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夜行动
贾萀萀回过头去。房间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敞开了。
淳于森坐在轮椅上, 正逆着外面的光线缓缓向她驶来。随着他的行进，微弱灯光下的面容也逐渐清晰。只见他目光沉沉，透着一股凌厉的锐利。
转眼, 他来到她几步之前：“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语气平静, 像是闲话家常。
贾萀萀沉默了一瞬, 随即将双手高举在脑袋两侧……才不是举手投降, 而是当着他的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淳于森面色不改地问：“掩耳盗铃么？”
贾萀萀却摇摇头，答：“如听仙乐耳暂明。”
“……”
两人各据一方互相对视, 他坐在轮椅上，她还狼狈地趴在床角, 还没完全爬起来。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到了这时候, 贾萀萀变得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 泰然自若地在大床边站稳。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地盘他做主。这么简单的原理她怎么可能不懂。
“别唱了。”淳于森突然朝她说道。
贾萀萀疑惑：“我唱什么了？”
淳于森目光微闪，有些难熬，险些忍不住想夺门而逃。他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复述了她刚才低吟的歌词：“在我地盘这, 你就得听我的；把音乐收割，用听觉找快乐。”
他现在是挺想把她的音乐细胞收割了。
贾萀萀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什么？淳于森垂下了眸。
分明她数次不在理, 却还敢一而再铤而走险。
贾萀萀正忙着呼唤瑞秋，为自己争取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它给我带错路了，不信你问它。”
瑞秋却没有说话。
它觉得自己分析得一点儿都没错呀。它可是一个专业的智能家居管家AI。刚才它准确分析出了女主人口是心非——什么书房、女主人就是想来主人的卧室！
“瑞秋？”贾萀萀又喊了一声。
这AI又在关键时刻畏罪闭麦了？
“Rachel不可能带错路。”淳于森看着她说道。
他知道她从贾家回来后十有八.九会有新的动作，所以他也故意回来了。现在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给出一个更合理的理由来搪塞他。
面对他犀利的目光，贾萀萀挣扎：“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
她又回想起了他当时瞄准她的那一刻。幸好这里是禁枪的国内, 她就不信了，他要是敢胆大包天, 她就打烂他的腿……
胡乱畅想了一通后，贾萀萀回过神来：差点儿忘了，他的腿不需要打了……
在贾萀萀走神之际，淳于森也忽然想起了昨晚他快速阅读完的那本《萌宝来袭：总裁小逃妻的天才儿》。
他倒也愿意给她狡辩的机会。
于是他扯了扯嘴角，明知故问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围观两人的Rachel很想提醒主人——书里的这句话从头到尾完整的应该是“女人，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怎么说得偷工减料呢。
问他可以做什么？贾萀萀认真建议：“你可以先维修一下瑞秋。”
淳于森：“……”
瑞秋：“……”
贾萀萀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
瑞秋一时半会儿不会冒泡了，而眼前这人除了会问“你在做什么、我会做什么”之外，好像也不是个健谈的。
他难道不是应该说“你上回所作所为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因为给你一个机会而已，不是真看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适可而止吗”这类的话吗？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淳于森冷不丁说道。
“我就不看了。”贾萀萀下意识拒绝。
淳于森自顾先操纵轮椅去往了另一边。
贾萀萀正试图估算自己百米冲刺跑出去的成功率，不远处的淳于森就示意她也过去。
贾萀萀识趣地走了过去，还好意思问他：“那我等会儿什么时候能回去？”
本以为淳于森当然不肯、或会继续对她多加试探，没想到这时他竟单刀直入，突然主动进入了正题：“你之前看的那份文件夹，其实像Rachel它就可以转化为视频。”
贾萀萀眨巴着眼。
她听不懂，也没听进去。
贾家人是让她来淳于森的书房偷偷动手脚的。可她这不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不需要你拥有任何的视频编辑技能。你可以让Rachel直接帮你生成商业视频，”淳于森耐心地介绍道，“就像做PowerPoint一样简单。”
贾萀萀似懂非懂。还是没听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淳于森示意她看过来。
“你只需选择或者创建你自己喜欢的虚拟形象和语音模式，外加简单的脚本输入，就可以生成专业的商业视频，适用在例如营销、销售、培训入职等流程场合中。”
他转眸，看见她像是终于有点儿听明白了。
“原来我可以擅自更改瑞秋的音色？”贾萀萀一脸的新鲜劲。
正在和她谈项目的淳于森：“……”
这是重点吗。
“Rachel.”
