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鲜血淋漓,挥手叫了一声:“停,这种无知蠢物,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是非曲直,自然有官府判断,红口白牙的随他们说吧。”
护院应声停手,吹了吹手掌,似乎打得不甚过瘾,一脚就蹬在邵身上,踹得他一个狗啃泥,怒斥道:“滚……”
他们也不是傻子,听这么一群人指责嘲讽自家主子,心里早就窝了一口气。
俗话说主辱臣死,身为仆人,当然得有仆人的立场。
看到邵的下场,那几个先前跟他一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书生,一下就变得两腿颤抖。
别说上前来帮腔,根本就是藏在众人后面,生怕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跑过来揪住自己一阵暴打。
不但是他们,还有那些起哄的闲人,以及心存怨望的落第书生们,全都收了声。
只是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眼神游离。
跟先前那种理直气壮,指责怒骂的姿态完全两样。
“果然,无论在哪里,强权才是真理,有力量就有说话权。”
谢秋莹在一旁看得开心,娇笑一声说道。
邵被揍了一顿巴掌,方才醒觉过来,原来对方跟他远远不是一个层次……
只是两个下人,就能整得自己生死不知,而昨夜一起信誓旦旦,颇为看不起暴发户的一些同窗好友,全是见风使舵的货色。
单靠着谣言和嘴上功夫,永远也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他气急攻心,又痛又恨,脑子迷迷糊糊的就冲到府衙门口。
这次倒是不敢再寻苏辰的晦气,他怕打。
不过,这人不愧为金华最有名的才子,脑子转得快。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一把就提起石狮旁的鼓槌,“轰隆隆”擂响巨鼓。
“咻……”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疯了吗?擂鼓告状,强逼着府台大人当街处置、立即审案,就有这么大的冤屈?”
那些书生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官府,这时感觉十分不妙,先前的激昂全都消失不见,脚下悄悄的退后一些,已经不敢跟邵沾到了块。
可邵却全然不在乎,被卑贱的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狂扇嘴巴,身为秀才,他感觉到一股奇耻大辱。
不这般做无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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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84 晨钟暮鼓
聂文臻早就看见了府衙外边的闹剧,脸色发黑,不发一言。 更新最快
他身边的曾黎也是面色不愉,感觉自己看走了眼。
若不是那几篇古怪文字大势压下,逼得自己良心不安,心血浮躁,他差一点就指了这位邵为案首。
此时看来,这家伙造谣挑衅,聚众闹事,也不是一只好鸟。
几人全没想到,邵竟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擂鼓鸣冤。
摆明一副上告无门的姿态,无非是在指责他们几位大人处事十分不公,于阅卷取士这一关进行舞弊了。
这还得了?
偏偏此时外面聚着七八百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还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若不然引起风潮,激发民怨,事情传将出去,几位主考都会有大麻烦。
聂文臻恼怒得差点把手中的茶盏都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烦躁,拱手道:“请文远公稍待,聂某去去就来,这生员不知天高地厚,不知……”
“知府大人请自行决断,如此狂生,实在无法沟通,就这么着吧。”
曾黎没有表态。
实际上,没有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
他明明看出聂知府怒气满胸,却不加丝毫阻拦,也是被气得够怆。
“什么被银两收买,被威胁取士?那狂生把他文坛大宗师当做什么人了,是爱财如命的脏官?还是胆小如鼠的小人?”
聂文臻走出府衙大门,身后跟着两列衙役,手执水火棍,气势汹汹的站好,以棍顿地齐声大喝。
“威……武!”
“下面何人,因何击鼓?”
“禀府台大人,学生状告东林宁文靖,不但科场舞弊,蒙骗考官,还纵容下人行凶打人。”
这时候,当着知府大人的面,邵倒是没有傻到家,并没有说起那些威胁收买论调,只是说几位考官受了苏辰的蒙蔽,案首之位名不副实。
并把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上,以搏取在场民众的同情。
事实上,他的话一出口,就有着一片附和声。
“是啊,太不公平了,我们要求查卷,区区一个时辰就能做出案首的文章?怎么也不可能。”
有着知府在场,更有着衙役威风凛凛的立在两侧,众人也不再惧怕苏辰身旁那如狼似虎的家丁护卫,众口同声的呼喊起来。
听到四周众人声援,造成了极大声势,邵肿胀的面上有了一丝得色。
他转过头阴狠的看了一眼苏辰,眼神中隐隐带着痛快。
“哦,既然如此,那就如尔等所愿,查卷!”
聂文臻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
他发现站在广场一角的苏辰漠然看来,身上却是出了一些冷汗,心知那人已经恼怒。
如果不早点处置好此事,说不定对方就会亲自抡剑上前砍人了。
到得那时,死不死人倒是小事,他这知府首先就会威风扫地,颜面全无。
而恼火的事,无论苏辰做出什么事情,他都没办法去阻拦,也没办法惩戒,因为人家有实力,不卖面子他没有办法。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又想起岳嵩。
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对方所说过的一些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看着台阶下面的邵,不由得更是厌恶起来。
“都是这等妄人,你惹谁不好,为何要惹那人?害得本官也跟着难做……”
一个文士打扮的长随,躬身行了一礼,进了府衙……
过不一会,就捧出一个檀木托盘,盘内一小叠试卷。
众人全都踮起足尖,想看看那上面写着什么。
可惜,卷面上有着一层红绸遮盖,隐隐透出墨色,却是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这时也没有谁大声鼓噪了,就连邵也是面色怔忡,惊疑不定的看着衙役捧着试卷上前。
“情况不对啊,不是说那宁文靖只做了半个小时文章吗,怎以可能不怕人查?莫非其中有着更深的巧妙?咱们看不明白。”
“嘘,小声点,如果是知府大人有心护着,肯定会亲自操刀或者寻找高人做下一份墨卷,这也完全可能。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相信有人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出三篇合格时文,还能做好试贴诗。”
“对啊,大宗师文远公何等眼光,竟然被气得吐血,我倒要看看这份卷子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会有如此威力。”
“你没听那宁文靖当时怎么说吗?他说自己的文章能感动圣人,谁敢指责他的文章就是违逆圣人言论,违背平生操守……哈哈,太荒谬了。如今想来,当时大宗师好像看了一眼就准备把他赶出去的,没准备录为秀才,也没准备擢升题卷的。”
此事迷雾重重,众人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