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夜邙山
数日后,夜邙山。
黄昏之下,一行五人牵着马上山,在山腰处先找到了水源处,最后沿着水源往外走,找了个不算潮湿的地方准备扎营。
山上蚊虫多,也有一些野兽出没,唐与言撒下一些药粉洒在周围。
夜邙山位于前线,到处都是征粮买粮的讣告,带过来的干粮能储存很长时间,所以到这里,还是需要找些动物煮肉吃减缓粮食压力。
干将负责打猎这一块,君启则跟着唐与言去认识这山上能吃的野果、植物和干柴,以后靠他来寻找这些素食,莫邪和花无间留在选好的营地区域,扎营结帐。
五人各司其职,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完成了事情。
干将打了两只野鸡,君启认识了五六种的植物和果子,捧着这些跟着拿柴的唐与言回来。
三人回来,一眼就看到月色之下五个营帐已经扎好在那里了,一身白衣的花无间坐在那,像是披了一层月白色的纱。
唐与言问道:“莫邪呢?”
花无间道:“我让他去查探周围的情况了。”
虽说上山之前巡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天枢国的士兵留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多查探下。
“哦。”
唐与言拿着柴堆在干燥的地面上,用火折子点起火,拿着吞天削了好几根木头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削尖的木头扎着干将拔好毛的野鸡烤。
她从君启那里拿了些用于调味的植物撒在正在火烤野鸡上,随后看着干将处理起另一只野鸡。
君启感叹道:“没想到在我们那里难以体验的扎营生火,在这里倒是体验了个足。”
唐与言道:“以后会有很多次的,到时候还不一定有那么好的条件。”
上有师父背靠弑楼,唐与言倒没怎么风餐露宿过,不过她倒碰见过为了躲避追杀连火都不敢生,只吃一些果子和树叶过活的人。
也有在山上找不见任何一个能吃的食物,活活饿成皮包骨的人。
总有些比想象中活得更苦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挣扎着,就如同这场奔着天下太平去却以生命作为代价的战争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君启道:“也是,今天可是两只鸡加餐,虽然也不一定够吃。”
花无间转着火上烤鸡的树枝,使其受热均匀,闻言轻笑了声,“不够不会吃那么多,另一只是明日的主食,对吧?”
唐与言接上话,“是,虽然夜邙山上的吃的挺多的,不过还是要省着点,以免吃成下一个红柳山。”
君启若有所思,像是在回想着红柳山的事情。
唐与言没有打搅他,悄悄把他身旁盛着的果子和植物都拿了过来,在干将把毛拔完后,开始用这些处理起明日才吃的鸡。
生火烤肉的这段时间内,去查探周围的莫邪回来了,朝着花无间无声地摇了摇头,便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花无间道:“看来这周围没有他们的人,不过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早有预料,还是得小心些。”
唐与言边弄着调料边道:“君启守前夜吧,后夜我们四个轮着来。”
花无间瞥了眼君启,含笑道:“我们都没问题。”
君启微愣了下,“我守后夜也没事。”
这也太照顾他了。
唐与言以不容否定的口吻道:“你守前夜。”
君启:“……”
“好。”
唐与言问道:“你们守哪些时间段?”
干将道:“全凭毒圣吩咐。”
莫邪瞄了眼干将,低声道:“全凭公子吩咐。”
两个不同的答案让唐与言不由从处理食物上抬起头,看向了花无间。
没想到花无间不仅不在意这些,反而也凑起了热闹,眼眸带笑地回望唐与言,“全凭阿言吩咐。”
唐与言:“……”
他们都这样说了,唐与言直接给他们全都安排上。
莫邪和干将里头挑了个人专门守最后的那段时间,另外一个接着君启守,接下来便是花无间,其中最危险的时段她亲自来守。
君启对这些时间上的安排不了解,也不清楚哪些时间段是最危险的,只是隐约觉得花无间的神色似乎变了下。
也不知是因为他和唐与言的顺序连在一起的原因感到喜悦,还是因为什么。
花无间笑容淡了淡,“那便这样来。”
君启心道,看来不是喜悦,难不成是唐与言的安排出了什么问题?可若是有问题的话,花无间也不至于不提。
花无间都同意了,莫邪和干将也没有意见,这个顺序就此拍板下来。
唐与言处理好食物,和干将一起去找之前的水源下流处去洗手。
此刻,营帐内只剩下三人,气氛异常的诡异。
花无间转着树枝翻动着烤鸡,君启盯着那簇火,余光看着被火光照得白亮的对方,垂了垂眸。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第三位莫邪一向寡言少语,如非必要绝不开口说话。
自然而然的,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唐与言和干将回来。
唐与言走到花无间旁边,看着那淌着油光的皮,说道:“这烤的看起来差不多了。”
花无间翻了几个面,“的确差不多了,干将,你来分吧。”
他把木条递给干将,拍了拍手,看向唐与言,“阿言,陪我再去洗个手?”
