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裴蕴玉(1 / 1)

太平歌 顾青姿 282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6章 裴蕴玉

  ◎有些艰难的姻缘◎

  赵善易没想到小殿下这么有趣, 裴岘太闷,什么玩笑话也不肯说。

  喝了茶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试探问:“阿鲤和蕴玉从前就认识?”

  赵幼澄见他新奇,以为是裴岘救她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解释:“说来渊源有些远, 你知道裴大人的一笔字写的漂亮,但很多人并不知道他是和谁习得的。我先生明松先生拜在梦谭先生门下学画,梦谭先生只收过两个学生, 一个是师伯张克定,一个是我先生。梦谭先生参道小有所成, 晚年一直在外游历,机缘巧合指点了裴大人的书法, 因为裴大人的先生杜大人还在, 所以梦谭先生并未行拜师之礼, 但先生有交代, 先生和师伯都认这个小师弟。所以算起来我要称裴大人一声师叔。”

  赵善易惊讶:“原来如此。”

  赵幼澄:“我原先也并不知道,临来上京城时先生才说起。”

  她撒起谎来, 眼睛都不眨。

  赵善易煞有介事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你师叔,要不然……”

  “要不然我早已身首异处了,但裴大人性情刚直, 未必会领我的谢意。还望表哥能替我美言几句。也不知道杀我一个女眷, 能做什么?”

  赵善易见她性情爽快,边说:“京中传闻,冯直是陇西李家的人……”

  赵幼澄不怕他提这件事,就怕他不惦记。

  “是,但做这桩生意却是冯直擅自作主。冯直原本是市井草莽, 最讲江湖道义, 因为和高崎高大人有些交情, 见高大人有难,便私自卖粮给高崎,解高崎的燃眉之急,也算救凤阳府的百姓。”

  “可粮价并不便宜。”

  赵幼澄解释:“冯直的粮并不是买江都的夏粮,按照市价是不赚钱的。可朝廷在江都买粮定下的价格太低,粮商凑不齐。高崎这才写信求助冯直,冯直从钱塘运粮北上,这个价钱依旧是赔钱的。内阁的大人们想必是不知道,夏粮卖给了江南的那几个大族,若不然怎么会定下低价从粮商手中强买,要不然高崎也不会无路可走,去寻草莽出身的高崎帮忙……”

  赵善易天的叹气,这位殿下心思也太尖锐了一些,三言两句就将利害说得清清楚楚,听着好似三言两句,可其中牵扯的人太多,原本是这么回事,但等到吵起来,却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赵善易对冯直并无恶意,叹了声:“这冯直也算是一条好汉。”

  赵幼澄不以为意,叹气道:“市井草莽出身,最是讲义气,终是害了自己。他和是我府上的总管的族弟,若不然轮不到我多嘴的,想必是我多嘴给我惹了祸。”

  赵善易嘴太快,接了一句:“那倒也未必……”

  他说完才意识到,盯着赵幼澄看了眼,无奈失笑:“殿下真是……”

  赵幼澄也听到想听的了,一改沉重,立刻笑嘻嘻说:“表哥不必如此客气,想必表哥也是爱茶之人,我这里不光有春见叶,今日让表哥尝尝其他的茶。”

  她也来了兴致,让章嬷嬷备了茶炉煮茶。

  赵善易见她并不痴缠试探,叹了声好聪明的人。

  他见女婢手中的茶有些特别,自己也是爱茶之人,便一心品茶了。

  红色茶汤,色泽浓艳,他尝了口,起初是浑厚,然后才是回甘,味道醇香。

  他赞了声:“好茶。”

  赵幼澄:“表哥喜欢就好。”

  等喝完茶,赵善易和她已经成了好友,笑起来说:“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明日让……你表嫂来看你。你不用怕,太微宫有人守着,我这个步军都统要是还不能让你觉得安稳,那我自己去和陛下请罪。”

  赵幼澄:“那就谢表哥了,上京城里没有人敢动刀子,要不然那帮人也不敢偏等我出了城才动手。”

  赵善易也知道她不似看起来那个温顺,没有哪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被追杀坠马,不过才几日,就能面色寻常。甚至聊起这件事丝毫没有惧怕了。

  实在是胆识过人。

  赵幼澄让章嬷嬷给他准备了茶叶,介绍说:“我从姑苏回来这么久,也没认识多少人。囤的茶还有大半,这是姑苏的春茶。”

  赵善易笑着告辞,亲自拎着茶叶直奔裴岘府上。

  裴岘日日出城当差,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了。

  至于那几个刺客,至今都挂在墙上,其中一个的家眷已经找到了。

  他非常沉得住气,只是有时间了才去看一眼,既不暴怒,也不灭口。只是要求问话的时候,有人能回答,否则不保证他随手做什么。

  能问出来的话并不多,起码这些人并不知道是谁指使,只知道他们都是一个姓杨的富商府上的人,富商是东昌府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其实他知道,这些人未必知道什么,但是人在这里,对方就知道他手里有东西。

  赵幼澄很可能是受他牵连,他心里已经确定了。

  赵善易来了后,见他穿了件薄衫在书房里写东西,像是今日并未外出。

  赵善易装腔作势,将茶叶放在他面前桌上,说:“我新得的茶叶,正好一起尝尝。”

  裴岘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些天负责太微宫的安全,日日混迹在太微宫,定然是赵幼澄送他的。赵幼澄出手大方,是因为她不喜欢春见叶。

  若是她喜欢的茶,她连一两都不肯送人。

  “放下吧。”,裴岘淡淡说。

  赵善易嘿了声,坐在旁边说:“你倒是悠闲,四平八稳,人家殿下叫你一声小师叔,你舍身救人不是跑的挺快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过问了?”

