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1 / 1)

我和副本必然有一个有病 茶茶喝茶茶 214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四回 。

  ——在穿过铁门之前,赤狐的脑袋就在她眼前、在她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掉了...的那一回。

  推开铁门之前,虞姜稍稍犹豫了片刻。

  她指尖挨在铁锁上,视线不自觉地低垂。

  铁锁个头不小,她一只手堪堪能握住。

  再往下,是她自己的脚尖。

  饮冰市风沙很大,卷着漫天的灰土,叫她鞋子边沿沾了很多黑灰。

  而鞋尖最前端,比黑灰的颜色还要更深一点。

  黏腻的、暗褐色的......

  是血。

  她刚一注意到,抗争和代码立刻也注意到了。

  “怎么会有血...你在什么地方踩到血了?..荒坟那里吗?”

  不,不是。

  血液看着还有点粘稠,没完全干透。

  显然是刚刚溅在她鞋面上的。

  刚刚......就只有赤狐脑袋掉落的时候...她才有踩到血的机会。

  代码也想到了这一层。

  它哆嗦着:“不...不可能吧......”

  虞姜还牵着赤狐。

  她指尖温热,只牵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叫虞姜的手指也跟着变得热乎乎的。

  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会不像是个人。

  “怎么了?”

  赤狐跟虞姜挨得很近。

  柔软的身体整个儿贴在虞姜手臂上,像个滚烫的小火炉...她的体温实在太高了,虞姜甚至怀疑她都有点发烧。

  她的声音跟她的身体比起来就显得凉多了。

  吐出来的热气也没法挽救她低哑的声线...简直像喉管被割破,整个嗓子在漏风似的,甚至有些含糊、吐字不清。

  “怎么不开门?”

  虞姜眉尖轻蹙。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声线比她还冷:“发烧了?”

  “啊...?”赤狐的额头贴在虞姜掌心,属于虞姜的冰冰凉凉的温度叫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有点冷...但冰冰凉凉的,又很舒服。

  她眯着眼睛,往虞姜掌心又蹭了蹭。

  虞姜再次注意到赤狐面上不正常的潮红...看来不是爬楼梯累的,是真的发烧了。

  她看了眼生锈的铁门,又看了眼赤狐。

  叹口气,扶着她在楼梯上坐下:“先休息一会儿。”

  “啊?”赤狐有点懵,“可是...不找到我们‘门’,不是很危险吗?怎么、怎么能在这儿休息呢?”

  “没事。”虞姜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带着点余温的外套被赤狐裹紧,然后打了个喷嚏。

  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居然在这种关头感冒了。

  “奇怪...怎么可能会感冒?”

  当人可真麻烦啊,赤狐想。

  “小鱼,白天你说的‘锁链’是什么意思啊?”

  虞姜的动作蓦地一顿。

  锁链...?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锁链”?

  “咦,你不记得了吗?”赤狐伸手比划着,“那么长——银色的、闪着光的锁链。”

  “你说...”她揉着脑袋,好像不太记得清了,“..还有钩子...什么的......”

  烧糊涂了吗?

  “没说过。”代码摇头否认,“我记的很清楚,你绝没说过这样的话。”

  “她一定是烧糊涂了。”

  赤狐还锤着脑袋,努力地回想。

  虞姜刚想问她,铁门却咣当一下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女声:“嗯...你不愿意?”

  “不、不是......”另一道女声哭着说。

  虞姜这时才发现——不是什么“东西”,击中门的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她的熟人。

  先她们一步回到宿舍楼的红发卡。

  ...她怎么会在这里?

  赤狐也听出来是红发卡的声音了。

  她屏住呼吸,挪动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虞姜按住了肩膀。

  她登时就老老实实地捂着嘴,坐在那里不动了。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好像也不止她们两个人。

  更多的脚步声传过来。

  虞姜数了数...约莫有四五个人。

  她们指着红发卡的鼻子就骂:“你是个什么东西!霏霏挑中了你是你的福气,哪有你说不的道理?”