唐与言看着他的眼睛,短暂思考了下,“好。”
她转头道:“不必给我们留了,你们三个吃了便好。”
“是。”
唐与言捞起剩余的果子,捧着与花无间一起往外走。
等远离了扎营的地方,花无间才开口说道:“这里确实没有天枢国的侍卫,可我让莫邪专门去查探周围有没有人来过都痕迹,他没有查到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痕迹。”
“像红柳山那样的也有山匪营寨,这里的资源丰富,不至于连一点有人来过都痕迹都没有。”
唐与言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花无间道:“我想他们已经在这座山上已经做了什么手脚,并且勒令了所有人不准靠近。”
唐与言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你觉得不该将计就计?”
花无间摇了摇头,“你莫要忘了,君启是谁的人,他哪怕什么都不做,能让帝君把人丢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唐与言思索了下,“可你为何现才说?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花无间道:“君启守夜之后的那一班,我们就得走。”
“那……”
“他可以一起带走,但是必须昏迷着。”
唐与言顿了顿,还是同意了,“如果他在昏迷中也能传递信息,极有可能是智脑的原因,希望你愿意交给我处理。”
“好。”
东方狩与番外——双子篇
尽管怀疑削减了大半,九叶檀没派人出来追击的事实让他们又产生了怀疑。
东方狩与对此丝毫不慌,九叶檀既然说他不会追杀,并且会给出一个理由来,便放下了心。
他们并没有把他护送到天赐城,而是送到了秋水城的一处宅子里便离开了。
东方狩与知道,这处宅子是帝君的,宅子里的仆人,也都是帝君的。
他要在这些监视下,不露任何的破绽,等待帝君最后的决断。
东方狩与站在练武场外,看着挂满各种各样武器的兵器架,不由出了神。
这些天在路上接二连三的刺杀让他心中的杀意活跃起来,能够抵抗一段时间哑蛊的副作用。
所以,这段抢来的时间内,他不是用来好好吃饭消食,就是用来修炼内力。
现在从狭窄的马车空间里出来,倒是生了几分拘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像平时一样练习这些武器。
一旁的仆人以为他是在担心用了兵器架上的武器会惹帝君不悦,出声道。
“君上说了,将军在这里一切可自便。”
东方狩与暗自皱了皱眉,向仆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谁要用他的武器?哪怕武器丢了练个拳和身法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碍于对方的话已出口,东方狩与不得不从兵器架里挑个长枪在那舞着。
他不能给暗处监视的人落下一个话柄,当然,也不能装得太过,免得让人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练了会枪,东方狩与感觉到了疲累与困倦,他用枪支撑着身子,走了没几步路,便佯装撑不下去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他感知到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过了很久,直至真的昏睡过去,才感受到有人抬动自己的身子,把他手中的武器拿了出去,然后身子腾在空中。
等东方狩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躺在床榻上,一根又一根银针扎在自己身上,一位白发白须的布衫大夫站在他的床边。
大夫看到他醒了,说道:“将军,别乱动,老朽正在给你扎针。”
东方狩与啊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大夫道:“你这是心脉受损造成的暂时性哑,也因此产生了嗜睡的症状,我给你扎几针就好了。”
东方狩与表示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道:庸医,这明明是素无情特质的哑蛊造成的,希望这扎针不会给他扎出问题来。
大夫又给他来了几针,按着针尖磨了好一会,“将军可有感受到热意?”
东方狩与默默地摇头。
大夫扶着长须摇头,“不该啊不该,我再把个脉看看。”
他探脉过去,依旧还是相同的脉象,“等针扎完三个疗程再看看。”
东方狩与表面应了下来,等大夫扎完针提着药箱离开,他起身穿好衣服,转头就找上仆人,比划着手势。
仆人疑惑道:“将军,我不懂手语。”
东方狩与:“……”
他在屋子里找出纸笔,写道:我中的是蛊,扎针没用。
仆人愣了下,“好的将军,我会请示管家解雇这位大夫,另外给将军找一位精通蛊毒的游医。”
东方狩与放下了心,把纸笔放了回去,出去用饭。
就这样散漫的过了好些天,率先到来的不是精通于蛊毒的游医,而是帝君的近侍东虹。
东方狩与刚吃完饭,看到东虹的那一刻险些将才下肚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他压下那股反胃感,抄起一旁安置好的纸币写道:怎么是你来,帝君呢?
