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1 / 1)

皇后完美无缺 久岚 359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43章

  东凌低着头, 战战兢兢退回陆景灼身后。

  但愿是?他想?多了。

  也是?他看错了。

  毕竟那就是一只虫子。

  难道太子会要抢着跟他打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生怕再有毛虫落下,楚音远离那片枣树, 一个人?走去?西侧。

  从头到尾她都没往陆景灼的方向看。

  身为太子妃, 刚才不够镇定,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过于惊慌,恐怕陆景灼已在?心里怪责, 她不想?送上门被他说?。

  那道身影与他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秋风阵阵, 掠过脸庞,吹不走烦闷。

  陆景灼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出不来。

  刚才楚音惊叫时,他并未忽视,很快发?现衣袖沾了虫子, 正打算动手, 谁料她突然吩咐东凌……

  他就在?眼前, 她看不见吗?

  任何?时候, 作为妻子遇到惊吓之事, 第一时间都应该求助自己的丈夫吧?

  可楚音居然没有。

  想?到昨日被她说?“注意分寸”的事,陆景灼心头的烦闷之感更?重了。

  “殿下, 请入轿。”东凌提醒。

  太子殿下竟路过了轿子。

  陆景灼脚步一顿,转过身。

  东凌撩起轿帘。

  放下时, 里面的光线由?明至暗,他的目光在?这瞬间与自家主子对上,感觉是?对上了一块寒冰, 刚才为开解自己而生出的侥幸土崩瓦解。

  主子肯定很介意那虫子的事!

  东凌的脸顿时煞白。

  难不成他不该听太子妃的吩咐?

  可当时的情况,他一个奴婢能拒绝吗?

  他又?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虫, 什么都能猜到,所以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吧?

  东凌自我安慰时,陆景辰却是?满心好奇。

  从刚才一事看,大哥大嫂闹得挺僵。

  原因是?什么?

  他见过那二?人?手牵手,且大哥被下了药都不曾碰别的女人?,照理不该如此。

  是?不是?路途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跟楚家有关,还是?……

  他越想?越好奇。

  小轿在?县衙门口落地?时,已是?午时。

  鲁县令心惊胆战地?看着以前的卷宗,他不知道太子为何?要赶他走,他到底做错什么?总不会真跟床有关,太子没睡好所以怪责他?

  脑门上的汗滚落下来,他正擦的时候,听说?那三人?回?来了。

  鲁县令忙去?迎接。

  知道他要问午膳的事,楚音主动先?点了菜。

  鲁县令随后解释积压的案子:“殿下,臣确实手上有几桩旧案未破,但不是?臣偷懒,委实是?因为仵作验不出,要么是?……”找了好些借口。

  可哪个衙门没有破不了的案?陆景灼不过寻个借口叫他回?去?。

  “你问心无愧便成。”

  鲁县令听到这句更?怕了。

  世上有几位官员能真的做到问心无愧?想?要往上爬,多少沾点黑,他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查过他,只觉浑身透骨的凉,低声道:“是?,是?,殿下说?得极是?!”

  出来时,身子晃一晃差点摔倒。

  韩县丞忙扶住他:“您小心点!”

  鲁县令在?百姓们面前极其威严,说?一不二?,可在?太子面前真是?胆小的跟只鼠儿?差不多,韩县丞只觉好笑,当然,他自己也一样,只不过平日里常巴结鲁县令,参杂着点儿?幸灾乐祸。

  “你去?问问他们,可要换个卧房。”鲁县令突然吩咐他。

  韩县丞立时好笑不起来了。

  那三人?听到换卧房的事却很奇怪。

  陆景辰道:“布置得挺好的,为何?要换?”

  “好就行了,臣等是?怕三位不适……”韩县丞看向陆景灼,“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真的不用换吗?”

  这县衙的人?都什么毛病?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别处?

  陆景灼脸色微沉:“不必。”

  韩县丞见状急忙告退。

  陆景辰看了一笑:“这鲁县令是?个会钻营的主儿?,生怕大哥大嫂睡得不舒服。”但他完全误会了,大哥大嫂是?因为吵架而不快,跟睡觉毫无关系,他问接下来的计划,“大哥下午准备做什么?”

  那些农户们要明日才播种。

  他们确保此事不出意外后便得赶往下一个县。

  陆景灼没有回?答,他在?想?楚音会做什么。

  “再说?。”

  楚音自出宫前就想?好要去?各处走一走的,她本来的计划自然是?跟陆景灼一起,可这人?实在?古板,加上昨日的事,她怀疑他不会肯。

  楚音默不作声。

  此时的宣宁侯府,江麟跟江岷跪在?宝成公主跟前,后者年纪小,更?是?抱着母亲的腿,二?人?一起劝道:“父亲已经?知错,这两日在?外头跪着,只求母亲您回?头,您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真心悔过啊,母亲,您不要如此绝情!您,您总不想?将父亲逼死吧?”