“在呢，主人。”乖巧冒泡的Rachel很快向贾萀萀展示了一个随机的虚拟人物形象，在一旁墙上的显示屏上，以从头到尾专业的形象，分别举例表现了好几个语言的版本，为贾萀萀介绍了那份大方案的概览。
贾萀萀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样相比这来，她之前经手的那份文件夹是多么的鸡肋。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被耍了！？
岂有此理！贾萀萀“愤然离席”——脚下抹油，打算借机撤退。
淳于森并没有在后面追拿她，像是还愿意再放她一马。
于四她稍稍放松了些，临走前还敢和他客气地道别：“那你先休息吧，有空我再来找你玩哈。”
她边说边走出卧室，然后看见外面正站着满脸惊愕的Tom秘书。
玩……什么？
Tom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贾萀萀的身后。
三少已经和这个狐狸精关系这么好了？！
贾萀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她在汤姆的眼中看见了仿佛是“她过来宠幸淳于森的消息导致了他难以消化的震惊”？
贾萀萀急于撤离，这次也没来得及像之前一样和汤姆寒暄两句，她快速踩上平衡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Tom收回目光，担心地走进卧室内。他看见淳于森还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三少，你真打算将那块地皮……”
淳于森半阖眼帘，遮掩着深沉的眸色：“你去准备一对银手镯。”
Rachel说她好像偏爱银饰的礼物。
Tom闻言，顿时肃然应道：“好的！三少。”
——他这就去准备一副镣铐！
Tom风风火火离开后，淳于森独自沉默地看着贾萀萀待过的床角。
许久。
Rachel极为熟悉他的用户需求：“主人，需要为你预约家政清洁项目吗？”
……
贾萀萀回去后呼呼大睡，一点儿都不知道刚才她进过的卧室正在经历连夜拆家式重装修般的大腾换。
等到她重振旗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
瑞秋和她说，今晚淳于森不会回来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降临，她立即采取全新的暗夜行动！
这一次的贾萀萀有点儿努力。她甚至都死记硬背好了去“书房”的路。可当她到达目的地，再一次闯进去后，她看到崭新又陌生的陈设，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不远处响起了淳于森的声音！
“你来我卧室做什么？”
贾萀萀：“……？”
有点儿过分耳熟了怎么回事？
她回过头去。
房间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敞开了。
淳于森坐在轮椅上，正逆着外面的光线缓缓向她驶来。
夜凉如水，他的目光透着一股凌厉的锐利。
转眼，他来到她几步之前：“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语气平静，像是闲话家常。
贾萀萀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将双手高举在脑袋两侧……才不是举手投降，而是当着他的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淳于森面色不改地问：“掩耳盗铃么？”
贾萀萀却摇摇头，答：“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时空重置了？”
“……”
两人各据一方互相对视，他坐在轮椅上，她站在一旁的新床边。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贾萀萀想了个主意，开始唱歌对台词暗号：“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把音乐收割，用听觉找快乐。开始在雕刻，我个人的特色；未来难预测，坚持当下的选择。”
淳于森：“……”
的确难以预测——怎么还多唱了一倍？！
他目光微闪，有些难熬，险些忍不住想夺门而逃。
贾萀萀却疑惑道：“你怎么不接话了？”
他不应该突然朝她喊“别唱了”吗。
她只能自顾自说下面那一句：“好的我明白了。”
淳于森：“……”
她又明白什么了？
贾萀萀开始接下来一步：呼唤瑞秋。并且再次说道：“是它给我带错路了，不信你问它。”
“……”瑞秋它忍无可忍，只能揭穿女主人，“你这次是自己来的！”
它可是一个专业的智能家居管家AI。刚才它准确分析出了女主人口是心非——什么书房、女主人就是想来主人的卧室！
贾萀萀终于沉默了下来。