东虹低头瞄了眼纸上的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来替你驱蛊。”
东方狩与厌恶地写道:不用你,随便找个游医就行了。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东虹能成为帝君信任的近侍可不止一身剑术,对方还精通奇门八卦,对江湖上的许多东西都略知一二,堪称全能,是真正的天才。
东虹看着他潦草的字迹,说道:“素楼主的蛊,普通的游医可解不了。”
东方狩与啊了两声,愤愤的写着,“要你管!”
东虹叹了声,“你是我亲兄弟,怎能不管你呢。”
东方狩与:“……”
他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滚字,笔墨极尽浓稠,像是他心中翻起的浪花一般。
东虹无奈道:“莫要闹腾了,不就是出生时比我少出来了一会吗?不至于记恨这么久吧?”
东方狩与用纸张剩下的地方写道:我才不想低你一头。
他们两是双生子,因为家里信奉一些预言,将他们两分开养育。若不是东方狩与因为东虹的引荐到了帝君门下做事,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
这时,他才知道东虹抛却东方姓氏其背后的原因,除了为帝君效命不得掺世家之事外,还有摆脱双生子预言中可能出现的坏结果。
东虹道:“你不把这个蛊驱掉,不能说话的你更低我一头了。”
东方狩与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伸手,让他可以好好把脉。
东虹道:“这才乖。”
东方狩与怒视着他,最后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莫要动怒。”
视觉受限,温热的手指搭在手腕上莫名有些痒,东方狩与想动一动,却又觉得自己这么不安分肯定会被东虹嘲笑,便克制着自己。
东虹把完脉后,去下了遮住东方狩与眼睛的手,说道:“我需要取一下你的血看看。”
东方狩与哼哼了两声,收敛了附着在皮肤上的内力,表露出随便你的态度。
东虹不由勾了勾唇,从身上取出一根针,扎在东方狩与的指尖。
一滴血停驻在针尖上,东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银针的尖端丝毫没有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
不是毒蛊就好。
东方狩与心中腹诽,不就取个血,至于这么小心吗?
东虹道:“此蛊没毒,下的方式应该很简单,我马上就为你驱蛊。”
东方狩与嗯了声,看着东虹忙前忙后,最后点了个熏香燃烧了些什么味道奇怪的药草,随后他就感觉手臂有异动。
‘唰’的一声,东虹骤然拔剑,刺向东方狩与。
东方狩与看着那泛白的刺眼银光,忍住躲闪的,任由东虹的剑尖刺中手臂。
剑来势看似迅猛,触碰到的那一瞬却很轻柔,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剑就离开了。
东虹道:“蛊已经挑出来了,将军可以尝试说话了。”
东方狩与低头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蛊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这特么好恶心的虫子!”
东虹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狩与番外——取信篇
东方狩与凶狠道:“笑什么笑!”
东虹为了弟弟的自尊心,还是收敛了笑容,伸手为他挤出手臂上余留的淤血。
“蛊虫已驱,近日将军可能还会有嗜睡的症状,休息几日便好。”
东方狩与刚想张口说话,就感觉脑后被敲了一记重击,虚弱之下,就算有所防备也防不了东虹。
物理睡眠的办法让他眼前一黑,倒在了东虹怀里。
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听到……有人来了。
东虹恭敬道:“公子。”
慕容连景问道:“他如何?”
东虹道:“已无大碍,只是种的蛊限制了言语,并且令其精神虚弱罢了。”
慕容连景道:“哦?还有这等奇异的蛊虫。”
东虹垂着头道:“许是特制。”
慕容连景闻言只是笑了声,“特别针对东方狩与下的蛊吗?”
