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都长大了(1 / 1)

太平歌 顾青姿 531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7章 都长大了

  ◎心也大了,学会敷衍了◎

  杨寿山邀请她进去, 陪陛下坐坐,她死活不进去,只在外面说:“我得了些野味, 送来给父皇尝尝, 这就回去了,还望父皇在母后那里多替我美言几句,若不然母后定会罚我的, 我就不打搅父皇了。儿臣回宫了。”

  “进来。”

  赵晖听着她花言巧语,直截了当。

  安成收起嬉皮笑脸, 看了眼杨寿山,杨寿山哪里敢包庇她, 努努嘴让她自己进去。

  安成最后还是磨磨蹭蹭进去了, 赵晖本来在批奏折, 见她这样, 问:“怎么?前日就回去了,这又去哪里野了?”

  赵幼澄见他说话冷冷的, 但是看着不像是生气,就说:“我路过太微宫,就进去看婉淳阿姐了, 但是听说诚弟居然没回来, 我又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就又去西郊别院去看了趟诚弟。不过话说回来,别院那边在山中很是幽静,我以后要是有钱了,我也去那边修别院和阿姐作伴。他们闲着没事就会上山打猎, 我就上山跟着猎到一只兔子, 特意送来给父皇尝尝。”

  赵晖见她滑不溜手, 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心里十分好笑,倒是和婉淳姐弟两处的极好。

  “行了,再有下次……”

  “没有了。我主要是觉得父皇每日这样累,猎到猎物特意送来给父皇尝尝。”

  赵晖禁不住她哄,收起板着的脸,笑着说道:“行了,中午留着一起用午膳。”

  安成笑眯眯答:“是,我这就去找母后。”

  安成在宫中得宠,是有原因的,她从来不会管其他事,不该问的从来不问,不该说的从来不说。

  因为她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跋扈从来不是不得宠的原因,皇帝的儿女最重要是不该想的不要想太多了。

  前两日关于庆王妃做媒的事情,皇后也已经知道了。皇后恼她转头去讨好太后,庆王是陛下的胞弟,她转头去讨好太后娘娘,这难免有些首鼠两端的嫌疑。

  庆王妃也知道这次搞砸了,所以这些天闭门不出,自然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

  这件事再没人敢提起了。

  宫中的周太后一瞧就明白了,也不催也不问,仿佛没有过这回事。整日在宫中开始吃斋念佛。加上七月怀宁公主大婚,宫中忙碌这件事的风头也会慢慢过去了。

  安成回宫前,又来了一趟太微宫。

  她这会儿得了父皇的安抚,就不怕宫中女官了,乐滋滋坐在太微宫吃着米酒汤圆。

  她之前没见过山中别院,所以没那么多念想,但这次见识过了,不光见识了别院,还见识了山里的景色,跑马、打猎,全是她不曾见过的。

  此刻她边吃着边说:“阿姐居然骗我,下次阿姐去城外一定要带我去。”

  她为赵幼澄和父皇闹了也就闹了,过去后就绝口不提了,只是痴缠着赵幼澄带她去玩。

  赵幼澄也想,她自在不了多久了,女儿家定亲后,就要在家备嫁就不能出门了。

  难得她还这样容易满足。

  “好,答应你,等我下次去别院中,一定带你去。”

  她才喜滋滋说:“还是阿姐最疼我。”

  安成在西苑里闹了一通,杨寿山也是个妙人,因为接着风声就传出来了。

  最后变成,西苑的宫人们偷偷摸摸说那日见着安成公主哭着说,我们天家的公主,何时成了别人邀宠的工具,如奴婢一般人人都可议论了?若不然,怎么会拿那样的傻子侮辱天家公主。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庆王妃听到后简直悔不当初,她此刻才明白,她不该不把婉淳看进眼里。从前只当她一个病怏怏的郡主,能有多大出息,别说她在江南长大,就是太平王赵诚在宫中长大,还不是平平无奇,无声无息。她连让太平王和她儿子一起读书的念头都没生过。

  更因为赵善易夫妇不识抬举,宁愿儿子陪赵诚读书,都不肯陪赵旭。

  她现在知道了,不是婉淳无父无母,不得太后欢心。

  是婉淳的靠山是陛下是皇后,是宗亲。

  从来不是太后娘娘。

  如今她在太后娘娘面前烧香,就像是进庙门拜错了神仙,成了京中笑话。

  那日在延嘉殿的夫人们也是人精,这会儿都没了踪影,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主角只剩她一个人,是她极力为婉淳保媒给一个傻子。

