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一个小结巴 林缠棉 4757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1章

  这话一传到?耳中, 段之愿觉得头皮都要炸裂开!

  怎么这么口无?遮拦,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呀, 怎么他都不脸红的吗?

  电话那端传来?得逞的低笑声:“我猜你现在脸红的应该和——年画上的福宝一样吧?”

  段之愿用手背贴了贴面颊,能清晰感觉到?高热的温度。

  难怪她会喜欢上他,像她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就需要爱人把全部的爱意展现在眼前。

  不要含蓄,不要遮掩,必须明目张胆将所有的爱尽数推给她。

  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才会相信有人愿意真心呵护她。

  张昱树就是这种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不喜欢连一个眼神都别想得到。

  所以跟他好的人能轻松打成一片, 愿意跟着?他共享福、共患难。

  其他人见了他就闻风丧胆, 连听到他名字都觉得背上冒冷汗。

  恰好这两类阵营,段之愿都曾加入过。

  她能清晰对比出张昱树身上散发出来的至寒与炙热。

  见过他形如猛虎,也见过他细嗅蔷薇。

  张昱树咂了咂嘴,像是回味似的, 吊儿郎当告诉她:“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你也睡吧, 太晚了。”

  三?秒过后。

  张昱树:“你先挂。”

  等段之愿挂了电话后, 张昱树的微信紧接着发过来:【我把被子卷成跟你差不多的样子,抱着?睡了。】

  他这个人真是上头, 来?了那个痞劲, 连看他发过来的标点符号似乎都带着?摇曳的风情。

  段之愿关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不到?两分钟又拿出来?, 重新读了两遍两个人今天聊天的消息, 截图保存到?了相?册。

  这一晚, 段之愿也卷着被子。

  好久好久, 心跳才恢复平静。

  --

  八月的咸城依旧温暖如春,早读园门前的柠檬桉树干粗壮, 枝叶华丽茂密。

  割碎了太阳光,散落在地上成了斑驳的影。

  风一吹,影子舞动跳脱着覆盖光芒。

  一天的课程结束,走出教学楼居然还是白天。

  这和曾经暗不见天日的高三相比,恍若隔世?,简直幸福太多。

  她们几个找了个快餐店吃饭,等上菜的时候周蔓雾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说:“诶,你们知道蓝雾吗?”

  段之愿抬眼,眸中泛着光:“我知道。”

  【蓝·雾】是前几年横空窜出的乐队,一共三?个人,一个主场兼吉他手,一个贝斯,一个架子鼓,段之愿知道他们那一年刚好是高一开?学?那天。

  放学时路过每一家商店,都能听见他们的歌。

  她曾在一家超市门前看过蓝雾的广告海报,三?个人都长?着?盛世?颜,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也包括她。

  只是后来繁重的学业占据了她全部生活,她明白那个时候追星是不正?确的选择,割舍的也算利落。

  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当初稚嫩的少女心又席卷而来?,繁花盛开?。

  “蓝雾怎么了?”段之愿问。

  “后天他们要参加临岛市举办的音乐节了!”周蔓雾找出日历一看,眸子的亮度渐渐黯淡:“可我们那天满课,下课就五点半了,从这里到?临岛市倒是不远,但回来?就没有?车了。”

  她扔下手机:“没戏!”

  段之愿也轻叹了口气。

  的确,怎么算也回不来。

  蓝雾作为压轴出演,等他们几首招牌的歌结束后,肯定没有?回来?的车了。

  燃动的心被迫压制,只剩下周蔓雾自己碎碎念。

  “要不请一天假吧!”

  方璐说她:“你刚开学就请假?”

  周蔓雾:“那要不逃课?”

  方璐:“……那还是从请假这方面入手吧。”

  权衡利弊,最?终作罢。

  周蔓雾含泪关了手机,并表示蓝雾永远活在她心中。

  回寝室的路上,她们突然看见前面开了家花店。

  前几天还没有?,牌匾上的红绸还没卸下,遮着?第一个字,风一吹隐约能看见名字叫春色花坊。

  连名字都带着浪漫气息。

  周蔓雾是典型的恋爱脑,见了花就走?不动路。

  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说:“还没有人给我送过花呢,你们呢?收到?过吗?”

