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公会战终
秦皇殿和慕笙天下的战斗突如其来，而结束也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慕笙天下的会长慕不烬在一次突然下线之后回来直接宣布投降，秦皇殿取得了这次公会战的胜果。
慕不烬满脸疲惫地坐在心理医院门口的椅子上，听见脚步声，他都没有抬头：“我妹妹，她...”
“她的抑郁症更加严重了。睡不好觉都是其次，她似乎有了些自残倾向，而且她总是在呼痛。明明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那么疼痛就是神经直接传递给她的。”
“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她。”
慕不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带着妹妹一起玩游戏，平时也尽可能多的给与陪伴，即便如此，妹妹依然无法走出童年的阴影，除非吃药，否则每天都无法入睡。
“可能好得了，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心理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药物治疗终究是没有办法治愈心理疾病的，人想要摆脱自己的心魔，内因远远大于外因。
慕不烬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搓了搓脸皮，力气很大，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振作起来，良久，他说：“无论如何，谢谢你。不然珂珂可能都撑不到现在。”
“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观察过一段时间，你妹妹似乎在创世纪中痛苦会减轻一些。”心理医生皱眉思索片刻：
“我没有接触过创世纪游戏仓内部的核心构架，但是我的导师曾经接触过MO.1的设计图。他说里面的痛觉系统直接针对神经，既然有降低痛感的方法，那么说不定能够让你妹妹减轻一些痛苦。”
但是创世纪愿不愿意为了一个人去开启这个权限，尚未可知。
慕不烬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他抓住心理医生的袖子：“真的，可以吗？”
“我也说不准，但我们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作为创世纪三大公会的会长，虽然是被硬推上去的，可慕不烬也得到了创世纪内部人员的联系方式，他几乎是立刻拨通了负责核心玩家联络的策划S16的电话。
S16听到慕不烬描述完他妹妹的情况，神情不免有些凝重：“我们没有开展过类似的活动，我需要先请示主策划。”
当初游戏仓横空出世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过以此来作为神经干预的手段，但是这样会涉及到很多医学和伦理道德上的问题，即便是程景御也在这一块慎之又慎。
主脑也被设置过安全系统，一旦某位玩家的神经阈值波动超过安全界限，那么立即中止该玩家的痛觉感受，必要时强制退出。
S16知道目前他们的设备可以做到，但哪怕是监护人授权，恐怕还是需要一大堆证明，所以他不敢答应，只是告诉慕不烬先去办文件，他会去找主策划。
听完S16的汇报，程景御确实觉得有些棘手。即便监护人那边同意检测江珂的心理状况，主脑目前也只能将痛感降低到最低百分之十，这是预设里面的最低值。
但江珂显然是精神上的自我折磨，这不是简单的神经干预就能治愈的。
S16试探性地跟主策划说：“慕不烬愿意签署协议，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创世纪无关。”
“这不是重点。”程景御推了推眼镜：“而是我们没有准备好应对这种情况。”
S16当然知道，充当生物医疗方面的舱室还在研发当中，创世纪针对的群体是“心理正常玩家”。
“可是，江珂可能等不及生物舱出来了。”
程景御沉沉叹了一口气，他扫过自己创建的反省录，最近在写的一篇就是关于：勿以善小而不为。
他想，如果是风潋，她会怎么做呢？
一旦代入这个假设，不知道为何，程景御就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你，即便是孤注一掷，也一定会去做的吧。”
想到这里，程景御把眼镜推高，眼眸中透出坚定的光芒：“那就去做，找监管部门要检测权限。”
S16在程景御沉默时只觉得这件事情要黄了，谁知道，他居然同意了？！
“我，我这就去办。”说话都有些哆嗦的S16颤抖着手告诉了慕不烬这个好消息。
慕不烬一个劲儿地冲S16道谢，S16受之有愧，心想，你还是感谢那位点化了老大的神仙吧。
如果不是程景御最近开始会“做人”，S16怕是当着他的面提出这个建议的胆子都不敢。
很快，慕不烬，江珂的心理医生和监管人员，以及创世纪的策划们都聚集在了控制室中。
这里无数的光屏闪烁投影，用数据展示着江珂的心理状态。
