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的位置准确无误地吐一滩口水和鼻涕的混合物,然后骂道:“人渣!”我没有作声,只是直直地看着伐木工转身离去的背影,远远地听着他嘴里咕噜道‘毛都没长齐’之类的话。
我奇怪地把耳朵旁那披肩的乌黑头发拉到眼前来,然后再看看伐木工那几乎连我五分之一都达不到的长度,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此时我的战马则忙于地上,他望着自己的马蹄,非常厌恶地提起那条不幸被吐中的腿,努力地试图在草地上把那些肮脏的液体擦去。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那名伐木工提醒了我。
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只要隐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就行的人,而是必须把王子这个虚假的身份也隐藏起来。
我离开了树林,又回到我的城堡。
在原有的衣着上直接披多一件淡黄色甚至开始发霉的老旧长袍,然后用残破的灰白色绷带把头和裸露在长袍外的手指裹起来,只露出银灰色的右眼和显得衰老的嘴巴以及下巴。
把长剑收进长袍内,并在长袍外挂上长弓和箭筒,我跨上另一匹同样毛色发黄的老马。
就这样,我的仆人们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我回来然后又用惊奇的目光目送着我离开。
当再次遇到那名伐木工时,我已经换上了老者的声音:“工人,请问前往纷耐尔的路怎样走?”事实上我早就看过地图,这样问只是想知道那名伐木工是否能认出我而已。“老头!不认路就自己到城里买地图去,没钱就滚一边!穿这么破还骑头瘦马敢叫本大爷工人?”伐木工一边骂着,一边走到我旁边。
他鼓起腮,一团体积比上次还大的混合液体自他口中飞出,准确地命名马蹄。
我的坐骑惊叫一声后害怕地侧退了一步,为地面那些液体留出了半个身位。
看来那名伐木工还是挺有礼貌的,至少他没吐到我身上。
离开了我的领地后,一路上无数的事物吸引着我剩下的那个眼球。
此时,我甚至发现一只像鸭子的小动物被一个老人捉在手里。
我骑着马靠到他身边去问道:“这是什么?”“鸭子?笨蛋,你连这个都没见过?”他说。
我从衣服里摸出一枚金灿灿的金币问道:“我可以跟你换吗?”“当然可以。”老人平淡的脸突然出现了第一丝笑容,渐渐的,越发灿烂起来。
他用双手把鸭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我,然后又更小心翼翼地接过我的金币。
事实上,我很早就发现金币对人类有着非常致命的诱惑,这种致命的程度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他们对货币的理解。
经过一番观察后,我发现这只生物对我没用,所以随手扔到树丛中。
不久后,我进入到一条村庄,一个小男孩高兴地向我跑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鲜红的大苹果,他把苹果小心地贴到自己的脸上看着我,然后又在手里玩弄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向我主动搭话。
小男孩向我炫耀道:“这是我将要送给妈妈的礼物。
伯伯,你看我是不是好孩子。
过去一个月以来我都很努力工作呢!为了让生病的妈妈能吃上苹果。
妈妈吃了这个苹果后,她的病一定会很快好的,对不对?伯伯。”我把一枚同样金灿灿的金币捏在他眼前,接着在他的注视下松开手指,让那枚金币在地心吸力的作用下亲吻它的发源地。
我这个突然的动作成功地吸引了小男孩的几乎所有的注意力,而当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时,才发现他手中的苹果不仅已经落到我的手上,甚至还有一小部分落到我的口中。“味道不错,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水果了。
我甚至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还是抢回来的东西最好吃。”我像诗人般感叹道。
小男孩突然张大嘴巴哭了起来:“这是我妈妈的苹果,我妈妈的,没有了它,我妈妈一定不会好。
还我!还我!”“不,现在是我的了。”我手持苹果握着缰绳飞快地骑着坐骑奔跑着,而我身后小男孩则哭着追赶起来,直到四脚爬爬地倒下。
忽然,我的坐骑停下了脚步,他用那灵动的目光望向身后那个跟他一样四脚爬爬的小男孩。
我不知道我的坐骑为何如此有个性,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已经把那名小男孩理解成他的同类。
我用力拉了拉缰绳,见我的坐骑依然不愿动身,无奈之下,我以苍老的声音对远处的小男孩喊道:“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见到你的母亲,或许我能帮助她。”小男孩艰难地抬起那张和他的衣服一样肮脏的脸,用闪烁着泪光的眼睛望向我。
他正在擦着眼泪,而我的坐骑则舞动着自己的身体,让我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第九十一节
一路上,小男孩向我讲述了他母亲的一些相关信息,例如说他母亲有多可人或者有多亲切之类的,也让我有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期待。
实际上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助他,战争中有大量的生命会死亡,而他……那位小男孩,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顽强的一个。
在小男孩的带领下,我来到一所简陋的房子里。
我在一位看上去十分苍老的女人面前晃动着手中的一枚金币,我的手指正翻动着她的眼皮。
在我看来,当一个人类对金色的事物失去兴趣时,就表示她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严重营养不养和过度疲劳导致她的身体快速衰老,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挣着眼睛的尸体。
我没有能力救她,这让我再次明白自己的无能以及力量的局限性。
小男孩那满怀希望的眼神让我感到为难,短暂的愉快换来更多的不愉快。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那所小房子里,我为什么要感到难过?他和他的家庭都已经完了,既然是这样,还是杀掉他吧。
我正紧握着我的重剑。
实际上我在犹豫,应该先把小男孩杀掉,还是先把他母亲砍死呢?很快我就有了结论,躺在床上的人是没有知觉的,对她来说什么时候死都没有分别,所以应该先杀小男孩。
就在我刚提起那在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更像一把拐杖的双手重剑时,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这让我缓缓提起的左手又重新放下,重剑的尖端再次回到那块肮脏的地板上。“来啦!”一直站在我身边默默地等待着母亲醒来的小男孩突然转身离去,尽管我知道那是短暂的,但却又让我觉得好像突然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