施加压力，一切都乱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活生生被职工推开了，一下子涌进来一大堆人，有的愤怒有的恐慌，围着马哲七嘴八舌地问道：“马副总，时代广场真的要关闭了吗？”

“马副总，要是关闭了我们去哪，公司如何安排？”

“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既然要关闭为什么不早通知，猛然让我们下岗，喝西北风去啊。”

“告诉你，如果不给一个明确的说法，我们就到市政府上访去。”

“……”

员工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马哲再不说话很难控制局面。起身压压手道：“同志们，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为时代集团打工的，假如真要关闭，我也面临着失业。目前，孟总还在总部开会，一切要等她回来给大家一一答复。不过我相信，时代这么大的公司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的。”

“不行！别想糊弄我们，必须给个说法。”一个员工瞪着血红的大眼指着马哲怒吼道。

这时，李雨薇从门外进来，冲到前面大喊道：“大家能不能冷静点，马副总又不是决策者，你们就是把他逼死也给不了答案。这样不分皂白闹事，还有点纪律吗？”

“滚开！那有你说话的份儿。”不知谁一把推开李雨薇，一下子坐倒在地。马哲见状急忙过去扶起来询问道：“没事吧？”

李雨薇揉着发红的脸颊摇了摇头。

马哲的火气腾腾上蹿，气愤的不是员工闹事，而是对时代决策者毫无头绪的指令。各项方案还没做好就急于做出决定，简直是胡闹。

马哲将李雨薇扶到沙发上，回头怒目圆睁瞪着闹事的员工，道：“闹够了没有？”

现场鸦雀无声。

马哲硬生生把火气憋了回去，语气平缓地道：“大家各自回各自岗位吧，估计孟总待会就回来了，到时候会给大家答案的。”

员工们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眼睛里泛着恐慌和绝望。陆陆续续有人离去，急转都散去了。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噗通一下子跪在马哲面前，嚎啕大哭道：“马副总，求求你别关闭时代广场，求你了。”

马哲见状，急忙扶起来道：“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妇女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时代广场开业的那天我就在，就和孩子一样一天天看着他长大，现在突然说要把孩子夺走，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经营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关闭呢。市场不景气可以慢慢来，总有回暖的一天。一旦关门大吉，一切可就都没了。”

妇女的话说到马哲心坎里，无奈地道：“大姐，要是时代的员工都像你这么想，还怕度不过眼前的难关吗。”

妇女擦干眼泪道：“马副总，你和董事长说说，如果不关闭时代广场，我自愿降薪。”

马哲动容，抿嘴点头道：“谢谢你，你的真诚我很感动。可我是做不了主，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挽回，相信我好吗？”

妇女带着期待的眼神离去。

李雨薇起身费了很大力气关好门，为马哲倒了杯茶道：“马副总，您喝点茶压压惊。”

看着懂事的李雨薇，马哲心里暖暖的，这应该是他来到时代后交得第一个朋友。接过水杯勉强一笑，问道：“假如时代真的关闭了，你有何打算？”

李雨薇闪着明亮的眼睛道：“马副总去哪我去哪，跟您混。”

马哲被李雨薇纯洁的表情感化了，开玩笑地道：“我要是去街头擦皮鞋，你跟着去啊？”

“去啊，擦皮鞋怎么了，同样是劳动，不偷不抢的，我在旁边给你递鞋油。”李雨薇倔强地道。

马哲愣在那里不说话，没想到这丫头有如此魄力。自己虽在法务部没待多长时间，但交给她的事基本上都能圆满完成。倘若真的倒闭了，无论如何要把她安排妥当。

正文 0464 两条路选择

0464 两条路选择

马哲露出无奈的笑容，长叹一口气道：“雨薇，一直没时间和你聊聊天，你今年多大了啊？”

“24岁。”

“哦，那还挺年轻的。家里是？”

李雨薇丝毫不掩饰，道：“我来自农村，父母亲都是农民，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已结婚，弟弟今年大三，明年毕业。”

“哦，那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李雨薇道：“我爸一直信奉知识改变命运，他希望我能跳出农门，到大城市工作生活。所以，我没什么好高骛远的想法，只奢求在坞州有份安定的工作，将来有个小家，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这就是我的全部。”

这似乎与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充分说明一点，来自小地方的人与大城市的人想法截然不同。本地人生于斯长于斯，基本不用考虑房子的压力，腾出时间去追求更高级的理想。而外地人最初的梦想就是希望能有一立锥之地，有了房子才感到踏实，要是拿到坞州户口，彻底改变命运可以自豪地说，我是坞州人。

坞州如此，北上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马哲颌首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这样，假如真的关闭了，工作的事我来替你解决。”

李雨薇眼眶噙满泪水，拼命摇头道：“马副总，你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位启蒙老师，教会了我许多许多，所以，我哪儿都不去，我想跟着你继续干。正如你所说，即便是擦皮鞋，毫无怨言。”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马哲道，“咱俩年纪相仿，谈不上老师什么的，更没有教你什么。我们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不容易，目的就是要改善生活条件，而不是意气用事。你是个优秀的人才，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的。”

“那您有何打算？”

马哲望着天花板，淡淡一笑道：“一切听天由命。”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不出意外，是孟帆回来了。

孟帆一推门，看到门锁被破坏了，一脸茫然道：“哟！这是咋了？”

李雨薇连忙起身，恭敬地打了声招呼，退出去了。

此时此刻，马哲心里格外紧张，既想听到最近消息，又不想听到。等孟帆落座后，道：“孟总，有何指示？”

孟帆嘴角浮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