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而路都尉,便是我当时行伍的首领。
我也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青青丫头正在摆香烛纸钱,闻言便扭头看着任豪,她见传说中的武林盟主一脸温和,便大着胆子说:
“盟主大人,你还参过军?”
“有过,年少时行伍三年,只是他人知之甚少罢了。”
任豪背着双手,对青青笑了笑。
这位盟主气势并不摄人,也没有太多威严,就像是寻常人一般。
但那张方正的国字脸笑起来的时候,却依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除却身份地位加持外,大概也和这位盟主大人本身心性有关。
毕竟,面由心生。
他对青青说:
“你们乃是路都尉的弟子亲人,直呼我名便是。这平日里听别人叫盟主也听的厌烦了。”
虽然任豪自己这么说,但青青和沈秋当然不可能直呼其名。
这个时代,对于礼法辈分还是颇为讲究的。
青青想了想,便说:
“任叔,你和师父一起打过仗吗?”
“是啊,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场呢。”
任豪眼中浮现出怀念之色,他看着青青,还有一言不发的沈秋,他说:
“怎么?你们师父从没说过往日之事吗?”
“没有呢。”
青青抢话说:
“师父从不说他过去的事情。”
沈秋依然没有说话。
他从瑶琴那里知道青青身世的时候,也顺带知道了路不羁过去的辉煌经历,但他一直没有告诉青青。
“好吧,那今日,借着这凭吊故人的机会,我便与你们两说一说路都尉的过去。”
任豪沉吟片刻,说道:
“也免得你们以为你们师父只是寻常江湖客,小瞧了他。”
青青一脸期待,而沈秋则半跪在墓碑前,用火石点燃纸钱和香烛。
在火光亮起时,任豪站在身后几步远,他看着眼前墓碑,对两人说:
“我自十四岁从军,借着家中关系,去天策军历练,正分到路都尉麾下。
路都尉年轻时,治军颇为严厉,我那时年少轻狂,也是在他手下狠狠的吃过亏,初时对他并无好感。
但后来大楚江山亡故,北朝入侵时,也与他一起上了战场。”
任豪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
他眼中似乎又浮现起了当年的金戈铁马,征战岁月,就连声音都变得铿锵了些。
他说:
“那年,我十六岁,北朝贼子自洛阳入潼关,一路占了长安,汉中,兵峰齐整凶狠,朝着我们守备的大散关星夜而来。
他们一路未遭抵抗,便以为我南朝儿郎都是软骨头,肆意骄纵,不把我天策军放在眼里。李守国将军便借着他们的狂妄,将那些北朝贼子诱入埋伏”
任豪停了停,他看着青青,露出一抹微笑,他说:
“那一夜,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我第一次厮杀。
不怕你两笑话,我骑着马,跟着路都尉冲向战场的时候,双腿都抖个不停,手中长枪也难以握持。
见到北朝贼人凶狠,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击破前军,我当时胆气已失。”
“路都尉用马鞭抽在我脸上”
武林盟主摸了摸自己脸颊,似乎还记得那一鞭的滋味。
他说:
“路都尉横刀立马,对我等这些新兵蛋子大声训斥。
他说,身为军人,便有死之荣,无生之辱。他还说,这天下虽大,但我等若是退将开,整个江南,潇湘之地,便会成人间鬼蜮。
我问我等,还是不是大好男儿?莫不是要让妇孺稚童去挡北朝人的刀枪不成?
我无言以对,便被心中耻辱推着,靠着一腔血勇,随着路都尉与3000骑兵,杀入那战场。
那一战,我等赢了,大胜而归。”
说到这里,任豪的情绪低沉了一些,他说:
“一夜死斗,击破北朝前锋四万人,天策军自七名校尉向下,死伤八千
北朝初败,大营震动,我等并未迟疑,只是草草休息半日,便在李守国将军的统帅下,全军齐出,不留预备。
七战七捷,硬是将北朝贼人赶出关中。
他们丢盔弃甲,夺路而逃,逃入长安,妄图借雄城阻挡我等。
路都尉立下军令状,誓要三日破开长安,我等便与他一起厮杀,鏖战三日,最终还在那一夜依靠火攻,破开长安城门。”
任豪握紧了拳头,他说:
“路都尉全身浴血,恍若神魔,第一个骑马入城,大呼死战,而我与同伴手持长枪,也是豪气勃发,跟在他身后,也入了长安。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这一生里,最畅快的时刻,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路都尉喝得淋漓大醉。”
“只可惜之后赵虎篡位,让大好形势付诸流水啊。”
武林盟主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
在那纸钱香烛的燃烧中,他对青青和站起身的沈秋说:
“那一年,我们杀入燕郊,已经能看到燕京城墙,但因为赵虎之故,不得不退兵回防,大好机会,丧于一旦。
天策军本有机会一战驱逐被打破胆的北朝贼人的,但我们失去那机会了。
回到长安四个月后,我心中心结难除,便离了天策军,要回去南通家乡,结果路遇另一位故人,与他把臂同游名山大川”
“当然,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任豪看着眼前纸钱被风吹得纷飞,他轻轻一弹手指,那四散出去的燃烧纸钱,便如被无形之手压住,又被送回了墓碑前方的石阶。
这一手看的沈秋大为诧异。
这手法,让他想起了那一日隐楼神秘人的手段,这不是沈秋乱想,那人和眼前任豪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那一日戏弄他和宋乞丐,便是任豪?
“你等二人,一定要记住你们师父的生平。”
任豪看着墓碑,沉声说:
“路都尉乃是当世英雄,只是时局坎坷,难以扬名。他要比这江湖上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客,更值得你两尊敬怀念。”
他的语气变得严厉,青青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任豪颇为满意。
他朝着墓碑鞠上一躬,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沈秋看着任豪缓步离开的背影,他又看了看青青丫头一眼,说:
“青青,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说完,他朝着任豪追了过去。
盟主大人回过头,疑惑的看了沈秋一眼,沈秋对他打了个眼色,两人走到距离路不羁坟茔十几丈外。
沈秋便抱拳俯身,对任豪说:
“实不相瞒,任叔,今日虽是初遇,但我有一事相求。”
这让任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身为武林盟主,见多了那等拉着关系,随杆爬的人,对于这种仗着长辈交情,就打蛇随杆上的人并无好感。
但毕竟他与路都尉关系非常,便还是点了点头,说:
“你且说。”
“我不知道任叔是不是知道青青身世。”
沈秋看了一眼坟茔的方向,见青青正跪在那里给师父磕头,他便压低声音,对任豪说:
“青青是我师妹,也是我师父视若己出的姑娘,但她她的身世并不简单,与天策军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