再次把她抓了个正着的淳于森见此，嘴角微微一勾，故意跟着重复道：“Rachel不可能带错路。”
当他昨天轻易放她走的时候，他也猜过她会不会还没死心、还会再一次偷偷潜入他的卧室。
面对他犀利的目光，贾萀萀放弃挣扎，眼睛一闭无奈道：“你听我解释！”
淳于森来到窗边，好整以暇地等待：“那你讲吧。”
贾萀萀也不知道还能讲什么了：“……你可以先维修一下瑞秋？”
瑞秋：“……”
“我说真的，”贾萀萀认真道，“你也看到了，瑞秋最近的故障越来越多了。”
正在观赏夜色的淳于森侧眸瞥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不是想来这里的？”
贾萀萀硬着头皮问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的吗？”
随便来点儿别的也行的。她就可以暂时向贾家交差了。
淳于森忽然颔首，他正好有东西要送她：“Rachel，把Tom买回来的礼盒拿过来。”
“好的，主人。”Rachel这就安排了运输物品的小机器行动。
“主人，礼盒来了！”瑞秋兴高采烈地送到了贾萀萀跟前，“女主人，你快拆开看看主人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贾萀萀不明所以，淳于森为什么还会给她买礼物？
她下意识伸手拿起礼盒。
这时淳于森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如同蛊惑：“我帮你拆？”
他隔三差五送给她些小礼物，她应该也会感受到他对她的好。
贾萀萀晃了晃神，有点儿不太习惯他的故作神秘，她随便他道：“那你来吧。”
于是，在两人的见证下，淳于森首先拿出了——消毒湿巾，把礼盒六个面都擦了一遍。
然后，他在贾萀萀的见证下缓缓打开了盖子，露出了一对——镣铐！
“……？！”
冰冷的月光透进窗内，映着属于“银手镯”独有的冰冷温度。
贾萀萀当场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新换的大床上。
淳于森目光一顿。
这新床他都没用过，又被人碰到了！
贾萀萀瞪大了眼睛，大口的呼吸，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
这回是真完蛋了！
——萀萀我呀，今晚要折在这里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贾萀萀也不管在场的淳于森和瑞秋，当即掏出了手机，点了一个最近的通话联系人——贾潴潴，当场拨打求助电话。
深夜，正呼呼大睡中的贾潴潴被贾萀萀的电话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接通电话：“喂？姐？”
“潴潴！你快来营救我！”贾萀萀呼唤自己亲爱的弟弟。
贾潴潴都没睡醒：“嗯？”
贾萀萀一惊：“你小子言而无信？！”
那天他不是在耳边这么跟她说的吗？
贾潴潴被她嚎懵了，人倒也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时间，正要在开口，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淳于森姐夫的声音，向他姐要电话。
这时候贾萀萀怎敢不给呐。
转眼她之间的手机落入了淳于森的股掌之中。
“姐夫？”贾潴潴毫不知情，“你们两怎么还没睡？”
淳于森毫无波澜地回道：“没事，家里大扫除。”
贾萀萀：“……”
他哪是家里搞卫生？这残疾变态今晚是要清理掉她了吧！
“潴潴！”贾萀萀深情呼唤，“你……”
贾潴潴叹气：“姐，我要陪丁珠珠过六一儿童节，先约好了的，对不起啊，实在没空来帮你们大扫除了。”
嘟——嘟——嘟——
贾萀萀：“……”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小子竟然见色忘姐！
瑞秋监测到贾萀萀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安抚道：“女主人，你先别急，你是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也已经意识到Tom会错意的淳于森面上也露出了一瞬意外。原来她也还有害怕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心大到天不怕地不怕呢。
贾萀萀确实胆子不小，她突然出手，一把从他手中夺回了手机拨通第二个电话。
“丽苏救我！刚烈救我！”
被她吵醒的朱丽苏眼皮都睁不开：“你怎么了？家里着火了？”
贾萀萀：“……”
朱丽苏同情道：“报火警了没？哎，心疼你一秒钟，你是不是还得背着你的老公一起跑出去？”
淳于森：“……”
朱丽苏：“你们婚房不是在半山吗？要是着山火了，岂不是能上明天新闻头条。”
“……”
朱丽苏：“我想到了！你两快往隔壁的海域逃吧！”
贾萀萀摁灭了通话。
有被塑料姐妹塑料到。
淳于森和瑞秋在一旁耐心地等着看她第三个电话会是打给谁。