  江羡见她执意和离后想?方设法挽留,什么痛哭流涕,绝食,跪行都使过了,现在?开始利用两个儿?子,企图让宝成公主心软。

  可宝成公主只觉得恶心。

  她现在?才发?现,她这丈夫的优点就在?于一张嘴,跟他那堂侄女一样,口蜜腹剑。

  摘去?这个“优点”,他什么都不是?。

  以后她绝不嫁这种男人?!

  宝成公主命两个儿?子起身:“你们再劝也无用,我必须同他和离……麟儿?,岷儿?,此事我禀明兄长后,兄长自会帮我,这和离一事,他纵使一万个不愿也必须答应,到时我会搬出侯府。不过你二?人?始终是?他血脉,我会给他留最后一份体面,保住他的侯爵,也不至于让你们有所损失,”说?着一笑,极为嘲讽,“刚才你们说?我逼死他?等兄长的旨意下来了,你们看他会不会冒死抗旨!”

  他要真去?自缢,她会高看他几分,可江羡显然是?个没骨气的人?。

  可惜她耳根子软,竟真信了他这些年的甜言蜜语,以为他会安分守已。

  江麟见母亲心意已决,长叹口气:“也罢,您若实在?与父亲过不到一块,儿?子也不想?勉强,”她都搬出舅父了,能奈何??他的前途始终要靠母亲的,“儿?子会劝劝父亲,让父亲放手。”

  江岷尚有几分天真:“娘搬走了还会回?来吗?”

  “不会,但你跟麟儿?随时可来娘那里住。”

  江岷又?要说?什么,江麟阻拦他道:“就这样吧,多说?无益,我们做儿?子的,只望母亲父亲都能过得自在?。”

  长子到底大了,已经?会权衡利弊,宝成公主摆摆手:“行了,下去?吧,我歇息会儿?。”

  兄弟俩躬身离去?。

  ………………

  陆景灼正坐在?侧间翻阅农书。

  东凌在?旁伺候,一边盘算自己的小心思。

  要不要快点道个歉呢?

  太子殿下太能藏住事,他不指名道姓点出自己的错,不代表他不会记着。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他早前在?宫里见惯那些太监,前日还耀武扬威,后日就被拖去?杖责,要么死了,要么残了,总是?结局凄惨。

  东凌借着倒茶的机会,又?打量陆景灼一眼。

  主子刚刚把?才翻过去?的一页纸又?翻了回?来,显然心思不在?上面。

  东凌更?慌了。

  应该不只是?虫子的问题吧?

  应该是?因为跟太子妃吵架,所以主子才会如此。

  他放下茶壶,两只手搅在?一起。

  

  不行,还是?先?认错吧。

  东凌“噗通”一声跪下来。

  声音极其清脆,陆景灼睨他一眼。

  东凌道:“奴婢不该碰那只虫子,请殿下恕罪!”

  “……”

  他好像没有开口怪责过他吧?

  陆景灼淡淡道:“起来。”

  “奴婢不起,殿下不恕罪,奴婢一直长跪不起。”东凌用额头抵着地?砖。

  陆景灼扬眉:“你觉得这是?罪?罪在?何?处?”

  “罪在?奴婢不该听从太子妃,奴婢是?殿下您的随从,您没发?话,奴婢不该擅自动手……哪怕是?只虫子,奴婢也该先?等殿下下令!”

  东凌嫌少犯错,今日是?因为楚音没带宫女,他才如此,但也不过是?赶只虫子,竟怕成这样。

  难道自己表现的如此明显?

  他一阵沉默。

  东凌的心跳得“砰砰”响,不知太子在?想?什么。

  但愿不会真的惩罚他。

  陆景灼忽地?问:“你只是?因为擅自出手才觉有罪?”

  “这……”东凌不太敢说?,吞吞吐吐道,“也不全是?,是?,是?因为太子妃她……您是?太子妃的夫君,该当由?您……总之,奴婢有罪!”

  “……”

  他听出来了,确实东凌觉得他想?亲手弄走那条虫子。

  可当时只是?瞬间的念头,竟就这么泄露了。

  他真的……有那么想?吗?