“她居然在封魔峡谷！而且还是三重暴虐深渊这里？”S02看着最中心的全息投影屏，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她为什么会去这里？”
三重深渊名为暴虐。
暴虐魔王伊克斯驻守在此，他以虐.杀为消遣。
此时，江珂处在一个小房间中，她被束缚在木桩上，头顶惨白的光打下来，让她的脸色变得更白。
她发出微弱的呼救声：“救，救我。”
那声音细弱蚊呐，如果不是主脑特意放大，没有一个人听到。慕不烬顿时情绪激动起来：“你们有没有游戏仓？我妹妹在呼救，我要去救她！！”
慕不烬突然挣扎起来，他转身就想往控制室往外冲，眼眶都红了。
江珂的主治医生伸手拽住慕不烬：“江珂哥哥你冷静一点，如果你救有用的话，她早就没事了。”
慕不烬原本挣扎的动作一顿，他绝望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珂珂小时候，被人绑架，藏在下水井里面，呼救了整整六天。”
“她头顶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她的呼救声。”
“那些杂种说，没有人会来救她。”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永远活在没有人会去救她的噩梦里。
“那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去封魔峡谷？按道理，她不是应该选择离这种阴暗痛苦的地方越远越好吗？”S02感到分外费解。
慕不烬看着画面中那个面色苍白的妹妹，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可能只是想回到类似的地方，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吧。”
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呼救，有人能够将她从童年“深渊”中，救赎的结果。
“那完了。”
S02作为三重深渊的策划之一，他语气非常沉重：
“三重暴虐深渊就是拷问人性的地方，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这里的痛觉是平时的两倍。”
三重暴虐深渊的逻辑非常简单，每个人在第一次进入暴虐深渊的时候，都是“救赎者”的身份，只要他们愿意“救赎”被捆在木桩上的人，为他们挡住即将刺入的长矛，就有可能通关。
问题出在，三重暴虐深渊的痛感是百分之二百。
江珂本身自我精神折磨的痛感已经超过阈值，主脑已经将她的疼痛降低到最低，理论上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了。
但是充当“救赎者”的玩家，却是双倍的痛觉。
“双倍痛觉是什么意思？”S16没有参与三重深渊的制作，对此并不了解。
“意思是，我现在用铅笔戳你一下，你却感觉有一根针穿过了身体。”
封魔峡谷是整个创世纪当中集中了所有策划满满恶意的地方。
不是关卡难度，而是人性的难度。
在“救赎者”去救人之前，伊克斯会让人感受什么叫做“双倍疼痛”。
一旦体验过，人本能地就会抗拒这种痛苦。
之前测试员进行测试时，好几十个大男人，只有一个人最终站了出来选择救赎。
即便如此，当第二个木桩出现时，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长矛穿透身体的疼痛比伊克斯让他们品尝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S16咋舌。
即便作为创世纪的策划，也想不到有一天策划们会反向利用痛觉调节系统来作为游戏“玩法”呢。
“这样不会有大批玩家删号？”
“所以封魔峡谷被称为删号地图，很多玩家被困在深渊中痛苦不已，最终宁可选择重来。”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绕着封魔峡谷走。
一开始还有很多玩家觉得高自由度，愿意主动去探索，但是当他们发现这是出不去的轮回之后，前往封魔峡谷的玩家屈指可数。
没有诱饵，谁愿意去奔赴只能体会无尽痛苦的地方？
监控室内，无论是江珂的医生还是创世纪的工作人员都陷入了沉默。
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不能临时改变救赎者的痛感吗？只要有人愿意去救就可以了啊！！”慕不烬赤红着眼睛看向程景御，他知道，能够决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创世纪的“神”。
S16对慕不烬解释：“主脑对于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过去，无法更改。一旦伊克斯的构架体系改变，所有封魔峡谷相关的内容会全部崩塌——”
甚至，整个创世纪的大陆都会因此崩塌。
“等等，你们看......那是不是，风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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