然而世事难料，随着一声提示音，贾萀萀那快没电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哦豁，这回是真要寄了。
贾萀萀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缓缓抬头，看向了一旁轮椅上的淳于森。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才两只手、而她还可以加上两只脚——那么现在这里除了瑞秋一个AI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她是不是可以试一下……和这个想要用镣铐绑她的残疾变态殊死一搏？
时间紧急，贾萀萀产生想法的那一刻，就猛地朝淳于森扑了过去！
Rachel的安全预警也很迅速：“主人小心！”
它通知的话音刚落，遭到贾萀萀“泰山压顶”后的轮椅还是稳稳当当地承载住了两人的体重。
……卧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
瑞秋最为不意外，它这就博学多闻地旁白道：“这款今年最新上市的型号，采用了航空级别的材质，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远销海内外百余国家和地区，起优良的防震技术，日常能用户双人相叠加的重量，确保其舒适的体验度。”
两人异口同声：“闭嘴。”
淳于森再怎么也还是个病体，被贾萀萀压着的瞬间他都差点儿背过一口气来。
而贾萀萀也没好到哪去，她本来想一鼓作气掀翻这个残疾变态，没想到他轮椅的下盘这么稳，导致她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面相觑过，贾萀萀心跳加速，直视的眼睛，颤颤巍巍道：“好大……”
淳于森浑身一僵。
贾萀萀双手趴在他的前胸：“你好大的胸肌啊。”
瑞秋：“……”
贾萀萀趁机突然夺走了淳于森手里的镣铐，正如她刚才夺回自己手机那么迅速。
甚至连作为AI的瑞秋都下意识预判，如果淳于森不松手的话，她可能就要动手打胸肌了。
“女主人，”瑞秋欣喜道，“原来你喜欢主人送你的件礼物呀！”
作为智能家居管家AI的它还是想好心劝和男女主人的。
毕竟在它的语言库中，它只储存了夫妻两床头打架床尾和，实在没见识过在轮椅上打起来的。
瑞秋顺便更新了自己的信息库：千万不要和女主人抢东西，不然她会像猴子一样抢回去的。
而这时候贾萀萀正紧紧攥着银灿灿的镣铐，都忘了从轮椅上下去。
淳于森见她呼吸起伏，像是激发了什么斗志似的。
他额角一抽，冷静提醒道：“你先起来。”
贾萀萀不听，继续摁着他的胸肌。
他想怎样？难道是等着她起开之后放大招吗？他休想！
“贾、萀、萀。”
两人再次僵持了好几秒，Rachel都担心了起来：“哎呀女主人你误会了，主人就是想给你买银手镯的，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银手镯吗？”
贾萀萀狐疑：“我有吗？”
瑞秋连忙回道：“对呀，你先前不是还说给未来弟妹买了一对呢。”
它不说，贾萀萀都快要忘了这回事了。
她瞅了一眼手里的“银手镯”镣铐，觉得这比批发心型石头都“别致”呢。
难道淳于森现在穷到已经买不起一对货真价实的银手镯了？
瑞秋继续劝和道：“都是Tom秘书会错意了，Tom秘书最近好忙的，前不久还张罗了你们两度蜜月的策划，他肯定是忙坏了。”
度蜜月？
他们两还有度蜜月的安排？
贾萀萀将信将疑：“你说什么时候度蜜月？”
瑞秋欢快地回道：“就明天啊，女主人你期不期待？”
贾萀萀沉默了几秒，爬下了轮椅。
她看着淳于森低头揉腿的俊美侧颜，欲言又止：“si、si……”
瑞秋：“surprise吗？”
贾萀萀朝淳于森侧了侧身：“骚瑞啊。”
瑞秋：“……”
它不骚的。真的。
虚惊一场，贾萀萀把玩着手里的镣铐，掩饰着尴尬，快速偷瞄了一旁的淳于森一眼。
淳于森忽然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对。
贾萀萀心头一颤。
果不其然，接着她就听见眼前的男人再次开口。
——他想策反她：“你或许也知道，我需要一个帮我的妻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很是诚恳，就像是愿意再送她一沓银手镯似的，只要她喜欢。
贾萀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撇了撇嘴：“贤内助可不好当。”
开什么玩笑？她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她就不考虑了。
“你曾经在贾家拥有的，今后自然也都会拥有。”
贾萀萀稍息敬礼：“好的老板！”
淳于森：“……”
她确定不先听听他接下来的具体内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