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系统宣布第一关卡试炼结束之后,?颜北夕便直接登出模拟舱，去补前面落下的全息实践课程了。录播课方面她已经学得七七八八，除了一些新增课程,?其他旧版的都已经学完，笔记也整理了几遍。

　　神一样的Z班第9小队离去后，关于他们的传说并没有停止。

　　他们在试炼关卡里的表现,?通过网课的观战界面,?被很多人截成短视频，在光网上迅速传播——

　　“我们指挥在上面。”

　　“我才是王牌单兵。”

　　“上面是我们的机甲师。”

　　李飞白一拳打飞巨石：“吓死我了，差点没躲开。”

　　“太小儿科了。”

　　小马莉：“没关系，我可以肉扛。”

　　茉岚：“没办法,?身体好。”

　　这些内容被反复加工制作,?到后面直接变成了爆笑鬼畜视频,?引起网友疯狂转播——

　　“太小儿科了。”

　　“我才是王牌单兵。”

　　“没关系,?我可以肉扛。”

　　“我才是王牌单兵。”

　　“吓死我了。”

　　“我才是王牌单兵。”

　　与之对比的,?无疑是第一关卡试炼刚结束时，学校其他小队的一片骂声。那时候很多人从全息关卡里退出来,?他们中很多甚至没能全部走完五段路程,?而是在半途就被迫出局。不仅是这些出局的人,?还有侥幸通过但成绩不太好的人,?他们骂骂咧咧：

　　“往届都没听说这么难，今年星联网学校飘了？不就是跟军区有新合作么？真当自己生源那么好，可以跟星际名校和军校比了？”

　　“虽说是海选,?也不至于连个机会都不给吧？真就重在参与？”

　　“我倒想看看整个学校还剩下几支队伍,?第一关就筛掉这么多人。虽然实力确实不能跟顶尖的那一批人比，但是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直接死在第一关吧？”

　　等到他们登出全息系统，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Z班第9小队”……

　　“太小儿科了。”

　　“没关系,?我可以肉扛。”

　　所有人：？？？

　　他们参加的真是同一场试炼？

　　……

　　在第二个关卡试炼开始之前，颜北夕着重给小马莉和茉莉的机甲进行了一番改造，把该有的不该有的功能都统统加上去。防水功能、呼吸系统、防御模式、重压抵抗、侦查模式、潜水模式、休眠模式……

　　星际上大多数机甲的功能，其实都比较单一，每种类型的机甲都是专项化，有自己尤为突出的能力，相对的也有一定的短板和欠缺。但颜北夕设计或改造机甲的时候，喜欢把功能添加得全面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她设计出来的机甲，可以根据情境调整用途，只要切换模式即可。强攻、敏攻、侦查、防御，各种类型，基本都可以在同一架机甲上随意切换。并且各功能之间，完全不会出现互相干扰的情况。

　　“再帮我染成黑色。”小马莉对机甲外壳的颜色十分执着。

　　颜北夕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里，挑了一罐最好的着色剂，拆开密封圈取出里面的液体金属，用金属刷快速镀在他的机甲外壳表面。她的手艺娴熟得像修习多年的智械师。

　　镀色后的机甲外壳更加平整光滑，泛着清光。

　　小马莉满意地点点头，问她：“跟你的是同一款吗？”

　　他指了指颜北夕放在外面的黑色机甲。

　　颜北夕扭头看过去，摇头：“不是，我的机甲材料就是黑色。看着挺好的，就没做颜色。”等她回过头时，颜北夕就看到手里的小马莉的穿戴型机甲，它又变回白色了！

　　此时此刻，小马莉看着他的机甲目瞪口呆，已经是一种错愕外加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何！为何如此！”

　　暴风哭泣！

　　颜北夕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别难过，白色是黑暗最好的掩护色。”

　　她猜测这是那块魔法材料的特殊性，但学过的知识里并不覆盖这项内容。不管是星际知识、还是魔法知识，都没有涉及这种特殊材料的，相关典籍里也没有记载。

　　“笃笃——”

