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带,还是真气运作,使丝带不坠。
十足的蓬莱做派。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就随手放在这里,连凡人都知道小儿持金过闹市的道理,你这堂堂仙君,却不知吗?
真是睡了一千年,脑子都睡没了。”
少女语气里尽是讥讽,对这蓬莱仙君毫无尊重。
她捻起手边的地瓜干,送入嘴里,咀嚼几下,便发出舒适的声音。
自这高处,她眺望眼前临安晨光,沉默几息,又送了一把地瓜干到嘴里。
她含糊不清的说:
“千年剧变,物是人非。
当年傲立云端,横行星海的仙君,也变成了抢人躯体,苟延馋喘的孤魂野鬼,本君对这个人间实在是没什么亲近。
只有这地瓜干啊,还是千年前的味道。好香好甜,好吃的很。”
“搬山君也莫要讥讽本君。”
东灵君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少女的讥讽,他说:
“本君不是无智之人,凌虚仙剑放在此处,本就是万无一失,本君自苏醒后,这仙剑便灵韵重生。
又有临安龙气加持,稳若泰山。
就算是如那任豪一般的人间鬼神,也休想带走仙剑。”
“但它就是丢了。”
少女讥笑一声,说:
“你说再多又有何用?被打了脸,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本君就是不耐烦你们这些蓬莱人,虚伪的很。
千年就这样。
千年后,这个臭毛病还是没改!”
东灵君沉默几息,他转过身来,对那吃着地瓜干的少女说:
“确实是本君疏忽,未曾料想,这世间除了本君之外,还有第二位凌虚剑主。那刘卓然已被废去功力,逐出门墙,本已是断了缘法。
但谁又能想到,落入泥潭的虫儿,还有复起之日?
本君疏忽的事,本君自然会去弥补。
只是搬山君,你也不要阴阳怪气,说得好像自己能置身事外。
当年是你求到我蓬莱门下,自愿成为我蓬莱灵剑君,才得老祖庇护的。
千年前,你就是蓬莱中人了!”
东灵君说起以前,惹得少女怒气勃发。
她纤细五指扣住木楼栏杆,在碎裂声中,整座九层楼宇,都开始摇晃起来,似是承受不住那滔天之力,几欲粉碎一般。
“天地大劫当前,我这等无人护持的散修,除了俯身给你等当狗之外,可还能有活命之法?”
少女咬着牙说:
“但谁知,你蓬莱所谓的‘千年大计’,竟是如此这般!
早知今日之苦,当年老娘就该学那些莽夫直面天劫,死了也算是得脱自由,免得被你等这些恶鬼折辱。
但做就是做了,当年本君一念之差,落得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本君咎由自取。
怪不得旁人。”
她跳到木楼上,指着东灵君的鼻子,厉声说:
“本君当年何等英雄,如今却已和你们一样,不干净了。
都是被你等这摊污泥染成这般模样,本君也不多求,但你东灵少来惹我!惹得老娘心中不爽,就在这万丈人间灭杀了你!
老娘确实惹不起老祖那等人物。
但本君和你东灵拼个同归于尽,还是轻轻松松的。如这死鬼一般活了一千年,本君也早就活够了!”
面对这等挑衅,东灵君负在身后的手指,也早已握紧。
这搬山君,千年前就是个十足莽妇。
以一介散修之身,横行天下,跋扈的很,千年之后,火爆性子也没有丝毫变化。
东灵君也不怕她,大家现在都是肉体凡胎,谁又怕谁?
但眼下实在不是个内斗的好时机。
这搬山君是个莽撞,没心机的货色,当初蓬莱定计千年,收她入门,就是看中了她这一身泼天蛮力。
心性暴躁,也好控制。
凡事顺着她就是了。
想到此处,东灵君长出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温和下来。
他轻声说:
“仙姑莫要生气,就当本君刚才说错了话,本君也知仙姑不喜这神魂空荡荡的感觉,请仙姑再忍耐些时日。
待万灵阵开,咱们几人,都能重修仙法,凝练神躯,也不在话下。”
“呸!”
妙龄少女粗鲁的啐了一口。
她拿起手边地瓜干,仰起头,把那些小食一股脑的倒入自己嘴里,将面颊都撑大了些。
她一边咀嚼,一边不屑的说:
“若不是你等非要唤醒那些弱小神魂,浪费了那么多灵气,万灵阵在这一两年里,就能开启了。”
她指了指塔下那高台,说:
“就如你等花了那么大功夫,唤醒这三个小辈,行夺舍之事,一身武艺,在这人间也算是中上游。
但一夜之间,就被人斩杀殆尽,神魂也散于天地。
本君还听说,最近这江湖上,有个叫什么沈秋的小辈,到处猎杀隐楼中人,死在他手里的神魂,如今已有近十人了。
你说你们,唤醒那么多弱小神魂,就是给人当鸡鸭鱼肉,有个屁用!”
东灵君摇了摇头,他说:
“仙姑目光还要放长远些。
的确,现在开启仙山阵法,蓬莱一地,将成人间灵域,但我等谋算千年,难道只要一个蓬莱灵域不成?
眼下做这些事,在仙姑看来是无用之举,但只需再等几年,这天下间阵法一起发动,便能连成一片。
到那时,神州三分,尽是灵气充盈之地。
再慢慢蚕食,一二十年里,便能重现千年前的灵气时代。咱们都等了一千年了,再多等一二十年也无所谓。
待到万事齐备,一朝间改天换地。
仙姑此时所见人间,都将成为我等的洞天福地,那时遨游天下,自由自在,岂不美哉?”
“你说的好听!”
搬山君冷哼一声,她说:
“本君也不是无知之辈,在这临安所做之事,无非是防备着那些人间武者打上蓬莱罢了。
本君苏醒时日尚短,但也知道,这些人间武者不可小觑。
那一夜的鬼神任豪都不说了,就那个断了蓬莱道君双臂的张莫邪,已到这方天地力量之极。
若是真遇上,也是大大的麻烦。
你们火急火燎的将本君唤醒,不就为这个嘛。”
妙龄少女讥笑一声,她叉着腰,说:
“你等这些人,只修仙术,不走武道,灵气不存的时代,真遇到那些武者也只能抓瞎。
唯有本君修炼体武道,就算此时遇到,也能稳稳压制。
说吧,张莫邪在哪?”
搬山君抓起手边紫色油纸伞,扛在肩上,一甩头发,十足的莽妇气势。
她说:
“本君这就去斩了那北斗星御,既免了你等猜忌本君,也除了老祖一桩心事。”
“不急。”
东灵君伸手制止,他说:
“请仙姑来临安,不是为了张莫邪,而是要请仙姑出手,帮这南朝,练出一支强兵,拱卫临安城。”
“东灵仙君蛊惑人间,果然有一手。”
搬山君冷笑一声,伸出手指,轻轻一划,她说:
“说什么保卫国都,反攻北地,那国主还当你真心为南国着想,不用你说,便挑选良才,送入临安。
却不知,这是以人为畜,修出战气。
待万灵阵起时,这数万强军,便是丢入炉火的第一把薪柴。
龙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