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没有成婚那时的爱慕
秦骁印神情冷漠,仿佛浑身上下都萦绕着几分不悦,秦骁印什么都没说,白吟自然什么都不会问。
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白吟独自转过头去,没有搭理秦骁印。
天热了,秦骁印身上就跟一个大热炉子一样,他这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喜欢抱着她,一觉醒来,她浑身上下都是汗。
直到旁边的人呼吸均匀,秦骁印也没能入睡,他觉得……白吟变了。
变了许多。
没有成婚那时的爱慕,也没有夫妻成婚已久的相濡以沫。
仿佛在她的心里,他如今就是那个可有可无,名字叫做夫君的人。
一夜睡到天明,白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秦骁印已经穿戴好了。
“夫君去上差了?”
女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中衣袖子微微下滑,露出来了一截白皙匀称的手臂。
白的晃人眼睛。
秦骁印神色微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喉结微微滚动,偏过头去,没有去看白吟,也没有去回白吟的话。
脚尖一转,秦骁印走了。
白吟也没吭声,秦骁印奇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奇怪,不过她没有心思多考虑。
只能摇了摇铃铛,叫秋乐进来伺候。
“姑娘,我瞧大爷今日走的时候脸上似乎神色不好。”
秋乐昨天在外头守夜,她并没有发现这家姑娘和爷争吵,既然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大爷今日大清早为何拉着个脸?
“不知道,大概做了噩梦。”
白吟打了个哈欠,顺手接过来了秋乐递过来的帕子,她擦了擦手。
秋乐忧心忡忡的,她家姑娘,如今是越来越不在乎大爷了,再这样下去,若是让外头的小贱人钻了空子。
那可怎么办!
“姑娘,天气热了,姑娘待会给大爷去送一碗解暑的汤吧。”
秋乐声音透着几分试探,白吟抬头瞥了一眼秋乐。
“怪热的,下次再说吧。”白吟穿戴好了衣物这才带着秋乐直接去了松雪堂。
女子面色红润,身材高挑,一身水蓝色的纱裙,越发衬的白吟整个人格外的靓丽,仿佛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
在路上,白吟碰到了落明珠,落明珠脸上也难得挂上了几分笑意。
“大嫂,今日咱们碰到一块儿了。”
落明珠身穿一身粉红色的纱裙,点缀着颗颗分明的珍珠,格外的大气华丽端庄,此时此刻拿着帕子,轻轻的抿唇一笑,不知不觉之中,也夺取了人的目光。
白吟一眼就瞧出落明珠今日这身装扮是用心了的,也一眼就看出落明珠今日的好心情。
“三弟妹今日心情不错。”白吟随口一问。
落明珠这才暗自藏下了自己眼底的高兴,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哪有。”
落明珠并不承认,白吟也没追问。
落明珠高兴的事情无非就两个,一个是三爷今天又去了她的院子里,夫妻二人犹如以前一样说着贴己话。
第二,昨天的事情,刘竿晓战战兢兢,想来今天,王妃也不会给刘竿晓什么好脸色的。
因为刘竿晓没有看好库房,这才让四爷有了可乘之机,四爷偷的东西,偏偏又叫刘竿晓大庭广众之下抓了个正着。
抓了个正着,自然就要交给王爷,交给了王爷,这才有的四爷昨日一场挨打。
宝贝眼珠子被打了,王妃心里面又岂会痛快?王妃既然心里不痛快,自然就要找刘竿晓的不痛快了。
昨天落明珠还没想清楚,经历了今天一晚,落明珠想的清楚明白。
王妃因为白吟出身不高,所以一直怨恨白父拿着个不大不小的恩情,求了她样貌才情样样好的大儿子。
若不是这个原因,秦骁印完全可以娶一个对他前途大有裨益的女子。
也不会像白吟这样的,娘家没有半点帮衬,只要不拖累,那都是极好的了。
正是因为如此,王妃这才想方设法的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二房。
眼下出了那么一件大事,王妃自然也就看不惯刘竿晓了。
大房二房那都容不下了。
那管家的油水也该由三房来沾了。
两人走进松雪堂的时候,刘竿晓已经早早的就坐在那里了,落明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个才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刘竿晓旁边的位置,刘竿晓一整晚没睡眼下的乌青,哪怕是用了厚厚的白粉盖,那也是盖不住的。
白吟自然也瞧见了,她不动声色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落明珠今日心情极好,反倒两位嫂嫂都不说话,落明珠喝了一口茶水。
“近些日子,夫君对我越来越好了……”
落明珠轻轻垂下了眼眸,此话无疑是炫耀的。可是刘竿晓此时此刻没有心思去搭理落明珠。
“嗯。”
刘竿晓瞧了一眼里面,见王妃没出来,她又喝了一杯茶水,压一压。心里盘算着,王妃等会若是为难,她该如何应对自如。
心里面盘算着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没心思搭理落明珠了,说话都透着一股浓厚的敷衍。
白吟也没吭声。
一时之间落明珠话头没人接了,落明珠轻轻的撇了撇嘴,她也不接着往下说。
王妃并没有出来见人,而是郑妈妈出来的,郑妈妈瞧着三位夫人,轻轻的行了一礼。
这郑妈妈可是王妃身边的老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伺候着王妃。
下面三个人谁都不敢怠慢,哪怕是装样子,也是要站起来的。
“王妃昨日歇下的晚,眼下还在休息,几位夫人回去吧。”
郑妈妈眼角带着笑,但是眼下也有些乌青,无疑是证明着,郑妈妈一夜没睡着。
郑妈妈尚且如此,那么,里头的王妃又该是如何的模样?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话说到这里,落明珠幸灾乐祸的瞧了一眼刘竿晓。
郑妈妈走了,三个人这才刚刚踏出了前厅。
“看来昨天四爷的事情,王妃肯定是心疼了一整晚。”
落明珠想起了三爷挨打的那一段时日,她又如何不心疼呢?
