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正欲转身回屋,便看到古可人抱着仍旧熟睡的小九州走了出来,步伐前所未有地坚定。
此时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眼神里透出来的坚毅却是李云道都从来没有见过的。
“师祖,我家九州就拜托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古可人终生不忘!”说着,又低头伸出手指,轻轻在儿子胖嘟嘟的脸蛋上抚了抚,“九州,往后跟了太婆,要听话……”
原以为她会说上很多,却也只是喃喃叮嘱了几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了老太太,手却仍旧未从孩子身后抽出。
“九州……要听话……”
老太太点点头,看了这对年轻人一眼,最后道:“放心吧,若是我也救不了他,这世上便没人能救了!论岐黄之术,老头子都要比我逊色三份!走了!”
说走,便也就真的走了。
就像她悄然来了这座四合院,又悄然地走了。
只是,还带走了一份牵挂。
也许老人是想给他们一些信心,所以走得很潇洒。虽不能用“飞”来形容,但的的确确就那样几个纵跃便在假山前消失了。
李云道转身想给古可人一个拥抱,却看到身后的古可人也不见了。回到房间时,只见她独自一人跪坐在那摇篮车前,伸着脖子,轻轻嗅着那摇篮里的气息。
见李云道进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快来,还有州州的味道……”
李云道听得心中发酸,走上前,嗅了嗅,的确有儿子身上的奶香味,反手还是将女人搂进自己怀里。
绷了许久的古家大小姐终于在这一刻靠在那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终于哭得累了,才将她也哄得吃了些早餐,又扶她上床休息了,李云道这才回到四合院餐厅。
老人带着九州天不亮就走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所以餐桌上大家兴致都不高,孩子们都没有起来,坐在桌上的也只有自家人。
小姑叹了口气,故意调节气氛道:“也不是坏事啊,我们要往好一面想,幸好师父在,发现得早,这样趁早治疗,能除病根,说不定,我们小九州在师父那儿,还能学得一身好本事!”
李云道点点头,但此时无论如何他都是笑不出来的,古可人伤心难过,他其实也一样自责,孩子的病根,毕竟还是源自自己的基因。他下意识地看了齐褒姒住的房间一眼,昨晚她带着点点睡的,所以还没有起来。
蔡桃夭自然是知道李云道所思所想的,伸手过来握住李云道的手:“别担心,这不能怪你,你也不想的
!”
李云道长长叹息一声,只喝了小半碗粥便没了胃口,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也快到上班的点了:“可人那边刚刚哭了睡下,怕是要多费些心……我去部里了,若是事情结束得早,我便会早些回来……毕竟,家里是出了事的……”
蔡桃夭安慰道:“家里有我和小姑在,你不用担心,可人那边,我们也会劝的,不过还好孩子总算没事,她还是有份念想。她也是要强的人,想明白了,自然也就能解脱出来的。”
李云道点点头,低头又喝了两口稀饭,对于面前的面包之类的,是提不起一点胃口了。
送了李云道出门,蔡桃夭站在门口看着那黑色轿车缓缓离开,叹息一声,回到餐厅。
“这件事怕是对三儿的打击,要超过对可人的影响。”蔡桃夭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对小姑道,“他很自责。”
小姑叹息一声:“这种事情,又如何能怪他?”
蔡桃夭摇了摇头:“很少见到他的情绪这般低落……”
小姑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可人……”
走出餐厅,小姑穿过池荷,来到那处房间。本想敲门,却又停了下来,轻轻推门而入。
房间里还有婴孩特有的乳香味,只是那床上原本躺着女子,此时却也已经不在了。
小姑皱了皱眉,转身想出去,却又看到那摇篮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
看清了那上面的字,小姑叹息一声,拿起纸,走出房间。
蔡桃夭迎面而来:“她走了?”
小姑点点头:“她从小便是这样,受了伤便自己找个地方默默地呆着。”
蔡桃夭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六个字。
我走了,别找我。
她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她走了,三儿会更自责的。只是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她对着那边空气,又道:“七叔,麻烦您找一找,只要确保她是安全的便好。”
那边名叫蔡玄七的中年男子从亭廊处走了出来:“已经安排人跟上去了,看方向,是往机场去的。”
小姑点点头:“辛苦了,老七。”
被称为老七的中年男子晦涩地笑了笑,便退到那亭廊深处。
“要不要告诉云道?”小姑问道。
“先让他冷静一下。”蔡桃夭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秋日的阳光下,似乎一切都走向了萧条。
“唉,怎么会弄成这样?”小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蔡家女人回房间看了看李青龙,将孩子交给小姑,像了一身素身,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山道上,她一步一步地走道。
走过了哨岗,走过了小径,走进了地铁,又出了地铁。
出来时,她站在那离木楼不远地方,眺望着那里。
她默念了一句什么,而后便转身离开。
别怕,再难的日子,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有些声音缓缓在秋日的阳光里飘散,有些挂念随着那秋风蔓延向远方。
轮回在历史的车轮里轮转。
秋天来了。
第两千零四十七章 可惜
冉雨缩了缩脖子,从那办公室内退了出来,回到秘书室内,凑到澹台学君身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贾牧也拿着文件进了那办公室,而后有些不解地退了出来,见两个女人正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只是摇了摇头,也没多想。
“喂,你没发现老板今天好像情绪不高?”冉雨瞪眼看着贾牧问道。
贾牧看了看门外,而后快步去关了门,才小声道:“是啊,往常送文件进去,总要笑着问我们两句什么,今天啥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我还特意看了一下老板的脸色,感觉很疲惫的样子……”
说着,两人一同看向澹台家的聪明姑娘。
澹台学君就住在那荷池旁,或多或少也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她觉得这是李云道的家事,并不太适合拿拿到这栋木楼里来讨论,便也就摇了摇头。
秘书室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务,这样的小插曲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后众人便又投入了忙碌而繁琐的工作。
澹台学君拿了一封文件,起身走到那办公室门前,敲门而入。
文件是澹台早就已经拟好的,里面的内容也几经斟酌,只是此时她醉翁之意并不在酒。
坐在办公桌后方的李云道接了文件看了一眼,随即便也