  方璐和林艺都遗憾摇摇头:“没有。”

  唯有段之愿想到了高三那一年,她收到?人生中第一份鲜花。

  满满一屋子,入目皆是点缀着露珠的花瓣,鼻间漂浮着?鲜活的花香。

  那盛况及色彩,每次想起都会心跳加速。

  就因为有?人曾给过她一个仙境,从此,再美的光景在她眼里都成了勉强。

  花店老板很会做生意,把她们四个夸成了天上仙。

  还一人送了一株百合花。

  周蔓雾到?底还是给自己买了一束玫瑰,她把花抱在胸前,感慨道:“真没想?到?,第一个给我送花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说完,她凑到?段之愿身边,碰了下她的肩膀:“作为我们寝室里第一个恋爱的人,你给大家说说,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呗?”

  这可难为到段之愿了。

  她才刚刚和张昱树在一起啊,至于什么感觉……

  就是那个人的嘴越来?越放肆,说出来?的混账话也丝毫不知道收敛。

  从前她以为他够混蛋的了,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搞得她在外面回他信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见屏幕上他打的字。

  难说也得说,段之愿胡乱变了个:“就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有?退路吧。”

  这话说完,短暂的沉静。

  而后几个人不约而同:“哇——”

  方璐说:“感觉很有安全感啊,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就是——”段之愿想?了想?,目光锁定手里的百合花花蕊,轻轻开?口:“当我觉得生活很糟糕、很累时,想?到?他也在努力地活着?,就觉得很安心……”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原来你经常在想我啊!”

  段之愿一滞,回头一看竟然是张昱树。

  见到?他的一瞬间,心跳就突然失去原有的节奏。

  怎么会这么神奇,念了句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她身后呢。

  张昱树换掉了昨晚被那几个人一致认为恐怖的黑色骷髅体恤,穿着?一件天空颜色的T恤,腿上的亚麻裤修长?,显得他身材比例极其完美。

  一手插在裤子口袋,另一手捧着一束淡粉色满天星。

  迈着?长?腿走?过来?,痞气和浪漫被他融合到一起,反倒是有?种说不清和谐感。

  张昱树走?到?跟前,丹凤眼瞥到?她手中的百合花上,眉梢一挑:“你喜欢这个花?”

  她摇头,视线落在满天星上:“花店,送的。”

  几个室友倒是很有眼力见,不打算在这里当电灯泡。

  再加上张昱树在她们心中的危险感还没有?褪去,几个人拉着?手跑开?了。

  张昱树抖了抖手里的满天星,递到她跟前:“喜欢这个吗?”

  “嗯。”段之愿接过来:“喜欢。”

  张昱树开?心了:“卖花的说现在小姑娘不喜欢玫瑰花了,喜欢这种干吧花,一开?始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

  她低头轻嗅,纤长?的睫毛低垂,张昱树突然觉得喉咙发痒。

  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哎!”

  “嗯?”段之愿抬眼。

  张昱树凑过去,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往怀里一搂,下巴冲着?不远处那条只能通过电动车的窄道抬了抬:“咱俩进去一趟,亲个嘴?”

  段之愿耸了下肩膀:“不要。”

  张昱树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刚被耸掉的手又八爪鱼似的箍紧她纤细的腰:“那亲脸蛋?”

  “我不要……”

  这下她没能推开他的手,只能拧他的手背。

  疼得张昱树‘嘶’了一声,甩了甩手将通红的手背凑到?她眼前:“那你说亲哪?”

  他故意装听不懂!

  段之愿又要走?,冷不防被他扯回来将头按在胸膛前。

  T恤是光滑的面料,脸颊贴上去带着丝丝凉意,轻微降了些?火。

  这条街算是商业街,又是放学和下班的时间。

  人来?人往,还伴随着车喇叭声。

  路过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偏头看他们。

  张昱树倒是坦坦荡荡,根本不在乎,可段之愿还是做不到?。

  “张昱树!”她抓着?他的衣摆,小小声:“我是说我不要进去。”

  “那就在这?”

  说完,她的下巴就被挑起,视线里男人的脸迅速放大,直至唇瓣贴上和那晚一样熟悉的温度。

  可是,天哪……

  光天化日,这可是在大街上!