　　有人敲门。

　　颜北夕抬眼看过去，门便从里面打开，进来的是海妖罗蕾莱。她以往都拿着一沓纸质文件过来，现在已经换成光脑传输了。自从伽夜帮忙绘制了传送法阵后，冥国终于可以和星际来往。现在星际上很多东西都在古老的冥国迅速传播着，许多亡灵都用上了星际高科技产品，譬如光脑，几乎已经人手一个。

　　冥国学院在亡灵国度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力，和联邦星际的接轨也很顺利地在进行。十三区甚至提出，学院内有意愿的亡灵学员，还可以去军区历练学习。

　　罗蕾莱一如既往地来述职。

　　“辛苦了。”颜北夕在给机甲做最后的检查。对于父神的旧部罗蕾莱，她内心十分感激，因此语气也格外真诚。

　　罗蕾莱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还有一件事。”

　　她抬手用魔法幻化出一个画面，暗蓝色的光圈之中，显露出一个大块头，是神使赫尔莫德。

　　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神域通往冥国的必经路径——冥国之路。

　　“神域来人了？”颜北夕挑眉。

　　罗蕾莱垂首：“如果国主不想见，我这就去打发他走。”

　　“来者是客，请进来吧。”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赫尔莫德毕竟也算帮过她，还是她来神域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当然，那个成日没好脸色的守护者利格除外。

　　神使赫尔莫德作为每一任神王的使者，负责传递神王的旨意。现在的光明神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命令底下的众神千方百计寻找邪神，以免他的王位再徒生变故。

　　……

　　死亡宫殿。

　　哥特式风格的华贵议事厅。

　　“可能我没有说清楚。”颜北夕坐在议事厅最高处，宛如接见前来朝拜之人。她神色淡淡，啜饮着高脚杯里的血色玫瑰红酒，漫不经心看向底下的赫尔莫德。

　　“冥国的立场很明确，我不会帮助光明神。”颜北夕晃了晃酒杯，语气加重地强调，“神域虽强，但冥国不可战胜。”

　　赫尔莫德对颜北夕态度的转变很是惊讶，他仍旧试图用友好的语气商量：“你要做的，仅仅是将邪神的魂灵交予光明神王。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虽然他想不明白颜北夕为什么这么自信，但他潜意识里居然觉得她有这个资本。

　　死亡女神和从前不一样了。

　　颜北夕眯了眯眼，倾身威胁：“我就问，凭什么？”

　　赫尔莫德完全想不通，明明之前人畜无害的颜北夕，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语气里充满了黑暗和森然的强大威压。他唇瓣都有些哆嗦：“什……什么？”

　　颜北夕敛了神色，漫不经心道：“凭什么要把我的人，交给你们？”

　　“你回去吧。”颜北夕坐于高位摆了摆手，“告诉光明神，管好他自己。”

　　“否则冥国并不介意，站在他的对立面。”

　　“那邪神夜……”赫尔莫德话未说完，立即戛然而止。

　　死亡女神在这一瞬间，周身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她冷冽的目光下，来自神域的光明神使赫尔莫德，只得灰然告退离去。

　　待到人走后，颜北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的王座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金属质感的长风衣，翻领和衣袖上都镶嵌了精致的暗金色纹路，步履细细，如轻燕般悄无声息地走出来。

　　伽夜眉眼淡淡，静静地看着颜北夕。

　　“怎么在这？”颜北夕侧身，也看向他。

　　伽夜轻轻一笑，身体前倾，倚在王座的扶手上，倒是没有说话。

　　“我刚才是不是特霸气、特冷酷？”颜北夕往里侧靠了靠，歪着头说。

　　薄薄冷光从殿两侧的落地窗进来，落在伽夜的侧脸上，精致不可方物。他一半在深色的黑夜，一半在清冷的光里。周围一下子变得凉凉的，但很温暖，不似寒冰，像盛夏的冰淇淋。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站起来，浅笑看她，身体一点一点往后退，然后转身往殿外走。

　　颜北夕也起身，缓缓跟上伽夜。他走得很慢，她也不快。

　　死亡宫殿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它古老而神秘，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宫殿内有许多蜿蜒曲折的暗道，在地底下四通八达。甬道有宽有窄，有长有短，初时还是干燥的，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暗潮湿，偶尔还能听到幽深的水滴声或者水流声。