  又是哐当一声。

  摔在门上的红发卡被人揪起来。

  清脆的啪啪声一下接一下地响起。

  伴随着女生们拍手数数的声音:“一、二、三...十八、十九...诶,霏霏怎么停了?该打满她一百下!”

  赤狐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瞳仁里写满了愤怒。

  门后那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正在对红发卡施加暴力。

  叫霏霏的女生就是最开始的那道声音。

  她懒洋洋的:“行了,教训一下就好,真打坏了耽搁了我的事怎么办?”

  女孩子们笑嘻嘻的:“霏霏说得对,耽搁了正事就不好了!”

  正事...?

  她们能有什么正事?

  虽然虞姜看不见门后的场景。

  但光听声音,就知道紧接着霏霏吐了个烟圈...烟味太呛人,隔着一道门她都闻到了。

  赤狐压抑着想咳嗽的欲望,一张脸憋得更红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什么爬虫在地上爬似的。

  红发卡细碎的痛呼从唇齿间溢出来。

  “啧,”霏霏掸了掸烟灰,“何必呢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说说看?”

  有什么不愿意?

  红发卡简直要气笑了,但是她不敢。

  她嗓子早在中午吃石头的时候就坏了,声音像破锣一样,在黑漆漆的顶楼回荡。

  “能活着...谁想死啊......”

  “这叫什么话?”

  又是啪地一声。

  不用想,红发卡的脸一定被抽歪了。

  虞姜甚至能闻到在鼻尖萦绕的淡淡的血腥味。

  “又不是不让你活了。”霏霏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甚至带上了点蛊惑,“咱们都是室友...难道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虞姜的眉尖蹙紧了。

  她好像大概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了。

  “你那能叫死么?”霏霏自有她的一套逻辑,“...不能啊。”

  “只要你再慷慨一点、再大方一点,咱们都能活下去,这不是挺好的吗?”

  “都能活?”

  红发卡这下真的忍不住了。

  她艰难地举起手,抹掉唇角的血迹。

  “你的都能活...能展开说说吗?”

  霏霏叹气。

  “你的命...我来替你活......难道这不叫我们一起活吗?”

  她问跟她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们:“只要她简单地做出一点点牺牲,我们就能一起活,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好自私啊!”

  “怎么就连一点点牺牲都不肯?我们可是室友啊!”

  “霏霏对她那么好,所有活儿都给她干,让她充分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女孩子们谴责红发卡。

  她们自己也知道,这“谴责”根本站不住脚——又嘻嘻地笑起来。

  根本就是欺负红发卡反抗不了么。

  虞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对赤狐说:“想咳就咳,别憋坏了。”

  然后朝着铁门走过去。

  她确定了。

  很确定她们是在这里干什么了。

  “原来你们是在这里‘续命’啊。”她轻声说。

  午夜、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的顶楼。

  突然出现的、泛着森然冷气的女声。

  就算霏霏她们是施暴的一方,还是被吓了一跳。

  女孩子们大声地呵斥:“是谁!”

  “谁在装神弄鬼!”

  “滚出来!”

  “..也没藏起来啊。”虞姜轻轻扣响了铁门。

  她再一次出声,好像终于叫女孩子们确定了门后是个人。

  她们又重新找回了胆气:“滚出来!在门后逞什么英雄!”

  铁门被她们踹得摇摇欲坠。

  虞姜的指尖落在铁锁上。

  抗争急切地出声制止:“不能开门!”

  祂语速飞快:“你没有第一时间通过铁门,门后就出现了这些人...太巧了...副本里哪有什么巧合?一切都是伪装成巧合的假象!..她们真是人吗?”

  “为的不过是引诱你通过铁门,别忘了,不是所有‘门’都是安全的!”

  虞姜垂着头,冷白的月光打在她的指尖。

  她听见了抗争的话,却还是打开了铁锁。

  咔哒一声。

  铁锁开了。

  铁锁直直地下坠。

  虞姜今晚第四次接住下坠的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