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乱哄哄。也许,只有转移注意力才能不会发现自己脑子的吵吵。
批判对方的时候,也不会发现自己脑子嘈杂。娱乐、消遣的时候,也不会发现脑子里的噪音。但是,这不是根本的办法,而且逐渐变得在任何时候都要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个没对,那个没对,这个编剧愚蠢,那个演技差劲,这个局势有问题,那个国家太势利。
恶心!
老妈,你还好吗?
袁长看向天空,也不知道哪个位置是朝向老妈所在的星球。也许,在背面也有可能。
我不是个好儿子,你却是个好母亲。
统统都是角色,而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维持一个虚假的角色,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朋友?
我真的很累,那些角色吸食着我的生命力量,让我将全部的生命力都灌输在这些虚假的角色上。
为了维持角色的存在,我不得不让自我定义获取能量,任由它们的拉扯和摆布。
我不停挣扎,不断否定“人生无意义”,找寻各种自我定义来充斥着角色。一旦角色损失掉某些东西,我就会难受恐惧焦虑。
如果没有角色存在,这一切都将不会存在。当然,开心、幸福、快乐这些高涨的情绪,同样不会存在。
碎掉吧,让我的人生破碎吧!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留恋?有什么值得抓住不放?除了角色,谁还会喜欢这样的人生!
大量无意义的妄念,成堆的虚假自我定义,扭曲的看法,就是这样构成了袁长这个角色。
将那些虚假的自我定义,包装成励志、热血、青春,将那些扭曲的看法,包装成认知升级、见解独特。
来吧!
让事件发生吧!
我不再留念什么,包括老妈。
如果这条路,必须毁掉老妈,那么我不会犹豫。
哈哈!
这句话,变成“如果这条路,必须斩杀漫天诸佛,那么我不会犹豫”,似乎就变得热血澎湃。但将毁掉的对象变成家人的时候,就是混帐东西。
再来变化,“如果这条路,必须放弃家庭,那么我不会犹豫”,这句话变成国家的宣传,变成一个战士的誓言。似乎,又多了一份悲壮。
也就是说,在有些情况下,可以不顾老妈。就算被宣传为英雄,也无法否认不顾老妈这个事实。
我能做到吗?我必须做到。
没有人可以在我脑子里吵吵,包括母亲。我不再思考任何关于母亲的话题,不再忧愁任何关于母亲的自我定义。
没有“作为儿子,必须怎样”,也没有“是应该孝顺怎样怎样”之类的。
噪音。
第五百九十九章 修到真实229
外面的世界如此牢固,如此真实,而我却看不见。
我根本不知道,是外面确实有个世界,被我看到触摸到。还是,外面根本没有个世界,所有的都是直接呈现在脑子里。
或者说,就像马里奥看见的城堡,存在却不真实。而马里奥和城堡,两者并没有谁比谁更真实,两者同样虚幻。
那么,我怎么知道我的世界是不是也如此呢?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某个版本的马里奥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会假装知道。
如果我打碎面前的石碑,那么在别人的眼里,也会看见石碑碎掉。但我可以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认可外面有一个世界然后我们一同觉察到它吗?
也许,我们就在一个游戏里,超级真实,欺骗了所有的感官。然后,这个游戏多人在线,于是我打碎石碑,别人也能看见我打碎石碑。
如果真的有这种游戏,那么区分游戏的方法,就是我们的记忆。我记得两个小时之前,我还在家里洗漱然后登陆游戏。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我知道结束这场游戏的指令。
一旦结束游戏,回归现实,那么我的记忆就会连成一条线。
可是,如果我们被抹去记忆呢?如果我们不知道结束游戏的口令呢?如果这个仿真游戏就是为了无记忆的完全体验呢?
我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无法确定,一切都是推测,一切都是假设,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我们互相约定,“不管那么多,外面有个真实世界,再讨论其他。”
既然我能找到一种解释来合理营造这个世界,那么就不能说“有一个客观世界”这是真实的。
更何况,我怎么知道别人的知晓是真的知晓,而不是一个个程序做出的反应?
袁长看着草地上的人群,有些正在吃惊,有些正在给别人解释情况,有些正在后怕的拍着胸口,还有些小孩在哭泣,有些狗狗在狂叫,也有些孩子正好奇的打量石碑。
如果有一个小说家,为了让这个场景显得真实,那么他也会这么安排。不同的人,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反应。
那么,我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是被安排的呢?
袁长看着人群,恍惚间看到丝线布满空间,那是傀儡的丝线。不同的人随着丝线的起伏,做着不同的动作,说着不同的话语。
卧槽!
一个被丝线控制的傀儡,过来问我:“你看,我这身衣服怎样?”
“嘿,我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要努力拼搏,不愧对一生的时光。”
“为什么要放弃梦想,那是你成为一个人的根本,而不是社会制造的傀儡。”
“我觉得这咖啡不错,我最喜欢在河边喝咖啡,草地翠绿微风拂面,这才是人生的享受。”
靠!
想想都觉得恐怖,一个个傀儡大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以为自己拥有自由意志,其实自己正在被丝线操纵而不自知。
我呢?
真是伤感,我同样也被角色操纵。也许,我就是扮演一个正在突破角色控制的角色。
一部电影中,某个演员意识到自己在演戏,正在试图丢弃演员的戏服,正在努力斩杀眼前的虚假。那么,他会成功吗?还是说,这个角色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甚至,这出戏就是这样的,一直在斩杀却永远没法结束。
或者,一个开放的结局,给观众留下悬念,然后拍摄第二部?
靠!
徒劳?无用?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再让角色继续控制我,回到那种浑噩的生活之中。
该死!
好多琐碎的事情,轻易拉扯我的注意力,又来了。
似乎,那件事情很重要,但在虚假世界中的重要,又有什么重要呢?谁来判断重要与否?谁来规定人生大事就是人生大事?
难道数万年的传统都这样讲述,所以我必须遵守必须认可,这些事情就是人生大事?
还是说,如今社会在宣扬,如今时代在发出口号,所以我也必须追求这些人生大事?
如果这不是被操纵,还有什么是被操纵?
我以为我有自由意志,不过是角色赋予的假象罢了。
先不说自由意志vs命运论,我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