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婉淳的驸马
◎定了◎
赵诚知道, 自己想要的功业和姐姐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他也不解释。
他的野心,如今也只是野心, 讲出来听着甚至有些可笑。
他前几日担心阿姐身体, 让吴顺从宫中出来,顺便去太医署找黄太医,替姐姐请脉。结果吴顺说, 黄太医的老师去了西苑,一直没有回来。黄太医也走不开。
起初赵诚没多想, 但吴顺说,王弼交代让他传话给自己, 以后少进宫。
吴顺机敏, 和他偷偷说:“宫中怕是有事情发生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
赵诚也只是嘱咐他:“此事不可外传, 就是阿姐问起来都不要说。”
他和吴顺的秘密, 没人知道。
“阿姐放心,我知道。”, 他乖巧的时候,没人会怀疑他的。
赵幼澄也不好和他讲的太清楚,等他长大些, 自然回知道的。
她领着他在山里跑马, 在别院中住了一日才回城。
四月已经开始入夏了,城中很热闹。
安成的公主府就建在太微宫的北面,礼部已经在赶工期了。
她路过的时候还和赵诚看了眼,赵诚看着安成的公主府的占地,喃喃:“等以后, 阿姐的太微宫, 我要把西面那条街都扩进去。这样就能修一个园子供阿姐避暑。”
安成的公主府占地比太微宫的两倍都要大。
太微宫也不算窄小, 只是太微宫一半都是永嘉寺和他的院子,太微宫中没有园子,阿姐喜欢登高,喜欢林木花草,喜欢自然。
太微宫中唯一能称道的就是那些年岁百年的树木,夏日的太微宫十分凉爽。
赵幼澄:“太微宫就不必了,等你往后扩建府邸的时候,你想怎么建就怎么建。我到时候去你府中逛园子就好。”
太微宫中她不会动土木。
赵诚不能体会她对太微宫的爱护,但他自己在琢磨一定要将太微宫扩建出去,阿姐既然是长公主,自然要最尊贵。
“那好,等我的府邸建好,阿姐就来我府中住。”
四月十七,先帝祭日,陛下率百官祭祀,而后难得举行大朝会,自从太子驾崩后,陛下再没有举行大朝会。
陛下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大朝会议事也都很顺利。
朝会结束后,陛下在养性殿见诸位大臣。
康亲王和廉亲王跟在身边,六部官员都到了,连裴荀也去了。
赵晖难得和倚重的老臣闲聊,君臣畅谈,说到兴致高昂处,他话头一转说:“先帝向来疼爱孙辈,尤对皇兄一对儿女尤甚。朕也是珍之爱之。阿鲤性情娴静,惹人疼爱。和朕保媒的人很多,但朕一直都没有觉得合适的。只是前几日,朕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连周宪实都好奇,陛下这是挑中了谁。
赵幼澄的夫婿和安成可不一样,既要家世相当,又要才学相当,最好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要不然太后也不能迟迟不提婉淳公主的婚事。
没想到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提起这件事。
“裴蕴玉十五岁就因为才学出众,被苏大人盛赞过。后来出京游学,更是进步飞速,并学了一笔好字,接着就是科考高中,称得上一句才俊。这么多年朕一向倚重他。他办事很得力,皇叔觉得如何?”
赵晖虽然问的是康亲王,但看的是所有人的反应。
康亲王笑着说:“确实,小裴大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除了年岁偏大。”
赵晖笑着却没接这话,继续说:“朕也说了,做朕的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裴卿以为如何呢?”
裴荀心里这才有了尘埃落定之感,起身郑重:“谢陛下隆恩。”
廉亲王笑着说:“好事,自然是好事。”
其他人也都知道,这几位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同意,那就是定下了。
大家都跟着附和。周宪实确实没想到,陛下会选裴岘。
婉淳公主不足为虑,也没什么值得提的,但婉淳身后有太平王殿下。没想到陛下这么慷慨,竟然将婉淳赐婚给了自己倚重的青年裴岘。
周宪实心里叹气,周聿昭可惜了。
若是没有那回事,和婉淳的婚事非他莫属,周太后也乐见其成。
这是周家和陛下和解的契机,可惜周家往后还是不好亲近陛下,毕竟少了纽带,也缺了投诚的契机。
前世周聿昭能深得陛下倚重,就是因为他是太后的侄孙,也是陛下的侄女婿。他愿意为陛下做鹰犬,给周宪实争取了很大的额空间。
恐怕赵晖到死都都觉得费解,周宪实是怎么敢的,就因为周太后吗?