  现在安成大闹西苑的事情闹出来,指明就是冲她来的。

  她现在成了没脸的那一个,被一个小辈这样指着脸骂,往后哪里还有脸出门。

  这才多久,庆王妃就脸色蜡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她甚至生出去西苑请罪的心思,可那样一来就彻底得罪了的宫中的太后娘娘。

  她到了这时候才看开,太后娘娘和婉淳公主怕是早就不睦,两人平日里和和睦睦,祖孙情深,婉淳留宿延嘉殿中,太后娘娘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平日里言语中也多有宠溺,没想到两人暗中竟然势不两立。

  太后娘娘明明,却装傻看她出丑,这是拿她当铃铛,看京中的反应,或者是看陛下的态度。

  眼下闹成这样,就是陛下和宗亲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太后娘娘就当不知道一样。

  只有她傻子一样,冲进别人的陷阱里当诱饵。

  眼下安成公主闹成这样,陛下和皇后那里肯定是厌弃她。

  说不好还会连累庆王。

  但庆王妃自诩聪明惯了,这次就缩在府中闭门不出。

  周太后现在在宫中整日养花养鸟,一派安养的景致。

  文襄如今看起来老得厉害,垂首伺候在周太后身边,延嘉殿内静悄悄的,就像是缺少了人气一样,周太后站在鸟笼前慢悠悠拨弄着鸟食,这对画眉鸟是周聿昭前段时间送进来的。

  此刻周聿昭就站在下首,他是特意来给太后娘娘送礼的。

  周太后几十年来都稳坐中宫,就是因为娘家人争气,她的腰杆自然也直。

  先帝驾崩后,周太后几乎是被赶到延嘉殿,自那以后,周宪实再没有进过宫。这些年即便太后相召,他也从来不来延嘉殿,兄长活着的时候,兄长会来延嘉殿来看周太后,长兄去世后,周宪实有什么事只会交代给周聿昭进宫禀报,周宪实膝下空虚,只得了两女,也都远嫁。从前就有传闻,说周家富贵权势太盛,将子孙福气占尽,所以才儿孙凋零。

  这话周宪实不敢深想,先帝朝时,周家显赫更甚宗亲,所以后来他才这么谨慎。

  周聿昭恭敬说:“叔祖父眼下还在忙碌,特意让我进宫来和娘娘告罪。西府那边也闭门谢客了。叔祖父说难免人多嘴杂,清静些为好。”

  周太后听了后放下签子,回头看他一眼。也是,她这个弟弟向来擅谋算,做事也稳妥。只是心思深,少为人知。兄长就曾赞他必成大器。

  虽然他不同兄长和自己一样一母同生,他生母只是女婢,但自小养在母亲膝下,也是她的亲弟弟。

  自从哥哥去世后,这些年周家浮沉几十载,全凭他一个人。

  想起这些,她对周宪实的避而不见也心软了,淡淡说:“让他小心些吧,陛下的心思多,想的也多,他做事情要思虑再三才好。但周家不曾亏对朝廷,也不必这样畏畏缩缩。”

  周聿昭:“是。”

  周太后看他一眼,又问:“那日你去别院中看婉淳,她怎么样?”

  她想问的是祥瑞的事。

  周聿昭大概是猜到了,他此时心知肚明,却说:“哦,我那日有事,便让玉娘去探望殿下住了一晚,我第二日去接玉娘,回来时玉娘也说听伺候的人说殿下好似还不能安眠,气色看着不太好。”

  他是外男,是不能进内闱的,他和赵善易这样的宗亲不一样。

  可周太后并不相信,只说:“是吗?你是她的表哥,那就是亲人,不必这样避讳。玉娘总归是和表嫂隔了一层。”

  她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其心思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周聿昭听在耳中不是欣喜和开心,竟然是抵触和厌恶。

  她是你的亲孙女,你这样的心思,真是。倘若这个外男不是我,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允许他进内闱去探望殿下?

  婉淳在他心里,和所有人都不同。

  更容不得任何人玷.污她。

  赵幼澄也不会想到,今生的周聿昭和皇祖母之间的裂痕,竟然会因为她。

  因为周聿昭维护她……

  周聿昭垂首规规矩矩道:“话虽这么说,但殿下毕竟是天家公主,正值娇龄,臣名声不堪,不好离得太近,玉娘和殿下也很投缘。和我探望也是一样的。这一点娘娘尽管放心。”

  周太后看他一眼,见他垂首不语,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也是,你若是不要做下着等糊涂事,我把婉淳交给你是最放心的。”

