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工刻碑了,只要把人名生卒往电脑里一输,简单地排个版,‘突突突突’一阵儿,你就直接拿活儿吧。碑自动就刻好了,要啥字体有啥字体,比咱们写的可整齐多了。”
“是吗?这么先进。”我像在听《天方夜谭》。
“今年公墓买碑的人不少,我手里多多少少攒了点钱,我打算地位不保的时候去市里租个小门市,专门给人家刻碑。现在还有一些人会选择自己在山里立碑的,估计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到时我去帮你。”我接话道。
“嗯,到时再说吧。”岱哥的这句回答语气有些冷默,让我觉得自己的热脸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
一百三十九
一百三十九
岱哥对我的态度和以前确实不大一样。虽然我说不好具体是怎么不一样,但感觉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有些忽冷忽热,我想还是因为晶晶的事心存芥蒂吧。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好起来的。
关老师变得沉默寡言,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那和善的笑容了,偶尔出现一次也会很快地消失。他不但不再喝酒,而且连家都不爱回了。有传闻说自打儿子死后,他家里就纷争不断[奇+書*网QISuu.cOm]。最近一定是老伴闹了别扭,到老王头儿值班的时候他也常常代替。这让老王头高兴得不得了,天下还有这等好事,不用上班工资照开不误,真希望关老师的家庭总也没有和解的时候。
张达这小子变本加利,不但最近搞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领回家同居,而且继续沾花惹草。现在家里多了个夜叉看得紧,再有女人就没地方带。他几次想把女人领到公墓上来,奈何常是关老师值班,屡屡得不了手。
今天应该是个好机会了。关老师终于回家了,老王头值班。主任去市里开什么党员教育会去了,石会计请假。公墓上只多出我和岱哥两个碍手碍脚的人。
张达三步一晃地来到我们旁边。岱哥正用毛巾沾了凉水擦身上的石屑,他今天的活都完工了。我在一旁用黑漆描着最后两个大字。
“今天活完的挺快呀。这才中午就搞定了?”张达冲我们皮笑肉不笑。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逐客令,也懒得和他废话,岱哥必竟比我沉稳,笑了笑说:“马上完活,我们可以下班啰。”
张达面露喜色,一步三摇地晃回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我和岱哥离开公墓。
二十五分钟后,一辆夏利开上公墓。
门开了,是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天这么热,两个人穿着却十分清凉。从后面望去和什么也不穿差不了多少。张达竟然打电话叫来了两名小姐。
老王头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达笑笑:“王师傅,喜欢不。我送你一个呀。”
“不,不。”老王头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张达左拥右抱,把两个女人带进办公室。
“咣!”办公室的门被关死了。张达一进屋就把两个女人推倒在沙发上。
屋子里燕舞莺啼,春光无限。
办公室的门内侧不知谁用油笔写了四句话:“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动念已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一百四十
一百四十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真是不堪入耳。两个女人使遍了浑身的解数缠绕着张达。张达一边享受着这温香入怀的美好体验,一边琢磨:看来钱这东西就是好,有了钱连性关系都变成了一种服务。
现在,两个女人正在追求服务行业里最为重要的客户满意度,当然,追求这个的最直接原因是客户还没有付款,等收完余款一切的服务意识将不复存在。
老王头活了大半辈子,一直生活在农村,哪里见过这个阵式。一直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听得口干舌燥,只好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当当。”门上的那口老式挂钟敲了两下,已经下午两点了。屋子里面进入了正题,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吱呀!”管理处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老王头没来得及反应,杯子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细看来人,老王头的冷汗顺额角流了下来。竟是主任。
“您,您不是去市里开会了吗?”老王头的声音有些发颤。
“怎么着,你不欢迎我回来呀。呵呵。”主任打趣道。不过随之他已经发现了老王头的古怪表情。
两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主任听见了屋里传出的冲刺声音。
主任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那道门上的插销是坏的,这道门根本就锁不上。
一个冲刺的动作在那里定了格,所有人包括主任都如木雕泥塑般地愣在当场。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三秒钟。
“张达,一会儿过来见我。”主任转过身摔门而出。
张达暗骂了一声晦气,下地穿衣。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做什么冲刺了。那两个女人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嘴里不住地埋怨着“这叫什么事儿呀?”
张达本就心里烦闷,听见了那两个女人的数落无异于火上浇油。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滚蛋。”
那两个女人看到张达额头青筋暴露、剑眉倒竖、二目如电,吓得不再敢做声。以最快的速度下地穿衣。
主任眉头紧锁,看张达打发走了那两个女人,不发一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说吧,这个你怎么解释?”
张达满脸陪笑:“呵呵,主任。人之常情呀。”
“常情?胡闹!”
一百四十一
一百四十一
“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来看墓地的你怎么办?咱们怎么向上边交待?这大下午的,如果所长下来检查,你怎么交待?别说你,连我的乌纱帽也得被弄下来。”主任从来就没动过这么大的胆火,但这次张达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张达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个脑袋站在一旁,他也没想到怎么主任会突然回来。主任开完会按道理都会回家,再返回公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老王头见这阵式,怕连累到自己,不知躲哪里去了。
“主任,我知道错了。下次改正了还不行吗?”
“改正?你多少次了。不是找这个就找那个。张达,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能不能给我省点心,不是家里有了个女人吗?一个就行了呗。还外面拈花惹草……”主任越说火气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行了,别说了。我不是说我错了吗?”张达的声音很低沉,但不像刚才那样慌乱了。声音里有了一种震摄的味道。
“你还别不服气,我今天就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主任还坚持要数落他。
“啪!”张达拍案而起。“老隋,我也忍了你半天了,别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