他就敢篡权夺位。
宫中一散,满朝都知道了,陛下给裴岘和婉淳公主赐婚了。
太微宫中的气氛有几分奇怪,章嬷嬷一听就非常欣喜,但是欣喜之后,又有些奇怪,问赵幼澄:“这,裴大人原本是长辈。陛下这么安排合适吗?殿下往后可不能再这么随意见裴大人了,这不合规矩的。”
章嬷嬷原本就不赞成赵幼澄和裴岘在书房谈事情,毕竟殿下年纪小,裴岘就算是长辈,但也是男客。但赵幼澄不在意,章嬷嬷也就不好说什么,这婚事都定了,往后可就不能再见了。
赵幼澄听到赐婚的旨意,想的不是欣喜,而是在等皇祖母的态度。
在她心里,确实有些有恃无恐,能不能和裴岘成婚,是裴岘该操心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陛下先赐婚,倒像是把事情揽在他那边去了,她总觉得怪怪的。
叶嬷嬷自从知道她的亲事定下了,大早上就开始让冬青领着女婢们在库里翻料子,开始裁衣,拉着赵幼澄去量身。
正赶上叶雄来看叶嬷嬷,见赵幼澄也在,笑着说:“恭喜殿下。”
他昨日就在宫中当值,现在是赵善易的心腹,因为人机灵说话办事十分周到,赵善易也很爱用他,最重要是他自己也争气。
“今日放休了?”
叶雄:“是,总督大人都给我放休了。”
叶嬷嬷笑着说:“办事可不能疏忽,更不能给殿下惹祸。”
赵幼澄伸着胳膊,笑着说:“嬷嬷放心,叶雄自有前程,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有本事。”
叶雄以为她是为了避嫌,赶紧说:“殿下的恩情不敢忘,若没有殿下,我如今还是个穷兵卒。”
赵幼澄摇头:“不,若没有我,你一样会有你的前程,这是早晚的事。不必感谢我。”
叶雄:“殿下抬举了,晚一些,也可能是晚十年,二十年,这都是变数,若不是殿下举荐,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见不到贵人。”
正说着赵诚听了消息过来寻她。见叶雄也在。笑着说:“叶千总。”
叶雄爽朗的笑:“殿下折煞我了。”
赵诚也喜欢叶雄,笑着问:“阿姐进宫吗?”
赵幼澄迟疑,她其实不想进宫去,她等着裴岘先进宫去谢恩。这样就不用她费心思去思量和宫里的人怎么说了。
但这不能明说。
“我这几日还有事,等忙完就去。”
“有什么事比阿姐的婚事还重要?”
赵幼澄笑起来,他看着实在不像是高兴,她逗他:“你不开心啊?”
赵诚煞有介事:“只要阿姐开心,我就开心。”
赵幼澄拍拍他的肩膀:“顺便让叶嬷嬷给你裁一身夏衣,正好前几日冯正送来一些锦云纱。”
赵诚见她怎么都不肯说赐婚的事,也就不问了。
叶雄是真的感激赵幼澄,也叹:“裴大人年少有才名,如今更是前程似锦,正好裴老大人身体要荣养,辞了户部的差事。”
“你说什么?”,赵幼澄轻声问,满眼疑惑。
裴荀怎么会辞了户部的差事?
户部没有他坐镇,怕是会出乱子的。由着陛下,今年开始重新修建皇陵。往后财政堪忧。
叶雄见她惊讶,以为她是担心裴家,赶紧解释:“陛下虽然准了裴老大人养病,但裴老大人还是户部大司徒。陛下对裴老大人还是十分倚重。”
陛下就是让裴荀占着这个位置,不准其他人觊觎。
赵幼澄心里才舒了口气。
赵诚却感觉到微妙了,阿姐的亲事,让裴家和陛下连在一起。裴荀还不会权柄过甚,简直一举两得。
冬青等一众女婢们又不知道太微宫外的风雨,她们是最高兴的,一整日都能听到冬青的声音。一会儿指挥女婢们洒扫,一会儿指挥她们收拾屋子,将院子里的女婢们指挥的团团转,章嬷嬷也由着她。
不光太微宫,所有人都惊讶陛下的赐婚。
裴岘大婉淳公主十岁,两人差着年岁,之前几乎没人会把两人想到一块去。
所有人都没往那里想过。虽然不想自家儿子做婉淳公主的驸马,但等驸马成了别人,不免还是觉得心里酸。毕竟是勋贵啊。
周宪实从养性殿出来就知道,康亲王和廉亲王早就知道,而且都同意的。
他们防的就是太后娘娘。
眼下陛下直接赐婚,正好两位宗亲在场,天时地利人和。太后娘娘就算有什么微词,也不可能说出口了。
且不说年龄,裴蕴玉是陛下登基后,提拔的第一批青年,可以说深得圣心。他这些年的名声并没有多好,却是让人多有忌惮。陛下将婉淳姐弟交给他,倒是走了一部好棋。