  周聿昭听这话,听得心中一痛。

  那种痛让他一时间哑口无言,从他还不知道的某一刻开始,一个无足挂齿的疏忽大意,从此改变了很多,而他有种直觉,他和婉淳的缘分不该于此的。

  可偏偏她如仙鹤昂着脖颈,展翅欲飞。他如红泥越来越不堪……

  倘若他当初能娶她,他定然会造一座楼阁,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

  “臣愧对娘娘厚爱。”,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真切切的愧疚。

  周太后明知道他爱慕赵幼澄,傅嘉宜在这殿内住了那么久,他每次来都遇见,两人都是相谈甚欢,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进退得宜,从不曾入迷。

  可遇上婉淳,他连看她的眼神都不敢理直气壮。每次遇见都心虚话少。

  “行了,既然升到吏部,就好好当差。周家往后还要看你的。不要辜负了你叔祖父的教导之情。婉淳任性,你也要多照看。”

  她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也不知道她的亲事,究竟能落到哪里。”

  她不提也罢,可一提起,周聿昭就想起庆王妃得她允许,差点将婉淳嫁给陈勉那个傻子。

  他心里火气那么大。

  婉淳是先太子的女儿,不是陛下的女儿,用不着太后娘娘急吼吼的拿婉淳笼络诸侯。

  他心里有那么多阴暗见不得光的念想,听着周太后的念叨,心里对她甚是厌恶。

  “殿下贵为金枝玉叶,亲事自然是慎之又慎。娘娘只管放心就是。”

  周太后见他不复从前的乖巧,今日关于婉淳的事情一句都不肯接话,也就摆摆手:“行了,去忙吧。”

  周聿昭这才告错推出去了,他走后,周太后看着叽叽喳喳的鸟,和云姑淡淡说:“都长大了,心也大了。都知道顶撞和敷衍哀家了。”

  云姑劝她:“他们不懂娘娘的苦心,娘娘的心意他们早晚会懂的。”

  周太后面色淡淡的。

  “是吗?”

  周聿昭来过那么多次延嘉殿,在延嘉殿中顺心顺意,太后娘娘更是当他是亲孙,他在太后面前比太平王更得宠。但是他至今为此,第一次讨厌这里,第一次审视这个长辈。

  女人的手太长,确实不是好事情。

  怪不得叔祖父,从来不进延嘉殿。

  想必也是不愿意被太后娘娘的意志所左右吧。

  他回望了一眼延嘉殿,心里冷冷想:该到荣养的年纪,就该荣养,如此搅弄风云,不是明智人所为。

  赵幼澄处在风暴眼中,暗自岿然不动。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议论之言,从开始的沸沸扬扬到最后悄无声息,平息的很快。

  她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一点都不意外,让章嬷嬷恼了好几天。

  赵幼澄也不太敢惹着章嬷嬷,暗中使眼色让冬青去哄,冬青比章嬷嬷脾气都大,居然说:“殿下不必这样,章嬷嬷虽然年纪大,但也不敢和殿下发脾气的,殿下只管随心就好。”

  赵幼澄睨她一眼,好笑问:“你这是要造反了吗?”

  冬青撅着嘴不开心,嘟囔:“那有您这样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堂堂长公主,被人欺负成这样,好歹宫中还有太后娘娘给您撑腰呢……”

  章嬷嬷进门来听见冬青多嘴,赶紧说:“这也是你能说的话?”

  冬青赶紧低下头出去了。

  章嬷嬷见赵幼澄像没听见一样,心里越发酸涩,她就是没个长辈依靠,才会这样被人欺负。

  心里一心疼她,就舍不得生气了,哄赵幼澄:“喝点安神的药吧,这段时间你一直都不能安睡,养了这么久一点肉没长起来,等入冬了又会生病……”

  赵幼澄还在看信,听着章嬷嬷在身边碎碎念,心里很安宁。

  因为知道她回城了,宋宝珍和裴芝玉特意相约一起来看她。

  这一个多月她们两个倒是很充实。赵幼澄不出门也不太清楚宋宝珍的亲事,见了她才问:“亲事定在哪天了?”

  “七月初九。”

  “这已经没有几天了。倒是比怀宁早。”

  宋宝珍还是担心她,问:“殿下真的没事了吗?我听闻那陈勉不大聪明。”

  赵幼澄听得忍不住笑起来:“他聪不聪明,都和我没关系。不过是谣传,不要信就是了。””

  宋宝珍长舒了口气:“当真吗?当初听到庆王妃给你保媒,我还高兴了很久,但是听父亲说,那陈勉是个呆子,我就提心吊胆一直担心。”

  宋宝珍性情稳定,说话很有分寸。不会像安成一样,将庆王妃编排了一通,说了坏话,才心里痛快了。

  裴芝玉立刻说:“大哥成婚的时候,来了很多宾客,也说起殿下。父亲不准他们说,而且父亲当时也说这桩婚事纯粹是无稽之谈。”

  赵幼澄意外地看她,问:“是吗?裴大人当真这么讲?”