  好在张昱树今天没这么疯,只是轻轻碰了几下她的唇就放开?,而后牵起她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手:“还早呢,我带你出去玩。”

  张昱树把她带到?海边,就是站在他房间拉开?窗帘就能看见的这片蔚蓝大海。

  傍晚,潮涨潮落的海水尽头是深橘黄的落日。

  夕阳的光辉把一整片云烫出火的形状。

  连带着那小半块海域,也镀了层金。

  看日落的人不少,段之愿脱了自己地小白鞋拎在手里,白嫩的脚趾踩在松软潮湿的沙滩上,一路留下足迹。

  她给他讲大学?生活,讲学校环境和师生情谊。

  最?后,主动牵他的手,说:“这次,你可要好好学习呀。”

  “嗯。”张昱树应了,什么都答应她。

  耳边除了海风和海浪声,就是她细软的嗓音。

  靡靡之音似是天籁。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

  和她并肩走?,他总想把手臂搭在她肩上,或者腰间。

  可段之愿每次都不让,非说这样走?路不舒服。

  草,搂着她走路可舒服死了!

  又香又软,还能垫胳膊。

  不仅想搂着走路,更想?搂着?睡觉。

  要不是她脸皮太薄容易害羞,还喜欢发脾气,张昱树现在就敢把她抱起来亲。

  和她在沙滩上走了一下午,又给买了个椰子吃。

  张昱树问她:“见见我爸好不好?”

  段之愿本来在看周蔓雾发到群里,蓝雾的海报,听了这话微怔了半晌。

  又陡然想起钱震之前在肯德基跟她说的话。

  她点头:“好。”

  说完,纤细的眉头蹙起:“可我没带什么……”

  “不用带。”张昱树说完牵起她的手:“你往那一站说是我媳妇,我爸就能乐的满脸褶子。”

  “……”

  张富丰见了段之愿的确乐得不行。

  从床上起来?洗了把脸,精神了不少招呼段之愿坐下。

  他没想?到?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儿子能找到?这样个女朋友,还趁着?张昱树出去时问段之愿:“你没和他一起骗我吧,你是自愿的吗?”

  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姑娘的气质和他儿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长?的好看还干净,难保不是张昱树花钱雇来骗他,为了圆他死之前的心愿。

  段之愿摇摇头:“没有骗您,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我真是不敢信。”张富丰眉头都蹙在一起:“你怎么就能看上我家那个儿子?”

  “我和张昱树是高中同学。”段之愿说:“我还去过学?校后巷,就是以前那个库房。”

  张富丰这才?信了。

  一拍大腿:“你还知道后巷那以前是我家库房,好好好!”

  他连连点头,脸上终于出现了张昱树说的褶子,笑说:“自打我住院把房子卖了以后,那小子就跑那边去住,拉都拉不回来?,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们家没那么困难,我给他留了不少钱,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张昱树这孩子就是脾气不太好,但他大方,以后不会饿着?你。”说完,又告诉她:“要是他以后犯浑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找不到?我就去找他妈,我们给你做主!”

  很明显,这态度是觉得张昱树高攀了段之愿这个姑娘。

  生怕他儿子以后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导致两人之间出现感情隔阂,提前给段之愿支招呢。

  段之愿抿着唇笑:“张昱树,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张富丰很开?心,晚上硬是留了段之愿吃饭。

  叫的都是酒店的名菜,带着金色龙头的盘子一道一道摆上旋转餐桌。

  张昱树笑说:“你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没关系,一样吃一点。” 张富丰一个劲给段之愿夹菜,还没忘用公筷,问她:“愿愿,你喜欢吃哪个,自己夹啊。”

  张昱树本来?在盛汤,手突然一顿:“愿愿?”

  说完,笑着?看向段之愿,嘴角勾着?笑:“爸,你这叫的也太腻人了吧,又不是你亲闺女。”

  “你还别说。”张富丰美滋滋笑道:“我和愿愿聊得还挺投缘,愿愿比你更像是我亲生的。”

  张昱树笑了声。

  段之愿打一坐下就没说几句话,一直是张富丰在说,居然还能聊得投缘,也是厉害。

  饭桌上,张富丰还说起了张昱树小时候。

  “他小时候啊命很大,有一次出去玩差点就没回来?,幸好被人救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段之愿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周蔓雾。

  之前周蔓雾她们几个就在群里商量想要买蓝雾签名照,终于找到?有?人转卖,还是没拆封的新版,就是价格比之前贵两倍。

  她们几个决定要,群里艾特段之愿好几次,也不见她回复,就直接打了电话。

  “段之愿,卖家那边等着?呢,再慢点就没货了。”

  段之愿想着自己的生活费不多,大一课程又很密集,没办法做兼职。

  就和周蔓雾说:“你们买吧,我就不要了。”

  挂了电话后,张昱树问:“买什么?”