周宪实回去,就让人去叫周聿昭。
周聿昭还在外面,方静云有了身孕,但眼下他不好接她入门,安阳侯府因为她装病,至今没有为她定下亲事。
周聿昭匆匆回了忠勇侯府,周宪实见他第一句话就说;“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告诉太后娘娘,婉淳公主的亲事定了,定的是裴家的裴蕴玉。陛下在养性殿当着宗亲和内阁等大臣的面赐婚,旨意最晚明日就下来了。到时候记着给太微宫送礼,你祖母那里,你就让玉娘走一趟太微宫。”
周聿昭听得如遭雷击。
他仿佛没听见叔祖父说的,好半晌才说:“我这就去办。”
等出了门他的脸就沉了。
进了宫,没想到周太后已经知道了。
往日的延嘉殿,肃然寂静,让人不敢造次。周聿昭拾阶而上,看到脚下的汉白玉地砖斑驳,遮不住的古旧。
他抬头看了眼,廊檐颜色也不甚鲜艳了,灰旧中掩不住岁月的痕迹。
这是先帝当年休憩的地方,太后娘娘当年闹得厉害,陛下也不敢把人安排到后面的宫殿,就将太后娘娘请到了离辅仁殿最近的延嘉殿,这座先帝住过的宫殿里。
廊檐下的那对画眉鸟,也懒洋洋的,已经不如去年活泼了。
他又想起在这儿遇见婉淳公主的情景。
周太后就坐在屏风罗汉榻上,见他进来,只是淡淡问:“可是你叔祖父让你来的?”
“是。”
周太后仿佛没看到周聿昭的失魂落魄。
只是淡淡说:“婉淳的事我知道了,陛下的旨意也已经发下去了。婉淳的婚事定了,皆大欢喜,所有人都很满意。我也满意。”
周聿昭没想到太后娘娘是这个态度,可又一想,也是。太后娘娘这些年何时说过不合时宜的话。
他也没了往日的能言善辩,垂着头一言不发。
周太后继续说:“我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说都不愿意听我的话。这样也挺好的。我也少操心。”
“娘娘恕罪。”,周聿昭不敢承担失去太后娘娘偏爱的后果。
周太后见他乖顺,笑着说:“好了,你在我膝下长大,你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可你做了糊涂事,我也没办法袒护你。阿鲤我是不放心交给别人。可怪不了别人。那裴岘年岁远长于阿鲤,他有没有在陛下面前说什么,我不知道。但阿鲤在江南长大,年纪也小自然也就单纯。但他不一样,他入仕多年,做事也心狠手辣。阿鲤是要称他一声师叔,我要问问谢明松,师门中这等事,他如何给老身一个交代,给先帝一个交代。”
周聿昭眼里冒寒光,垂首:“是,儿臣知道了。”
周太后笑着说:“好了,别丧气了,做事上心些。让你叔祖父不必担忧。”
周聿昭:“是。”
等人一走,周太后就吩咐文襄:“行啦,陛下要是让人来传旨,就说我在静养。”
文襄偻着腰应声。
周太后边起身,边说:“一个一个都胆子大的很,违背伦常的事情,也敢犯忌讳。”
文襄听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初初听到赐婚,最惊讶的还是赵善易。
他和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喝酒,听着老爷子和他说:“婉淳公主的亲事定下了,到时候记得让你媳妇去太微宫去走一趟。”
赵善易瞪大眼睛问:“啊?这次驸马选的又是谁?”
“裴蕴玉。”
“噗!”,他一口酒喷出去。
大着嗓门喊:“谁?您再说一遍?”
廉亲王嫌弃地白他一眼。
“裴蕴玉。你要是不好好喝,就滚。”
老爷子暴脾气,一点都不惯着他。
赵善易:“这……谁的主意啊?这婉淳可不简单,我兄弟婚事坎坷,可经不住这折腾了。”
廉亲王很不屑说:“真是,蠢的冒烟。”
赵善易乍然想起来,不可置信:“所以,之前裴老大人找您,是为了蕴玉的婚事?我就说他怎么会来找您……”
他一下站起身,这酒真不能喝了。
“您自个儿慢慢喝,我出去一趟。”
廉亲王笑骂:“难得狐狸也有犯傻的时候。”
赵善易进了院子就喊:“快,我换身衣服。”
方氏惊讶问:“怎么了?”
“婉淳和蕴玉定了亲。”
方氏惊讶:“当真?”
