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副过目难忘的剪影。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有人在九班外面,托人进来喊了一声,“程燃!外面有人找!”
程燃看过去,那是学校里那个秦西榛指导的“57度乐队”的主唱,叫做林楚。
出门和林楚碰了个面,林楚就道,“程燃,下午六点半秦老师让你去2312教室排练。”
话带到了林楚就走了,刚好来上最后一堂课的谭庆川走了过来,看到帮秦西榛传话的林楚走远,谭庆川开口,“要不要我去给秦老师说一声,你不去了?”
他本意也就是让程燃应付一下了事。当时秦西榛找到他说起程燃有音乐天赋,让他来参与艺术节,谭庆川还是答应了。
在如今这个年头,虽然一中有艺术班,表面上说着要全面发展,素质教育,尊重发掘学生独特的天赋。但这毕竟还是应试教育的世界,音乐天赋再好,国内也很难拥有和发达国家高度发达的音乐界同等接轨的教育和平台。
现在艺术生都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代表,如果说谁学了画画出来要做画家,学了音乐出来做音乐家,那甚至有些天方夜谭。就好像这个秦西榛老师,据说她的父亲还是川南有名的古典音乐教授,但那又如何,秦西榛学了音乐出来,还不就是做个老师。
音乐,舞蹈,这些当然不能没有,但不过就是正常生活中的调剂,普通人做不了大明星,也无法声名显赫,更多的都需要务实,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一份工作,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程燃想了想,又对谭庆川摇了摇头,“高中时期参与学生乐队,还是有点意思的事情。我还是去吧。”
程燃对谭庆川说话里没有太多敬语,也没有一般学生面对老师的敬畏和小心翼翼。
但谭庆川却丝毫不以为忤,如果说程燃这幅样子从开学时他倒是颇为看不惯的,至少对于他这种传统老师来说,一个学生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唯唯诺诺绵羊一般的态度,他多少会对这个学生感官不会那么好。甚至一度他还为此敲打过程燃。
但这期中考试之后,程燃一切在谭庆川面前也就顺理成章无比顺眼起来了。自己班有个年级第一啊!程燃这幅样子完全符合他对年级第一学生的想象啊!是的,就是想象,以往自己也没教出过年级第一的学生啊。
要是不是程燃这个样子的,他才不习惯吧!
谭庆川原本是要顺坡下驴,只待程燃一个犹豫,他就顺势帮程燃推脱了,然而程燃这席话让他酝酿好的说辞堵回了喉咙里,只好道,“噢噢……玩玩也行,劳逸结合嘛,有这种体验也是学生生涯中难忘的一部分吧……但先说好,那就是玩玩,千万不能影响学业啊……明天我要弄个月度测验,看你的了噢。”
程燃笑了笑,知道这是谭庆川的患得患失,要是自己月度测验没能拿第一,他恐怕就要方寸大乱了。
下午放学,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出去吃饭,前排桌的姚贝贝转过身来,对起身的程燃道,“喂,程燃,你真的去参加乐队了啊?”
“这么说来,你到时候会有演出吗?好期待啊……”这边说话的是陈若婷。
自程燃期中第一的事件爆发之后,他在班里还是很有一群拥趸的,不光是学习成绩好的郑秋英等人时不时会找他聊题请教,还有陈若婷这样的女生群体。对他一举一动都颇为关注。
“不演出,我去打杂。”程燃笑了笑。
姚贝贝当即就嚷起来了,“你又豁别个(骗人)!程燃……我才不相信呢!你的水平,怎么可能不演出!”
他们脑海里还一直存在着初中毕业聚餐那晚上程燃的弹唱。当然后来程燃和姜红芍先离开回家了,后来他们也通过俞晓旁敲侧击的打听过程燃那首歌弹唱是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是歌是他表叔写的,弹唱也是程燃表叔教他的。
这特么……你当我们是傻子么!
诗是表叔写的,弹唱那首曲子是表叔教的,你怎么不说中考和期中考试也是你表叔冒名过来考的!?
这个锅你再甩高一点试试!
只是听到姚贝贝这么一说,很多人联想到初一中出身的学生口中那些程燃的传闻,陈若婷,郑秋英,张峰等班上非以前初一中的学生们就看着姚贝贝柳英,心想你们到底为什么对他这方面毫无质疑?
然后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横地插出,“打杂……这么惨啊,那要不然我们有空,大发慈悲的过来帮帮你?”
说这番话的是杨夏,脸有些微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姚贝贝连忙附和,“就是!看在同一个院子一起长大的份上,打杂我们可以去帮忙啊!你效率不就更高嘛……你不该拒绝吧,要拒绝的话肯定就是你看人家秦西榛老师漂亮才去的!嗯哼哼……”
一大群人无比关注的盯着他的表情变化,大概都觉得后者是很有可能的!
程燃愕然的看向歪着嘴斜眼看他的姚贝贝,又看向杨夏。
杨夏眼神熠熠的盯着他,却又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不自然而微慌的躲闪,随后又游移回来,似乎不放过他表情任何可疑的变化。
面对一大群这样狐疑的神情,程燃嘴巴张了张,随即无可奈何的微笑点头,“要来探监的话,随时欢迎啊……只要不怕……那个乐队有点吵就行……”
“什么呀……”
“再烂能有多烂……”“你就是不想我们去打扰吧!”
一群男男女女起哄笑起来。
在这样的附和笑声中,杨夏目光从程燃身上收回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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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歌唱
九七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临近了这一年的尾声,临近岁末,年轻人们的脸上总是会透露出雀跃,年迈的人们脸上却又会多染上几分岁月的霜尘。
人们对这一年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大事件,还是伟人的逝世,港城和澳门的回归。那位承前启后,影响深远的伟人还是没能等到港城的归来。
遗憾就是这种事物,哪怕雄如伟人,恐怕也是不可逃避吧。
人们仍然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下岗潮的暴雪已至,看不到未来和前路的阴影笼罩了很多人,人们却仍然微茫的,如同杂草一样倔强的生存着。没有商品房遍地拔高的世界,大多是普通而老旧的楼房,没有人被赶走,人们在大地上轻如蝼蚁,但彼此走街串巷,维系起来的网络和生活……却重如泰山。
这一年之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那些悲伤的,愉悦的,喜怒哀乐,都被沉淀起来到了心底,也许很多很多年后被翻出来,能引起记忆的,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