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行李。
“家里冷是吧?”
“是的呢,就炕上暖和点。”
“好好珍惜吧,大炕也睡不了几年了。”
“哼,才不稀罕呢。”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的小婊砸。”
“嘻嘻。”
“过几年,我给你爹妈在城里买套房子,让他们也进城住好了。”
“好啊,好啊,老爷你真好。”
“行了,赶紧走吧,再晚赶不上车了。”
“我上车就有座,怕啥。”
苏晓华家住在三四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她的父亲在铁路上班儿,家属坐车都不用买票,还有座位。
不过,火车速度极慢,慢到什么程度?人们都可以挂在车厢外一路看风景,也没啥危险,就跟阿三儿国的百姓一样。
“老爷初几到我家?”
“初五初六吧。”
“那么晚?”
“我忙你不知道啊,再说不正好可以把你接回来吗?”
“也是啊,早点回来。”
送走苏晓华,陈凡总算长出一口气。
好在她父母都是财迷,而且他们也没什么讲究,比较容易糊弄过去。
……
春节前,老鱼市格外忙碌。
这会儿已经没有新鲜的海鲜了,都是各种冻鱼。
什么带鱼、鲅鱼、黄花鱼、老板鱼、偏口鱼、对虾、章鱼之类的。
唯一算的上新鲜的应该就是各种贝类了。
有蛏子、蚬子、花蛤、毛蚶……
最多的是海蛎子。
这些年,海蛎子越来越贵了。
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海蛎子都堆在街上卖,店家都用方头铲来给顾客装货。
尤其入冬的时候,一般家庭都会买很多剥好的海蛎子,用装水的大铁桶装着,成桶往家拎。
如今,那种顿顿吃海鲜的艰难日子正在过去了。
人们也就过年过节才舍得买点海鲜,都是一斤两斤地买。
陈凡过来时,张蓝正率领全家人在摊位上剥海蛎子。
这回,连张蓝的不务正业的老爸张福田都跑来帮忙了。
看见陈凡他赶紧招呼:“来了!姑爷!”
张蓝直朝张福田瞪眼,张福田却满不在乎:“姑爷吃了没有?”
“吃了。”陈凡说着,从盆里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海蛎子放到嘴里,咂巴着:“真鲜呐!”
“一会儿姑爷多带点回家。”
说来奇怪,市场里很多熟人给张福田起了个外号,叫做福田次郎。
可除了胡美惠,张蓝姐弟和张福田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霓虹国亲戚。
看来这真是命啊。
“阿姨没来啊?”
“嗯,俺妈在家里蒸豆包呢。”张蓝说。
“我来帮你剥海蛎子吧。”
“去,去,别碍事儿。”
剥海蛎子是个辛苦活儿。
戴着手套拿着螺丝刀,把海蛎子握在手掌里,用螺丝刀去翘海蛎子壳之间的缝隙。
冻手不说,一不留神还会被螺丝刀戳破手掌。
再加上海蛎子壳锋利。
剥一会儿就满手伤痕了。
张蓝开上车子以后,手已经养好很多了。
入冬以来又渐渐变回锉刀手了。
陈凡劝过她,反正靠批发已经衣食无忧了,没必要再干遭罪的活儿。
她却不肯。
一来北大河那边的新家已经下来了,天暖和以后就该拾掇了,需要一笔钱。
二来,新盖的光明市场那边,将会有更大的鱼市,也就是未来的新鱼市。
那边的鱼市都是一个个的大房子,租金当然也比柜台高多了。
张蓝想扩大生意,就得准备足够的金钱。
陈凡有心给她投资,她却不肯。
“你买车已经投入十万了,再投我的买卖不成你的了?”
“小气,你人都是我的了,买卖是我的又能怎么样?”
“滚!”
陈凡帮着找的营业员姜华,眼下也跟张鹏处上对象了。
姜华的外貌比张鹏差了一些。
姜华的脸有点方,皮肤也不算白。
张鹏却很白净,面貌也很俊秀。
要是化妆成女孩儿的话,他直接就能把姜华秒了。
但姜华有听力,戴上助听器以后,能跟健康人简单交流。
张鹏跟她在一起生活的话,会方便很多。
陈凡在柜台前帮着张罗一会儿生意,又趁机哧溜了几个大海蛎子,就准备告辞了。
张福田从柜台后面拿出塑料桶的海蛎子肉:“给,姑爷,这是蓝蓝挑最好的剥出来的。”
“哇,真不少。”
“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张蓝说。
陈凡撇撇嘴:“切,俺也是带把儿的,这点东西拿不动还得了?”
张福田在一旁哈哈大笑。
138、远去的城市
在童筝家老爷子房间里,冷梅给老爷子喂着虾仁小米粥,小心翼翼看着老爷子吞咽。不时拿起毛巾给擦一擦老爷子嘴角的残羹剩饭。
童筝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毕淑珍却把脸转向一边。
冷梅喂完了一碗饭,小声问:“爸,再给你来一碗?”
老爷子摇摇头。
冷梅又给老爷子擦擦嘴:“嗯,您先歇会儿。”
说完,端着盘子、碗筷出去了。
童筝凑过来:“爸咱搬到楼房里去住吧,那里暖和,跟嫂子住隔壁……”
老爷子点点头。
当初,童筝买了一个楼层四套房子。
两套三室一厅、两套两室一厅。
一套三室的给冷梅母子住了。
剩下一套三室的几个月前就装修好了。
可毕淑珍一直不肯搬。
这么多年来她住独门独院已经习惯了。
这套日苯房确实跟别墅差不多。
两层小楼房,前后大院子。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身份的象征。
住在这里就意味着她不是平民百姓。
搬到楼里去了,岂不泯然众人矣。
其实,住在这套老房子里也有诸多不便。
厕所是独立粪池的,专门有人定期过来掏。
可总不及时,一到夏天气味儿就有些难闻。
冬天也是自己烧炉子取暖,可再怎么烧也没法像公共取暖那么暖和。
唯一的方便似乎就是进进出出了。
可对老爷子来说也没方便到哪去。
因为老爷子平时住楼上。
而这种房子楼梯极其狭窄,上下楼一点也不方便。
还不如楼房,就算没电梯,起码还有轮椅专用道。
眼下,既然老爷子点头了,毕淑珍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虽然已经快过年了,搬起来也没多麻烦。
除了冷梅母子那套,剩下三套都装修了,三室一厅和两室一厅的房子里还配备了齐全的家具、电器。
冷梅没事儿也时常过来拾掇拾掇,就跟常年住着人一样。
搬过去的话,只带点衣物就可以了,连军用大卡车都不用叫,童筝用他那辆五十铃皮卡就全拉走了。
说搬就搬。
腊月二十七这天,童筝先跑了两趟,把各种常用物品、被褥之类的搬到新家。
第三趟回来则拉上了老爷子,还有老爷子平常使用的各种医疗器械、生活用品。
童筝把老爷子从楼上背下来,童洋在一旁赶紧支好轮椅,冷梅则四下寻摸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童洋喊:“行了妈,离得这么近,忘了再回来拿呗。”
出的门来,街坊邻居纷纷打招呼。
这些街坊邻居也都是老干部、老红军之类的。
级别都没老爷子高。
有两个老干部的状况也只比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