  “买什么?”张富丰来了精神,告诉她:“闺女你要买什么,怎么人家都要你不要呢?没关系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

  段之愿笑说:“是一个乐队的签名照,没什么用,不用买的。”

  “什么乐队?”张昱树问她。

  “蓝雾,就是唱歌的。”

  段之愿倒是很喜欢蓝雾,但也没像周蔓雾那样爱到?痴迷。

  刚刚粗略翻了下她在群里说的话,甚至都想?雇个车等演出结束再给她送回来。

  她跟张昱树说:“他们后天在临岛市参加音乐节,我有?课去不了。”

  张昱树拿起手机搜了搜,而后又扣下。

  脸上表情平淡:“没什么意思,又不帅。”

  段之愿抿着唇笑,没吭声。

  吃过晚饭,天际已经变成深蓝色,似是被幽蓝的大海侵略。

  零星几个游客在鸡尾酒吧台前唱歌,夜晚的海面神秘又清冷,似乎不在时间掌管的范畴内。

  张昱树把段之愿送到寝室楼下。

  刚熄了火身子就探过去把人圈在怀里,先是小鸡啄米似的亲她的脸蛋,而后对着?她的唇狠狠亲了过去。

  段之愿的呜咽声统统被他咽下,看来?她得学着适应他时常猝不及防的热情。

  亲了一会儿,他也没有退开。

  嘴唇贴着?她的脸问她:“很喜欢那个乐队?”

  话里的潜台词,段之愿再清楚不过了。

  她摇头:“没,没有?。”

  却忘了结巴是能辨别她是否说谎的利器,张昱树又吻了下去。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段之愿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不堪一击。

  又或者是他的手有?什么魔力,要么就是他的味道带着催人麻痹的效果。

  能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软,意识也慢慢变远。

  最?后只能无?力靠在他怀里,只等他将夺走的理智重新还给她,把她变成原来?的自己。

  路灯驱散四处弥漫的夜色,张昱树的手放在她腰间。

  大拇指指尖蹭着?衣摆,偶尔能滑过她细滑似牛乳浸泡过的肌肤:“可以摸摸吗?”

  目光赤.裸,毫不隐藏眼中的欲.念。

  就这样一瞬不瞬盯着?她,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生吞活剥。

  段之愿把头摇成拨浪鼓。

  他又重重在她凌乱的唇色上吻了一下,到?底还是掐了一把腰间的肉才?退开?。

  大口气喘了两声,他偏过头看她。

  乖乖贴在额头的刘海乱了,绯红色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尖。

  现在正?用那双白嫩的小手整理衣领。

  她可真香。

  每一次他凑近都能闻到香味。

  妈的!可真是神了,她是不是生下来就是香的啊!

  张昱树抬手,帮她拨了拨刘海,问:“你到底想不想去看?”

  这次段之愿不敢说谎了,但也不敢说实话。

  只能抿着唇不回答。

  张昱树笑了一手,食指指背在她脸蛋上滑:“我带你去。”

  “真的?”她立马偏过头,眼睛都泛着?光。

  草!

  这他妈不去不行了。

  给他弄的都好奇,他也想看看那三个人怎么就让他媳妇念念不忘。

  段之愿和他说:“可是你不用照顾叔叔吗?”

  “也就半天,没关系。”张昱树的手不老实,又滑到?她脖颈处捏两下,笑说:“你今天一来?,怎么也给能他续几天命。”

  段之愿滞了一下,问他:“张昱树,你不伤心吗?”

  短暂的沉寂。

  张昱树:“父母本来也不能陪我一辈子啊。”

  说完,他又凑过去,将刚给她弄好的刘海用额头蹭乱,嗅了一口女儿香,沉声说:“你一直陪着?我,不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