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忍不住偷笑。
不过,陈凡喜欢这种有点飘的感觉。
从小饭店出来,陈凡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旅店走去。
走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不对了。
怎么越走越黑啊?草!方向搞错了!
陈凡刚驻足想辨别方向时,脑袋上突然就挨了一下。
啊!陈凡疼得大吼一声,本能地往一个方向窜去,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草!真倒霉!碰上打杠子的了!
这一下砸的不轻,鲜血瞬间从脑袋流到脸上,都把左边的眼睛糊上一半儿了。
陈凡打着趔趄挺直了腰杆儿,就看到三个二流子一样的男青年拎着家伙围上来。
一时间,陈凡脑子里嗡嗡的。
老子是神!老子不会挂在这里!
花钱买平安?钱没了还有一万种办法再赚回来,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不对啊!这个时期的贼人们都是要钱又要命的。
自从83年严打以来,拦路打劫都是死罪,贼人不会自找麻烦,作案时都尽量不留活口。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干什么!干什么!”陈凡一边声嘶力竭吼叫着,一边伸手在腰间划拉着,一下就摸到钥匙上的张小泉折叠剪刀了。
他用牙咬着将剪刀打开了,两根手指插进剪刀柄中,握紧了拳头,剪刀刃冲着外面。
“曹尼玛!谁过来试试?老子弄死他!”
陈凡满脸的血,又呲牙咧嘴、目露凶光,在月光下看着有几分狰狞。
那三个贼人见了都略微一愣。
但他们手里都有家伙,一人拿着铁管,一人拎着木方,还有一人提着菜刀。
所以,也只是略迟疑,他们还是互相看了一眼,继续围堵过来。
陈凡一看,这不行啊,真要硬杠就撂这里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怀里,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有了!
他伸手捻了两张大票儿出来。
“草你们嘛!老子就300块钱,还得留一百给老娘买药,你们要是硬抢,老子就跟你们拼了!要么你们把老子弄死!要么老子弄死一个赚一个!”
三个人中,个子略矮的一个看看旁边的大胡子,压低声音:“三哥,你看……”
大胡子皱着眉头不说话。
另一边,一个小平头说:“这家伙肯定不止这点钱。”
大胡子看了看陈凡满脸鲜血,穷凶极恶的样子,再看看他手里寒光闪闪的剪刀,有些迟疑了。
小个子又说:“三哥,您不说了吗?孝子都是讲仁义的人……”
大胡子点点头:“嗯!”
小平头又说:“不行啊,这小子看见我们的脸了,无论如何……”
陈凡听见了,连忙大吼:“日你妈!黑灯瞎火的,老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谁他妈能看清你们是公是母的!”
大胡子笑了,朝小个子点点头。
小个子心领神会,一手捂着脸,一手伸着朝陈凡走过来了。
陈凡将两百元递到他手上,他立刻小跑这转身回去了。
大胡子又眯缝着眼睛看了陈凡一眼,和其他两人一起快步离开了。
陈凡长出一口气,也不敢耽搁,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灯火明亮处跑去。
没一会儿就老远看见那栋白楼了,他这才放慢了脚步。
好险呐,以后无论如何都得小心点了。
都说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是社会治安最糟糕的时期。
但跟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相比,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白宝山、鹿宪洲、田建明、刘金荣等悍匪都出在这几年。
千岛湖、国际列车、平原枪毒一条街等滔天巨案也是这几年发生的。
这几年的人也不知怎么了,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别人的命也视同草芥。
陈凡走进宾馆大厅时,柜台里的那个服务员忍不住“啊”了一声。
陈凡看一看墙角的镜子,自己也吓了一跳。
陈凡的半边脑袋、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
“是不是被打杠子了?”服务员关切地问。
北方姑娘看着高冷,稍微熟悉以后还是很热心肠的。
“啊……”陈凡支吾着。
“赶紧到卫生所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
陈凡看一眼黑漆漆的外面,有些打怵了。
这要是再来一下,可真要命了。
“大老李!”
服务员朝旁边的小屋子喊。
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爷们儿端着饭盒探头出来,看见陈凡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大老李,你送这位小师傅到卫生所包扎一下。”
“好!”大老李转身回去了。
这大老李虽说个子不高,但长得也还结实。
而且,这会儿的北方爷们儿都爱管闲事不怕惹麻烦。
没一会儿功夫,大老李拎着一根一尺长的手电筒出来了。
这玩意既是照明工具也是自卫武器。
出的门来,大老李推出永久加重自行车,刚骑了几下,陈凡就跳了上去。
一路上,大老李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陈凡聊着。
“小老弟你老家哪里的?”
“蓝城。”
“蓝城好地方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还行吧。”
“69年的时候,我跟生产队到你们那边修了半年码头。主食不够,只能顿顿吃海鲜,吃的都快吐了。”
“哈哈!”
到了卫生所,陈凡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这个卫生所太寒酸了。
那个所谓的医生估计都没有行医执照,穿着的白大褂也油麻哈的。
09、倒班儿
可既然已经来了,再推脱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在这半吊子医生洗手的样子还挺专业。
就像正规的医生准备进手术室时的那些动作。
用香皂反复洗手,反复搓着,手心、手背、指甲沟统统搓洗到。
然后举着双手走过来。
先清洗一会儿伤口,又低头看了会儿。
“嗯,得剃掉这么一块儿。”
医生比划拳头那么大一块儿。
“没事儿。”
医生拿起小剪刀咔嚓咔嚓剪了一会儿陈凡的头发。
然后又拿起刮胡刀刮了一会儿,清理几下,转身又去洗手去了。
回来时,他从消毒柜里拿出手术器具,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没有麻醉药啊。”
“没问题!”
陈凡挺直腰杆儿。
医生还是吩咐大老李:“抱住他的脑袋。”
说是没问题,陈凡还是疼的浑身发抖,不好意思大声吼叫,也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幸好大老李抱住了他的脑袋,不然陈凡真会忍不住前仰后合。
不过,也只一阵功夫,医生便用镊子捏起鱼钩一样的缝合针扔到托盘里了。
“好了!”
大老李松开了陈凡,陈凡刚长出一口气,就感到头皮阵阵发紧,稍一用力就疼得慌。
“别使劲儿啊,小心伤口裂开。”
“嗯,谢谢医生。”
医生又手脚麻利地给陈凡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一边吩咐:“我没缝的太紧,好了后还是会有疤痕……”
大老李连忙在一旁说:“又不是脸上,不碍事儿的。”
“而且也不会影响头发生长。”
这医生虽然不太专业,但估计就像乡下的赤脚医生一样,疑难杂症虽然治不了,一些小病小灾的倒也轻车熟路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