  陆景灼捏了捏眉心:“起来吧,我不怪你,但下不为例。”

  “殿下宽厚,奴婢铭记在?心。”东凌起身,退到一边。

  茶水渐渐凉了,香气也淡下去?。

  陆景灼想?起楚音昨日的话。

  她是?会变来变去?,可变得敢要他注意分寸,那还是?头一回?。

  之前变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从文殊寺回?来,他认为楚音是?被他训斥了,所以不再撒娇,但这次……

  难不成是?生气?

  这个词语有点陌生。

  他并未见过楚音生气。

  为什么生气呢?

  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端起茶水喝。

  它?已然凉透。

  卧房里,楚音正吩咐连翘跟忍冬找一件素雅的裙衫,好让她穿着像普通人?家的夫人?。

  她想?出去?看看南阳县的街市,穿得太过华贵会引人?注目,

  忍冬一边找一边问:“太子妃可是?同殿下一起去??”

  “殿下应该没空。”

  忍冬吃惊:“您要一个人?出去??”

  “有何?不可?”

  在?宫里她要守规矩,不能随意出宫,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有失必有得。

  可她现处南阳县,能出去?玩,为何?不去??再说?,她也不是?不带暗卫。

  忍冬皱了皱眉,退一步道:“那您总要跟殿下说?一声吧?”

  “当然。”她不会不问一下就走,还得征求陆景灼的同意呢。

  也不知他会不会不准……

  楚音命连翘给她梳个简单的单螺,再插只雕花白玉簪。

  打扮好之后,楚音便打算去?侧厅。

  岂料刚跨出门,竟瞧见陆景灼迎面而来,她怔了怔,福一福身道:“妾身见过殿下。”

  早上不是?这样的装束,陆景灼打量她:“为何?换了裙衫?”

  不止如此,发?髻也变了。

  青衣白裙,粉面朱唇,像十七八岁的姑娘。

  楚音回?答:“妾身想?去?街上走一走,正要来找殿下呢。”

  她并未绷着脸,不像生气的样子。

  既然气消了,应是?来邀请他同去?的吧?

  陆景灼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去?看看也不错。”

  “殿下同意了?”

  “是?。”

  毫不费功夫,这让楚音颇为惊讶。

  她以为他又?会讲规矩,说?什么太子妃不宜上街云云呢。

  楚音嘴角一翘道:“妾身谢过殿下,那妾身走了。”

  “……”

  竟然不是?要与他同去??

  陆景灼皱眉。

  人?生地?不熟的南阳县,她要单独出门?

  眼见那抹身影快消失在?院门时,他叫住她:“阿音。”

  声音略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楚音心头咯噔一声,以为他要反悔。

  转过身,她道:“殿下,妾身会带暗卫同行。”并没有安全上的问题,他打算用什么理由?阻止?

  听到这句,陆景灼完全可以确定楚音的气并没有消。

  她就因为马车上的那句话,气到现在?,可他当时也不过是?想?提醒她,让她注意场合。

  他错了吗?没有。

  哪怕是?此刻,他仍这么觉得,只是?楚音作为妻子,主动亲他,是?想?得到回?应,从她这一面来考虑,楚音为此失望也是?情有可原,他那时或许该换个柔和些的方式。

  陆景灼道:“我也去?。”

  什么?楚音以为自己听错:“殿下要去??”

  “是?。”

  太出乎意料,楚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陆景灼行到她身侧:“走吧。”

  “嗯……”

  她往前几步又?顿住:“殿下为何?想?去??”

  他不想?。

  可他也不想?让楚音单独出门,那么只好同行。

  二?人?坐入马车。

  车夫在?前头问:“殿下与太子妃打算去?何?处?”

  陆景灼道:“你说?。”

  楚音不熟悉南阳县,想?一想?道:“最热闹的地?方吧。”

  最热闹之处人?当然也最多,陆景灼瞄一眼他那尽力掩盖但仍明艳无双的妻子:“恐怕我们不合适露面,”吩咐东凌,“找两顶帷帽。”

  楚音没有反对。

  她还在?疑惑陆景灼的态度。

  他居然会主动跟她出门,这很不像他。

  该不会是?要借机查什么案子吧?

  楚音边想?着边侧头看窗外。

  马车将将行入一条街道,两边摆满小摊,吆喝声不断。

  目光掠过,她发?现有卖香梨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卖梅干杏片的,还有卖……

  正待再看,身侧的男人?忽然伸手将车窗关上。

  楚音疑惑的转过头,还没问他为何?如此,就被他抵在?车壁上吻了起来。

  窗虽然关着,可外面的喧闹声仍不时传入,仿佛近在?咫尺。

  想?起他在?空阔的官道上尚且都不喜她亲脸,现在?却……

  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他该不会又?被下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