四爷是王妃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恐怕王妃的心疼,比起她当初心疼三爷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哪怕只是寻常的聊天,可是对于现在的刘竿晓来说,提起昨天的事情,就仿佛让刘竿晓整个人都处在针头上。
刘竿晓猛的回头,差点撞到了旁边的落明珠,落明珠也吓了一跳差点摔倒,还好扶好了旁边的丫鬟,这才稳住了脚步。
“二嫂这是做什么!突然一回头吓死人了!”
落明珠原本还沉浸在幸灾乐祸之中,此时此刻,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刺激到了刘竿晓。
虽然被吓了,落明珠心情依旧不错,甚至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珠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没什么事。”
刘竿晓脸色煞白,只留下了那么一句,她又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松雪堂。
人走远了,落明珠这才轻轻的在白吟耳边说了一句。
“大嫂,你瞧瞧,她急的都六神无主了。”
落明珠噗嗤一声笑了,白吟神情未变,也没吭声,也没搭理落明珠。
上辈子。
嫉妒自己手里有管家权利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刘竿晓一个人?
眼前的落明珠还不是一样的嫉妒。
白吟没有理会落明珠,还是转头扶着丫鬟的手,要去找郑之意。
两个人都走了。
落明珠瞧了瞧刘竿晓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白吟的方向。
“你说这个白吟是不是傻,她好好的管家权利就这么交给了刘竿晓,她心里都不晓得怨恨吗?”
落明珠轻轻的啧了一声。
“大夫人一向性子冷漠,想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荷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还记得当初,宝姐儿是送在大夫人那里养的。
“哪里是性子冷漠,她是出生低了,知道她没有什么东西能与我们相争。”
说到此处,落明珠微微抬起了头,她家中也是辉煌过的,哪怕后辈落没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
哪怕再过三辈子,她家中也是要比白吟家中身份高。
一股优越感,瞬间蔓延全身,落明珠忍不住抬起挺胸,幻想管家之权落到自己手中的场景。
“姑娘,您别忘了,当初大夫人可是好好的带过宝姐儿的……”
荷叶微微抿唇,她压低了声音在落明珠耳边提醒了一句。
落明珠这才蹙眉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不也只是跟你说,我又不会当众去戳她的痛处。”
而在另一边。
白吟也是来的突然,郑之意虽然说不知道这两天府中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她也能够感觉到几分不对劲。
她去姑母那边请安好几次,都被以各种借口推脱了。
哪怕是有几次遇到了二表嫂,她也是神色匆匆的。
她知道王府出了些事情,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既然被瞒着,她也不必知道。
皇上御赐之物丢失那是何等的大事,白吟早早的就叫刘竿晓第一时间锁了消息。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知道的人,都要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原本以为白吟是没有时间去顾她的事情,今天来的匆忙,她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郑之意着急忙慌的,滚烫的水不经意间烫到了手指,她这才急急忙忙的收了手。
白吟也示意旁边的丫鬟帮忙。
“我也不是过来喝你一杯茶的。”
白吟脸上挂着笑,态度分明温和,但是郑之意却把头低的更低了。
按道理来说,大表嫂才是最最不应该管她的人,眼下大表嫂心善,她却连一杯茶水都侍奉不好。
郑之意这才坐到了旁边,没在吭声,等着白吟的下话。
“那日你去落叶苑相看,可有见过其中一个副将?”
白吟也不扭扭捏捏,直接直奔主题,她一双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郑之意,仿佛含着一池的春水。
郑之意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她微微偏过头去,却悄然之间,耳廓红了个遍。
“只有你我二人,本就是相看,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白吟轻轻的拍了拍郑之意的手背。
“见过的,他……捡到了,我掉的手帕……”郑之意如实道来,没有半分隐瞒。
“他找过大爷,说想见见你,你见是不见?”
白吟略一思考,这才脱口而出。
如今这种年纪,一个男人想方设法的求人,要见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郑之意修长白嫩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帕,话堵在了唇边,她一张脸红了个遍。
“他名字叫做孙振,他草根出生,但是这些年来也跟个大爷降了不少敌人,你说见就见,若是不见,我回头告诉大爷,拒了就是。”
白吟语气松快,并没有去催促郑之意,郑之意一听这话,她伸手抓住了白吟的衣服袖子。
“大表嫂,我愿意见的。”
此番话落了,白吟这才吩咐人去套马车,也吩咐人煮了一碗绿豆粥,她只是说去瞧瞧秦骁印。
无疑去看看秦骁印是个幌子。
马车摇摇晃晃去军营的路上,郑之意一直低头没吭声,白吟反复说了,只是见一面,看不看得上,后头再说。
郑之意泪眼汪汪的瞧了一眼白吟,这才伸手抓住了白吟的手腕。
“大表嫂,多谢你为了我的事操劳。”
白吟微撇过头去,笑了一声,只说举手之劳。
马车停了,白吟这才拿了王府令牌派人送了进去。
秦骁印正在军营中,他想起昨天白吟所说的那一番话,只觉得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过来通传的士兵感觉到气氛低沉,只是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少将军,外头有人要见您。”
王爷当年是跟着皇帝打天下的人,在外头人家都管叫王爷,但是在军营之中,将士们都叫将军。
自然秦骁印如今在军营之中仅次于王爷,将士们自然也就叫一声少将军。
秦骁印伸手微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手指修长,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约约可见。
“谁?”
男人说话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甚至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是王府的令牌,外头是个女人,手中提着食盒。”
秦骁印思索片刻这才起身,脸上的烦闷似乎消散了几分。
“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