  裴岘低头不说话,皱眉:“这话也是你能浑说的?”

  说完抬头看他一眼,才说:“陛下不是让你护好你姑姑吗?”

  赵善易被他顶了一句,有点想和他翻脸了,没好气说:“得,殿下大气着呢。和我母亲那边论起来,叫我一声表哥。”

  裴岘听得不经意的笑了下,她倒是机灵。

  赵善易开玩笑归开玩笑,说完后问:“当晚当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裴岘:“我只知道这些人和我在江南遇见的一样。”

  赵善易骂了声混账,皱着眉说:“孟廷元现在都干脆住在刑部了,陛下让吕大人领御史台主管高崎的案子,我估计陛下是要保高崎,这么说来,婉淳倒是遭了无妄之灾,她既和你没有什么联系,冯直也不是她的人。但是冯直把江南粮价的遮羞布揭开,倒是好魄力,给陛下使了便宜。但朝中怕是要闹很久,李珰要是能起复,倒也不枉她受苦一场。”

  裴岘瞥他一眼,赵善易的嘴就是这样,什么都要嚼吧几句。

  裴岘只当没听见。

  赵善易也习惯了裴岘的沉默,想起赵幼澄,又想调侃几句。

  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问:“二爷在吗?老夫人那边请他过去一趟。”

  隐约听见夏进说了声:“在……”

  赵善易起身也说:“左右我今日也无事了,顺便给老夫人问个安。”

  赵善易十几岁的时候常来府上,只是今日没想到进来遇见新鲜事。

  刘夫人领着儿媳妇来府上做客,因为亲事还在商榷中,刘大人仿佛并不满意裴岘。自从上次裴岘趁他不再上门拜访后,他就心里存了气。

  所以裴家这边的音信,他只当没听见,连裴荀的面子也不给。

  老夫人等不及,便直接邀请了刘夫人过府中一叙。

  赵善易起初还没明白,和老夫人问安后,老夫人上了年纪,有些老小孩的脾气,当着赵善易的面,大剌剌和裴岘说:“刘夫人也在,原想着你该陪客人坐坐。”

  徐氏一听这不合适,老夫人全凭心意,但是她却舍不得蕴玉去刘夫人面前伏低,尤其裴岘上门拜访了,刘家却毫无只言片语,让她有些对刘家不满了,就像小女儿说的,刘大人迂腐的有些过了。

  她立刻拦住说:“蕴玉有公务要谈,和刘夫人见礼后就去吧。我们女眷在后院聊天,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说完也不等老夫人说什么,就吩咐管家将人送出去。

  她如今都年过五旬了,有些话是可以拿主意了,包括蕴玉的亲事。

  裴岘除了问了声安,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赵善易听完老夫人的话,听着徐氏的话出来后戏谑看着好友,但又有些不太敢放肆。

  等出了门,才说:“我以为是传闻,只是一听。没想到你当真要定亲了?”

  裴岘不做声,丝毫不理睬他的戏谑。

  赵善易有些来劲:“我小时候,这位刘大人做过我的老师,可是有几分迂腐,就不知刘家小娘子生的怎么样,要是也能熟读四书五经……”

  裴岘问:“宋九娘现在就住在……”

  赵善易:“哎!你这人……真是无趣。”

  裴岘从来不和他说嘴,每每都是一招制敌。

  并丝毫不留情面:“当好你的差事,年底了若是上京城出了差错,有你的好果子吃。”

  赵善易没能讨了他的便宜,无奈说:“当真无趣,怪不得刘大人喜欢你,合该你们两做翁婿。”

  裴岘:“你再胡扯,我明日和陛下说说,让你出京去当差吧。”

  赵善易讨不着便宜,逗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回去了。

  晚间,赵善易走后,徐氏也和裴荀说起裴岘的亲事。

  徐氏也有些踌躇,叹气说:“蕴玉的亲事怕是有变故……”

  她见裴荀面色并无不快,便心里埋怨刘家。

  “着媒人上门商议小定,刘大人没答应。”

  裴荀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着老妻皱眉问:“为何?他们家不是之前应了吗?”

  徐氏:“今日刘夫人口风也变了,支支吾吾。母亲还催着年底定亲,我怕母亲……”

  “岂能言而无信!”,裴荀有些动气了,幼弟小他二十岁,犹如他的孩子一般。夫妻两一样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