然后惊喜说:“这倒是稳妥了,婉淳喜欢静,蕴玉也是。”
方氏:“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老爷子进宫,陛下当着他们的面赐婚,裴老大人也在。可见这事他们已经商量有段时间了。我就说好端端的,裴老大人怎么想起来登门拜访老爷子。合着早就相看过了,裴蕴玉不简单呢。”
方氏边给他找衣服边说:“行了,你别管这些了。我明日去太微宫走一趟,婉淳的性子说好听是娴静,说不好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向来不理会这些俗事,太微宫只有一个章嬷嬷得力,可婚事章嬷嬷一个人可不行。”
赵善易笑说:“宫里自有安排。到时候你帮着盯着一些就可以了。”
他说完才说:“哦,忘了,宫中还有太后娘娘呢。”
方氏没有赵善易想的多,也不觉得婉淳能和太后娘娘有什么仇,让你家是亲祖孙。到时候说不准婉淳会在宫里出嫁。
赵善易却一点都不敢小看那对祖孙,都狠着呢。
他想了下,裴老大人当年可是和康亲王一样,力主陛下登基,直谏后宫不得干政的直臣。
太后大约是不喜欢裴老大人的。
就比如裴家女眷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进过延嘉殿……
这么想来,这事其实还是有些麻烦。
他直接去了裴家,结果裴岘进宫去了。
院子里明鹤先生正在炮制药材,他难得这么认真,而且夏守忠都在一边服侍。
赵善易觉得有趣,问:“裴老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夏守忠答:“夫人说老爷后来睡的还算安稳。”
明鹤没好气:“我又不是治失眠之症。他能安睡,是因为我加了助眠的药。”
赵善易听的忍耐不住笑起来,合着这是下药睡着了,不是治好了。
明鹤见他笑,问:“大人这是?也要看点什么?”
赵善易:“先生说笑了,我来找裴蕴玉。”
明鹤多嘴:“他大约是要娶亲了。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喜结连理,为太微宫的殿下镇住命格,他不就盼着这事嘛,眼下实现了自然欣喜。”
赵善易:“此话怎讲?”
明鹤将药材收拾好,看都不看他:“年轻人不要好奇,不该打听的少打听。认识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嘿,这人。还高傲上了。
赵善易笑着威胁他:“再吓唬我,将你交给陛下处置。”
明鹤径自进了屋子去洗手,见赵善易一个人跟进来,他迅速回头看着他说:“杀我又如何?我说了我的卦不会错,他命里没有子嗣,也守不住江山。”
赵善易被他吓了一跳,警告;“你若是再口无遮拦,我饶不了你!”
他是怕明鹤给裴岘惹麻烦。
明鹤却坦然地笑:“是你追进来非要问我,这会儿倒是怪我了?再说了公主当初寻我来,替裴大人看病。她都不怕惹祸,你怕什么?”
明鹤简直有恃无恐,再没有理会他,穿过游廊回后院去了。
独留赵善易一个人凌乱。这都什么事啊。
婉淳寻的明鹤,为裴荀治病。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他们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裴岘在养性殿,赵晖赐婚的旨意已经到了内阁,到时候交到礼部等礼部再复核后,就成了。
赵晖盯着裴岘,郑重说:“阿鲤年少孤苦,自幼在江南长大。你既然是她长辈,就要多加爱护。差事也不可懈怠,朕还要用你。”
“臣谢陛下隆恩。”
赵晖复又笑着说:“太后娘娘那里,自然也要多家审视你。你自己可要争气。”
裴岘郑重:“陛下放心,臣一定护好婉淳。”
陛下还是不希望婉淳和太后太过亲近,他不希望任何差池,比如宗亲们和太后走得太近。
周太后的本事他从来都不敢小觑。
周聿昭出了宫,站在阊阖门外,回头望了眼皇城,心里想,我得不到的人,凭什么让裴蕴玉得到呢?他身为师叔,仗着年纪身份,以长辈诱骗晚辈。婉淳年幼自是单纯,怎么经得住他的诱骗。
他回府后,就起草了几封信,让人去给都察院的何静生送去。
方氏进了太微宫,见女婢们都在洒扫,她笑着和引路的冬青说:”还是热闹一些比较好,看着就喜气。“
冬青笑着说:“太微宫上下都欣喜,只有殿下一个人静悄悄的,看不出一点喜色,真是让人发愁。”
方氏听得有些担忧,以为赵幼澄不满意。
结果见了院子吗,见她一个人还在奋笔疾书。
她站在窗外笑话她:“殿下今日居然还在忙碌,真是误作女儿身了。”
她从游廊那头进来,赵幼澄就听见动静了。
她也只是给晋州最后一卷写结尾词。若是需要她进宫谢恩,她会将这几卷书一并呈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