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寒冰族的献祭仪式,?充满了古老神秘的气息，女皇看着淡蓝色光点逐渐进入自己的身体，嘴角轻轻上扬,?她感受到了冰原圣神澎湃的力量。

　　伽夜的脸色愈发苍白，失去血色,?身上渐渐覆满了寒霜,?但他依旧站在那里。

　　黑气忽然出现在祭坛上,?所有寒冰族人同时看见，那个来自冥国的死亡女神，一掌击飞了他们的女皇。

　　寒冰族人：？猝不及防！

　　伽夜半睁开眼睛，朝她微笑,?眼眸微阖，身体软得直往下坠，她伸手将他接在怀里，天地间的冰雪开始急剧旋转，全都聚拢过来,?在两人周围凝成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冰雪护罩，把他们完美地护在其中。

　　怎么会……

　　颜北夕不喜欢这种失控感,?还有无力感。

　　她凌厉地看向站在远处的寒冰女皇，而寒冰女皇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眼中充满了高傲与玩味。

　　寒冰女皇已经汲取了绝大部分冰寒之气,?剩下那一丁点,?她也已经不屑一顾了,?她现在是新的圣神。

　　——寒冰圣神！

　　颜北夕周身散发出无尽的杀意,?无数条黑气从她身体里爆发出来，她的发丝和瞳孔都变成极致的黑色，指尖甚至长出了锋锐的黑色尖甲片。

　　天空骤然变得阴暗,?密集的黑云压得很低，奇怪的黑羽鸟发出呜呜的怪鸣声，扑簌簌成群结队地飞。

　　刀光如浓稠的墨色，在冰天雪地里撕裂开，刀影交错斑驳，刹那间已然收割无数。

　　“还给他。”颜北夕刀锋直指寒冰女皇，气势逼人，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是从另一具身体里发出来的。

　　寒冰女皇看都不看一眼倒地的族人，反而对颜北夕勾唇一笑：“他已经快死了，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冰原之力？你的荒海神力倒是柔和，不如把你自己的送给他。”

　　“北夕。”

　　颜北夕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唤她，眼中倏然清明一瞬，立刻压制住体内涌动的黑暗能量。

　　“我们走。”伽夜看起来十分克制，心事重重。

　　颜北夕转过身迟疑了片刻，闪身带他离开。

　　寒冰女皇愉悦地笑起来，伸出手看自己的皮肤，她似乎比昨日更加年轻了。

　　突然间，脚底的冰层开始剧烈地晃动，大面积地碎裂开，不远处的冰山也在颤抖摇晃，冰岩脱落，山体滑坡般掉落下巨大的冰块。

　　女皇面色一变，咬牙切齿：“颜、北、夕……”

　　……

　　冥国都城。

　　小马莉正要出门，看见颜北夕抱着昏迷的伽夜，突然出现在转角，两个人都非常古怪的样子。

　　“？”

　　小马莉深沉地看向颜北夕：“你把他迷晕了？”他看向伽夜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担忧和同情。

　　“出了点事。”颜北夕把伽夜抱到房间里，小马莉也跟了进来，好整以暇地看看她要做什么。

　　伽夜一沾床就醒了，坐在床沿没有躺下去，他的眼神涣散而空洞，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觉得好冷，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气钻进他的皮肤，无端端砭人肌骨，透彻寒凉。

　　颜北夕见他不说话，立即用精神力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还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北夕，”伽夜平静开口，“我看不见了。”

　　他甫一醒来，便满眼黯淡。

　　小马莉愕然：“什么情况？你对他做了什么？”

　　颜北夕没有回答小马莉，只是沉声道：“别担心，会好的。”

　　“你在干什么？”小马莉觉得颜北夕真的疯了。

　　她的身体周围逐渐出现很多小水珠，一颗一颗地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亮晶晶如同透明的精致宝石。

　　“有必要吗？”小马莉难以置信。

　　颜北夕在剥离自己体内的荒海神力，而这种神力已经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分离时会像抽筋剥皮剔骨般疼痛。她的额上已经布满细细的冷汗，但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坚定而自信。

　　“在做什么？”伽夜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他开始有些焦急：“小马莉，你告诉我，她在做什么？”

　　小马莉捶了下桌子，语气冷漠：“她在救你。”

　　出于好奇，小马莉也已经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伽夜的身体，他的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诡异非常。

　　“北夕，不要。”

　　伽夜站起来，又摔在地上。

　　“停……停下来。”

