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委身于无数男子,与他们同床共枕。
就算想要正常的生活,周遭又会有多少闲话?
我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更不是什么行走江湖受人尊重的女侠。
我只是一个不祥,不吉,肮脏的娼妇而已。”
展小春看到,荷花脸上挂着微笑,然而手却已将裙摆捏的死紧。
“从我被拐卖的那一刻起,从成为娼妇侍奉第一个客人起,小女子这一生,无论去哪,都只能是个娼妇。
解救什么的,自由什么的,再与小女子无缘。
像小女子这等肮脏的娼妇,是不配像寻常女子那般幸福生活的。”
展小春凝视荷花。
憋了良久“听你的口音,是关洲人吧?既然是被拐卖的,至少父母那边…”
“大侠,如果您为人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娼妇,您还会见自己女儿吗?”
展小春的拳头握紧了。
荷花的声音很轻,很柔。
然而话语却如利剑,狠狠地刺痛了展小春的心。
是啊,我问的是什么鬼话?
展小春回想起三年前,自己请了几天假,想回老家看望一下父母。
然而大包小包提着礼的展小春,却被拒之门外。
原因是…
他是个阉人。
父母已经靠着当初卖展小春的钱做生意,成了一方绅豪,还养育了一个弟弟。
然而,却因为害怕邻里知道他展家出了一个阉人,将展小春拒之门外。
何其的相似。
展小春扪心自问。
阉人与娼妇。
东厂与娼馆。
我,比之娼妇,又好到哪去呢?
一时为娼妇,终身为娼妇。
一时为阉人,终身为阉人。
所谓的娼妇从良,终究只是美好的童话罢了。
“时候不早了,大侠,请起身吧,外面动静已经平复,也许现在是离开的好机会。”
荷花彬彬有礼的起身,走到门口“由小女子先出去探路,若没问题,您再出发。”
展小春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沿,紧握着手中佩刀,沉默不语。
望着他这般阴沉的模样,荷花的笑意划过一丝悲哀。
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推开了门。
然而,刚一开门!
却见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
为首的,正是阴阳怪气的龟婆三!
此刻龟婆三,正奸恶的怒视。
“哟,荷花,长本事了啊?我就说你白天神情怎么这么奇怪,老娘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原来是被你藏了啊?”
遭了!
展小春见状,大惊!
没想到这龟婆三,比意料中的要聪明且敏锐的多!
……………………
五十二:侠之奥义【上】
砰。
照着肩膀就是一掌。
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惨叫。
荷花顿时如断线纸鹞般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房间另一头的墙上,口鼻渗血。
虽未毙命,却也奄奄一息。
“姑娘?!”
“你先管好自己吧。”
展小春刚拿起刀,十几个汉子已经一拥而入,将房间挤的水泄不通。
龟婆三闲庭信步的走到荷花身边,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拽起。
“唔~”
荷花顿时疼的支吾起来,胡乱抓着龟婆三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二脉中期武者的力量。
“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你敢背叛老娘?”
荷花嘴里沁着血,泪花晶莹。
很显然,她对自己的命运积怨已久。
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我…我从小被你拐走,何来恩情?”
声声歇斯底里,字字咬牙切齿。
而此话却彻底激怒了龟婆三。
“还敢还嘴?!”
砰!
说着,将荷花的脸重重砸在窗台上。
“你爹妈都是穷鬼,吃饭都成问题,你以为你没有我,能穿上这身漂亮衣服,能每天好吃好喝不愁下顿?”
重新拽起荷花,只见她秀美的面容,已被砸的稀巴烂。
鼻梁歪曲,门牙都掉了两颗。
展小春见状,顿时一股无名之怒袭上心头。
明明在东厂时,展小春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无辜的,有罪的,展小春都杀过。
他早已对杀戮麻木。
然而如今荷花惨状,虽不及东厂审讯房十分之一,却让展小春怒火中烧!
“你们要找的是我!”
展小春双目睁圆,钢筑般的身躯一震。
全身顿时爆发出狂狮般的气浪,吹的附近汉子都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拔刀,出鞘。
展小春挥出神风般的利刃。
三个汉子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其一刀斩下头颅。
间不容发的猛兽推开尸体,手中长刀划过猩红轨迹,直取龟婆三眉心!
“还不记教训?”
那龟婆三见状,却是不慌不忙,抓着奄奄一息的荷花,便拦在了刀前。
展小春顿时心头一骇,连忙收刀。
然而就是这一刹那的松懈。
下身,荷花的裙底突兀的伸出了龟婆三的腿。
这一脚不偏不倚,踹中展小春的腹部。
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当场被踢裂。
“咳啊……”
展小春双目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红,喉咙里更是涌出淋漓鲜血。
“哼,跟我斗?你们还愣着干嘛?弄死他!”
龟婆三一声令下,身后十几名壮汉更是一拥而上。
一时间狼牙棒大砍刀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展小春身受重伤,连真气都恢复不满三成,刚才那一脚更是伤上加伤。
面对十几人包围的群殴,展小春手中精钢战刀也只能堪堪招架。
“大…大侠……”
荷花用仅存的力气,细不可闻的声音呼唤着。
然而狂乱的战场上,这点声音注定无法传递到展小春耳中。
龟婆三也没有直接出手的意思,而是抓着荷花的头发,将她拖到门口,看戏般的看着这场战斗。
“给我弄死他!记住,别让他死的太轻松!”
鸡婆三冷喝道。
展小春此刻当真叫苦不迭。
身负重伤不说,上百个来回,自己又杀了三个人,但房间里的武者还有七八个。
自己这边,肚子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
好不容易上了金疮药,稳定下来的伤势又一次恶化。
真气又不够用了。
一刀斩开一个武者的头颅。
后背又被狼牙棒重重砸了一下。
皮开肉绽的剧痛中,展小春清楚的听到背骨断裂的声音。
此刻的展小春满脸是血,连眼睛都是血红一片,不知是被血染的,还是头部受伤造成的充血。
不行了。
无论怎么呼吸都无法缓解疲劳。
手脚不听话似的动弹不得。
招架开迎面而来的刀斩,背后又被踹中一脚。
展小春张嘴喷出三尺血箭。
这一刻,体内的血都几乎要流干。
重重的撞在墙角,展小春这一次再也无法站起来。
发黑发红的视野里。
武者们的脚正在步步逼近。
到此为止了吗?
展小春的意识越来越远。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了儿时的光景。
穷苦的父母,为了生计,不得不将只有六岁的展小春卖入东厂,换取那区区十五两的金钱。
净身三月的痛,才刚下床,展小春便被一名理刑太监,关进了牢房。
牢房里,还有九个跟自己同龄的,刚净身的孩子。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