  裴芝玉摇头:“是真的,但父亲其他的一句都不肯说,我也不知道原因,我问过母亲,母亲也不说。”

  赵幼澄有点疑心,怀疑裴荀夫妇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主要是信不过裴岘,他做事她根本摸不准他的脉,尤其之前还惹了他。

  宋宝珍倒是说:“想必裴大人也知道,这桩媒不合适。”

  裴芝玉的亲事也快定了,她想起哥哥们说的,殿下在山中遇见鹿,好奇问:“殿下当真在山中遇见鹿了?”

  赵幼澄好笑问:“你们还听说了什么?”

  “说殿下山中遇见鹿,然后鹿跟着殿下出了山,祥瑞天成。”

  赵幼澄看了眼窗外,然后冲她们眨眨眼,悄声说:“阿弟打猎得来的。”

  宋宝珍和裴芝玉懵了片刻,才捂着嘴笑起来。

  宋宝珍笑完后就最先说:“殿下不可胡说,这种话不能乱说。必然是鹿跟着殿下才出了山。”

  赵幼澄开玩笑:“宝珍果然果然很有五嫂风范。”

  宋宝珍果然说:“殿下别取笑我了。既然你要叫我一声五嫂,就要听我的。”

  她这些时日一直在学规矩,宋家借了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宝珍已经有了气势。

  裴芝玉偷笑:“真的不一样了,到时候是榜眼娘子了。”

  赵幼澄却很认真鼓励她:“这样才对,就该拿出气势来,不要觉得公主府门第高过宋家,你就要一味顺从。若是姑母说的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和五哥去说,和五哥商量。五哥虽是男子却忠孝分明,不是那等愚孝之人,你记住这辈子与你最亲近的人是五哥,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他讲。让他知道你的难处,你也体谅他的难处。”

  宋宝珍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心里很感动。

  冬青插科打诨:“宋娘子要是受了委屈,来寻我家殿下,瞧她气势足着呢。”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宋宝珍是真的很喜欢赵幼澄,从赵幼澄第一次来宋家开始,她就莫名觉得赵幼澄很亲近。

  赵幼澄说起傅嘉宜,笑着说:“傅嘉宜如今十分喜欢你。”

  宝珍问:“这是为何?她在姑苏的时候,也不曾这样。”

  更别说到了京城,她如今都是郡主了。

  章嬷嬷不准赵幼澄乱开玩笑,端着茶进来说:“我们殿下故意逗她,她以为殿下爱慕表少爷,这才急了。”

  裴芝玉偷笑起来。宝珍无奈说:“殿下不该这样,她性情就是这样,殿下不该逗她,若是她没轻没重闹出去,难免给殿下惹出麻烦。”

  章嬷嬷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殿下非说她要是误会就让她误会吧,这样就不会在内宅里找麻烦了。”

  宝珍很感动她能为自己想这么多。

  赵幼澄也不解释,她为了五哥。总归是她欠五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宝珍不要嫌弃我败坏五哥名声就好。”

  一句话逗得两人都笑起来。

  宝珍现在不能留宿了,临近婚期,她的事很多,裴芝玉却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看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赵幼澄让人将她们送回去。

  晚上和叶嬷嬷聊天,叶嬷嬷这几天正在清理库里的料子,说要给她做夏衫。

  说起侄子,叶嬷嬷笑着说:“前几日叶泓来看我,说是又升了,不日就要去外地出公差,原本想让他给你谢恩,你也没回来。”

  赵幼澄失笑:“好端端的怎么谢恩?”

  “他升了户部郎中,说是多亏了殿下。叶雄也是,如今有了出息。这不都是殿下的恩典。”

  赵幼澄惊讶叶泓升的这么快,叶雄升职是因为她,她承认。

  但叶雄本身也办事机灵,比较合赵善易的脾气,赵善易重用他赵幼澄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叶泓话少,和弟弟比起来甚至有些木纳。

  可见他在算学和户部的财务上是真的有些天分。

  “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办事得力,若是自己不尽心,我就是推荐了,也不见得有前程。”

  叶家兄弟的前程和太微宫是紧密相关的,不论他们承不承认。

  但赵幼澄并不领恩,与人相交,贵在诚。

  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也用不着那么大权力,用不着别人对她感恩戴德。

  叶嬷嬷摇头,似是怀念,慢悠悠说:“殿下还是这个性子,和从前的殿下一样宽和。”

  赵幼澄对父王的印象没那么深了,时间真是可怕,明明她才十几岁,一梦黄粱眨眼间反复的岁月里,她已经混沌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过一世,可那些记忆是真切的,所有的痛苦她都记忆犹新。

  尤其是,皇祖母如今紧追不舍,让她一点都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