东虹道:“公子,此蛊虽无太大作用,不过我相信将军不会做出违背公子的事情。”
慕容连景道:“你既然想护着他,那便证明给我看。”
东虹以理论知识和实际一点的,如同地上那蛊虫的尸体,来证明了蛊虫下毒方式简单。并且诉说护送东方狩与逃跑的人也证实了当时情况仓促,匆忙从战乱中把人捞了出来。
细节对上了,慕容连景低头看着东虹的发旋,又看了眼他怀中抱着的人,依旧没有去除心中的怀疑。
东方狩与此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损,他不相信对方与九叶檀作对数月,九叶檀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东虹看清楚慕容连景在面色上一闪而过的怀疑,迟疑了下,低声道:“公子,已有消息证实弑楼楼主因突破境界时险些走火入魔,狼王之所以不派人前来,想必全受弑楼楼主所累。”
弑楼楼主四个字仿佛是开启什么的机关,让慕容连景的神色一僵。
他眼眸微眯,危险道:“东虹,为了这个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伴君如伴虎,东虹深知这一道理,垂着的头更低下去几分,“公子,说到底……他是我弟弟,长兄为父,理应护着他些。”
慕容连景道:“倘若他日后真的反叛,伤到了本君,你也要护着他?”
东虹道:“罚由我来承担,至于他我会亲自清理门户,给公子一个交代。”
慕容连景笑了笑,冷淡道:“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杀了他之后,你也一块下去吧。”
口吻冷漠,仿佛这陪伴了他几十年的近侍就像是一件用不顺手放物品一样,随手就可丢弃。
东虹垂眸掩下眼底的悲凉,恭敬道:“是!”
尽管听到此言后内心中忽然替自己不值,只是看到东方狩与的脸庞,又想到,有挽救的机会就行,他一定不会让东方狩与犯下傻事。
慕容连景道:“我可再允你半日照顾他,半日之后,该启程了。”
“是!”
慕容连景拂袖离开。
东虹抱着东方狩与在院内仆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弟弟所睡的地方。
他进去之后到了里屋,第一眼就能看到叠好的被褥下还有睡过的凹下去痕迹。
看来蛊虫所带来的副作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应该早些过来看他的。
东虹把东方狩与放在榻上,替他舒展好身子,然后将被褥盖在他身上,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为其守着。
他伸手拂了拂东方狩与额上的发丝,轻声道:“狩与,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一心忠于公子,我断然会护你周全的,哪怕是阎王爷要你的命,我也绝不会让它这么得手。”
“倘若你真想要对公子下手,第一位要杀的人便杀我吧,我尽管很不希望兄弟之间刀剑相向,可也没有办法。”
慕容连景救了他的命,给予了他荣耀与权利,教授了他活下去的实力。
一身本事与命都是公子捡回来的,哪怕情况再险峻,哪怕要下杀手的是他几乎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住的弟弟,他也不能容许对方侵犯他最后的底线。
慕容连景,是他的公子,是他的君,也是他的神。
东方狩与睫毛颤了颤,注意到这一幕的东虹立刻把脉,这回,他看到了对方的手指也动了动。
看来是快醒了,醒的时间跟正常被手刀敲晕是一致的,看来蛊虫拔出后的负面影响消除了。
东虹没有再说话,手搭在东方狩与的脉象上,等待着对方的苏醒。
东方狩与很快就醒了过来,下意识以手作刃挥了过去,随即被东虹接下攻击。
看到东虹的那刻,东方狩与才彻底清醒过来,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原先实力上他就不如东虹了,现在身体虚弱,实力大减,更别提与东虹动手。
东虹道:“只是再探探将军的脉象。”
东方狩与磨磨蹭蹭地伸手让他探了脉,不耐烦道:“探都探完了,还不快滚。”
东虹道:“将军近日来还是多休息休息,少食多餐,待合适了再恢复正常的进食习惯。”
东方狩与道:“饿现在便想吃东西。”
东虹一愣,“我这便让厨房给你做。”
他出去低声吩咐了声,声音太过轻柔,根本没办法被东方狩与听到。
东方狩与更气了,说道:“膳食未至,大人想必早已经饿了,不如早些离开,等大人吃完再来。”
东虹道:“不用了,我们二人一同用餐便是,我在这等着便好。”
东方狩与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东虹觉得困惑,重复道:“我们二人一同用餐便是。”
东方狩与下意识搓了搓蛊虫进来前又出去的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掩埋于皮肉之下的洞,还有一点痒。
他有轻微的洁癖,在有条件的环境下,他绝对不会让这么一只蛊虫钻进手臂。
更可怕的是,那只蛊虫的死相还那么难看,险些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现在东虹想要与他一同用餐,东方狩与现在最不想接受的事情就是与其筷子相交,一想到上面可能有口水,他就忍不了。
他冷着脸道:“我不想跟你一起。”
东虹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东方狩与赶紧缩了回来,“别碰我。”
东虹叹道:“公子只允了我半日,狩与,便陪我用这一餐吧。”
鬼使神差之下,东方狩与答应了。
这一餐,等往后回过神来,满是后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