　　小马莉看得怪肉麻的，忍不住别过脸去。

　　颜北夕这回没有去扶伽夜，但她身体周围的透明的细小水珠，缓缓地往伽夜那边汇聚过去。

　　一小串、一小串，时间非常缓慢，疼痛也非常绵长。

　　“他好像又昏过去了。”小马莉指着地上的伽夜。

　　颜北夕也没有回应，她此刻其实已经说不出话来。

　　门忽然被推开，小马莉走过去提前跟茉岚他们打好招呼：“别说话，看就是了。”

　　茉岚、李飞白、骆白亦，好几个人都来了，也不知怎么这么巧，他们都安静地看着颜北夕和地上的伽夜。

　　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但没有人开口说话，没有人问，也没有人阻止颜北夕。

　　最后一滴水珠从颜北夕体内剥离出，进入伽夜的识海，她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用光了。

　　脚下有些虚浮，身体站不稳，小马莉及时过来扶住，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每个人都担心她，围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没事，体力消耗比较大而已。”

　　对抗身体的疼痛，确实消耗很多力气，她只要休息一下便好了，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让开。”

　　众人背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与此同时，他们没有防备地，被某种气流从中间往两边推开。

　　颜北夕抬头便看见伽夜站在那里，他缓缓走过来，眸子里神色莫辨。

　　伽夜走得有些太近了，他低下头，盯着她目光流转。

　　颜北夕察觉到他已经恢复如初，刚才的魔法就是最好的佐证，并且……他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她不需要问，便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变回原来那个让人难以揣测的邪神，但她不确定更具体的情况。

　　颜北夕平静地注视着他，等他开口。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

　　伽夜缓缓俯下身子，微弯的食指一侧，挑起颜北夕的下巴，声线一如既往地蛊惑人心：

　　“没想到你肯为我，付出这么多。”

　　？？？

　　小马莉：“……终究是错付了。”

　　茉岚：“……吃瓜看戏。”

　　李飞白：“什么情况？”

　　骆白亦：“一脸懵逼。”

　　颜北夕轻松笑笑，站起来，把伽夜逼得直往后退。

　　“你好像很得意的样子？”颜北夕浅浅地笑。

　　小马莉跟着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北夕不要北夕不要，现在居然这个样子，啧啧。”

　　伽夜笑得纯真而狡黠：“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他不再往后退，反而倾身附在颜北夕耳边，轻声如呓语：

　　“我喜欢你为我付出，为我痛苦，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嗓音沉沉，像极了一个引诱人的恶魔。

　　颜北夕微微一笑，动作很快，她反身将伽夜堵住，沉声似有几分冷淡：

　　“你是我的人，清楚吗？”

　　伽夜僵住：“清……清楚。”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清楚吗？”

　　众人齐齐给颜北夕点了个赞。

　　——大快人心。

　　伽夜：“不是，凭什么……”

　　“就凭你打不过我。”颜北夕轻轻掐了掐他的脖子。

　　伽夜迟疑地问：“如果今日不是我，是这只狼，这只马，那条蛇，你还会不会这么做？”

　　颜北夕当着所有人的面，没有犹豫：

　　“会。”

　　伽夜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伽夜：“你人挺好的。”

　　伽夜：“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

　　伽夜：“再见。”

　　颜北夕有点懵，她问身边的人。

　　——她刚才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等一下，她刚才放在旁边的死神镰刀怎么又不见了！

　　……

　　伽夜此刻拿着死神镰刀，气定神闲地来到寒冰族的领域。

　　“哼，不给我的，我也要。”

　　寒冰女皇见伽夜去而复返，身上还多了那份荒海的气息，手里……还拿着死神镰刀。

　　她有点惊慌。

　　“夜，我的孩子，你怎么……”寒冰女皇勉强笑道。

　　“去你丫的，谁是你孩子。”伽夜轻松道。

　　寒冰女皇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冰原圣神之力，就在同一日被重新夺回去，就连她自己的大部分寒冰力量，也被夹杂在其中一并被吞噬卷走。

　　——她的力量与冰原神力同性相融，已经化在一处难以分开。

　　失去两种力量之后，寒冰女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化，目空一切的脸上爬满皱纹，双眼也深深凹陷进去。

　　她松开法杖，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

　　法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继而破碎成冰块，继而融化成雪水。

　　伽夜背光而立，温和平静。

　　“我不杀你，但我从来就不会原谅你。”

　　离开这颗星球后，他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现在拥有荒海神力、冰原神力，还有一柄死神镰刀，有点不确定接下来要去哪里统治一颗星球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