　　这地底下还有不知名的水源。

　　整个暗道里都没有任何光亮，只能凭借精神力外放来寻找方向。

　　四围都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水声潺潺，越来越近。颜北夕感受到自己走出了甬道，周遭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阔无比。但还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形态像是人；数量，特别多。

　　一簇火苗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升起。

　　颜北夕往旁侧看去，伽夜的掌心里，升起了一团明灭的火光，摇曳跳动像一个精灵。

　　火光闪烁，映照他白皙的手心，映照他的脸庞。

　　颜北夕问：“怎么不早用？”摸黑在暗道里走，好玩？

　　“我以为……”伽夜看向颜北夕，“我们不需要。”

　　他微微翻转掌心，冷色的火光，寒芒闪动，点亮整片幽暗的地底世界。

　　周围的一切瞬时间清晰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壮阔！

　　就连颜北夕这种古井无波的心，一时间也颇为震撼。

　　这里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无数人。

　　……无数，盔甲亡灵！

　　他们排列有序，间隔完美，整齐地列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小方阵外又有大方阵，每个大方阵里都是不同种类的战士。他们有的身型硕大、有的三头六臂、有的爪牙尖利、有的像凶兽、有的像黑影、有的背生双翼、有的是由干枯的骷髅组成……

　　“这是真正的死亡军队。”

　　光影掩映，伽夜神色莫辨。

　　这里所有的方阵，平均分布在水潭和地下暗流的两侧。地底下的岩石侧已经生苔，泛着寒芒的泉水跃入巨大的水潭，惊骇地溢出泡沫。在水潭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厚重的古石台，石台上摆着一柄细细长长的镰刀。

　　石台那边的光非常黯淡，只能隐约看清那是一柄镰刀，兴许是黑色，也可能是其他颜色。它静静地躺在地底下，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些亡灵军队在地底下，也不知被掩埋了多少年。他们也许都曾经辉煌过，现在却只在黑暗无人的地方，静默地沉睡着。

　　伽夜轻身越过水潭，缓缓地，用双手拿起镰刀。

　　颜北夕只是远远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石台上的他化为虚影消失不见，颜北夕迟疑一瞬后，在自己面前看见了伽夜。

　　“给。”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寂无人声的地下，听得很清楚。

　　颜北夕从伽夜手里接过这柄黑色镰刀，手感像残雪一样彻骨冰凉。穿透皮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兵器内流动的、不安分的、独属于死亡与黑暗的汹涌能量。

　　死神镰刀。

　　这柄镰刀对于颜北夕来说，显得有些过大了。但当她这个念头涌起的时候，手心寂静已久的镰刀忽然发出微鸣，然后一点点地、几不可察地在变小。最后变成恰好合适的大小，拿在手里得心应手。

　　原本镰刀上是有斑驳锈迹的，现在那些黑色的锈块都在逐渐剥落，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帮我攻入神域吧。”

　　伽夜好像斜靠在一堵墙上，但他的背后空无一物。

　　他的魔法，无处不在。

　　颜北夕垂眸低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等你。”他嗓音沉沉。

　　颜北夕抬眸：“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刚才。”伽夜浅笑道，“你可不能抵赖。”

　　颜北夕轻轻哼了一声：“小骗子。”

　　“我以后不骗你了。”伽夜许诺道。

　　颜北夕转过身，往回走：“回去吧。”

　　“去哪儿？”伽夜从斜倚的空气墙上，缓缓倾直了身子。

　　在这一瞬间，整个地底的光突然消失了，归寂于一片无边的黑暗。

　　颜北夕的脚步一滞：“我想要光。”

　　她回过头去，看见微茫从伽夜身上升起，此刻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伽夜：“够不够？”

　　颜北夕：“还行。”

　　回程的时候，依旧要通过很长的弯曲的甬道。这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李飞白：王牌单兵就是我。

　　颜北夕：护妻狂魔就是我。

　　伽夜：盛夏冰淇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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